秦K在醫(yī)院躺了兩天，出院后，醫(yī)生囑咐她要好好休養(yǎng)，清淡飲食。
于是，我這個鄰居兼下屬，順理成章地當起了她的“外賣監(jiān)督員”。
“秦總監(jiān)，這是我媽給你燉的雞湯，她聽說你病了，特意……”
“秦總監(jiān)，今晚不許吃麻辣燙，我給你做了蔬菜粥?！?/p>
“秦總監(jiān)，醫(yī)生說不能喝咖啡，這杯，我沒收了?！?/p>
我每天變著法地給她送各種養(yǎng)生餐，順便把她辦公室里的咖啡豆都藏了起來。
她嘴上說著“多事”，但每次還是會把東西吃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從純粹的上下級和房東房客，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革命友誼”。
公司的流言蜚語也從“他倆同居了”，變成了“季馳在追滅絕師太”，版本迭代迅速。
白霏看我的眼神，更是像看一個叛徒。她大概覺得，我這個“濃眉大眼”的，也背叛了“反秦K統(tǒng)一戰(zhàn)線”。
就在我以為這種平靜而曖昧的日子會持續(xù)下去時，一個“驚雷”在創(chuàng)星炸響。
周一的全體例會上，CEO親自宣布，公司為了加強市場競爭力，特意從對家公司“宏遠科技”挖來了一位新的市場部副總裁，名叫——顧言澤。
當那個穿著一身阿瑪尼西裝，長相英俊，氣質儒雅的男人走上臺時，我敏銳地注意到，我身邊的秦K，身體瞬間僵硬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她死死地盯著臺上的顧言澤，眼神里混雜著震驚、痛苦、和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言澤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就職演說，然后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最后，精準地落在了秦K身上。
他笑了，那笑容如沐春風，卻讓我覺得無比刺眼。
“秦K，”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用一種親昵得過分的語氣說，“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重逢。以后，我們又要并肩作戰(zhàn)了?！?/p>
全場嘩然。
新來的副總，居然和“滅絕師太”是舊識？看這語氣，關系還不一般！
秦K的臉，已經(jīng)白得像一張紙。她站起身，公式化地說道：“歡迎顧副總。以后請多指教?！?/p>
說完，她就坐下了，再沒看臺上的人一眼。
會議結束后，八卦在公司內(nèi)部瞬間引爆。很快，神通廣大的艾米就給我發(fā)來了前線戰(zhàn)報。
“驚天大瓜！顧言澤是秦總監(jiān)的大學學長，也是她的前男友！當年兩人是校園里的金童玉女，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分手了。據(jù)說，秦總監(jiān)當年為了他，差點就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
前男友？
我看著這三個字，心里莫名地堵得慌。
難怪秦K當時的反應那么大。自己的前男友，成了自己的空降上司，這情節(jié)，比八點檔的電視劇還狗血。
下午，顧言澤就“蒞臨”我們市場部視察工作。
他一路和同事們親切握手，最后走到了我的工位前。
“你就是季馳吧？”他笑著說，“我聽說了，‘幻海之心’的方案，是你做的。非常有才華?！?/p>
“顧副總過獎了?！蔽艺酒鹕恚槐安豢旱鼗貞?。
“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彼牧伺奈业募绨?，一副前輩的姿態(tài)，“秦K對你們要求嚴格，但她也是為了你們好。她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
這話聽著像是在夸秦K，但我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他那句“她這個人”，仿佛在宣示著某種只有他才懂的“所有權”。
就在這時，秦K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顧副總，”她面無表情地說，“我的團隊，我自己會帶。就不勞您費心了?！?/p>
火藥味瞬間彌漫開來。
顧言澤卻不以為意，他轉身，用一種溫柔得能溺死人的眼神看著秦K：“K，我們之間，何必這么生分？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這次我回來，就是為了……”
“顧副總。”秦K加重了語氣，打斷了他，“這里是公司，請注意你的言辭。如果你是來談工作的，請進我辦公室。如果不是，請便?！?/p>
她說完，轉身就進了辦公室，把門關上了。
顧言澤碰了一鼻子灰，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對我們笑了笑，然后也跟著進了秦K的辦公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白霏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興奮的光。
我知道，市場部的好戲，要開場了。
接下來的幾天，顧言澤對秦K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追求攻勢。
早上是送到辦公室的玫瑰花，中午是五星級酒店的愛心午餐，晚上是堵在公司門口的豪車。
全公司都在看秦K的笑話，或者說是看一場現(xiàn)實版的“霸道前任追妻記”。
秦K把花扔進垃圾桶，午餐原封不動地退回去，對他的人和車，更是視而不見。
她的拒絕，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但顧言澤，就像一塊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他甚至利用副總裁的職權，強行加入了“幻海之心”的項目組，對我們的工作指手畫腳。
“這個推廣節(jié)奏太慢了，要加大預算，一個月內(nèi)必須看到效果?！?/p>
“這個KOL的調性不符，換掉，我來推薦一個?！?/p>
他的每一個指令，幾乎都在否定秦K之前的決策。
秦K忍無可忍，終于在一次項目會上，和他爆發(fā)了正面沖突。
“顧言澤，如果你是來幫忙的，我歡迎。如果你是來搗亂的，請你出去！”她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
顧言澤卻不生氣，他看著秦K，眼神里充滿了深情和無奈：“K，我只是想幫你。你為什么總要把自己逼得這么緊？你忘了你以前的樣子了嗎？那個會笑，會鬧，會依賴我的你，去哪里了？”
這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插在了秦K的心上。
我看到，秦K那張永遠堅不可摧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就在那一刻，我沒忍住。
我站了起來，拿起一份數(shù)據(jù)報告，笑著對顧言澤說：“顧副總，您可能剛來，對情況不太了解。秦總監(jiān)制定的推廣節(jié)奏，是基于我們現(xiàn)有用戶畫像和市場反饋得出的最優(yōu)解。至于您推薦的那個KOL，她的粉絲群體和我們的目標用戶重合度不到10%。我們市場部做事，不靠感覺，靠數(shù)據(jù)?！?/p>
我的話，讓顧言澤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