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白了她鬢角的碎發(fā)，直到遠處飄來塊刻著“珍”字的船板，

姑娘突然把螺鈿狠狠按進礁石縫里，指甲摳得全是血，血珠順著礁石往下流，

混進海里就沒了影——是林珍，是那個等不到爹、最后抱著螺鈿船跳海的螺鈿師。

阿螺眼前開始發(fā)黑，耳邊全是潮水聲。她看見年幼的自己蹲在礁石上，手里捏著片碎螺鈿，

娘站在身后，眼淚掉在海水里，濺起極小的水花：“阿螺，等你爹回來，咱們就去城里，

再也不看這海了?！笨稍捯魟偮?，遠處的漁船突然翻了，爹的藍布衫在浪里閃了一下，

像片被沖走的枯葉，再也沒浮上來?！澳憧?，”林珍的聲音從血貝葉里鉆出來，

像碎玻璃刮過石頭，又尖又冷，“你娘早就知道會這樣，她就是不敢說；你也知道，

你就是不敢承認——你恨你爹非要出海，恨你娘丟下你，你幫阿福家解結，

幫銅鈴姑娘尋牽掛，其實是在躲，躲你自己心里那個沒解開的結！”血貝葉的紋路越纏越緊，

阿螺覺得心口像被塞進了塊燒紅的鐵。她摸出懷里的碎銀，

死死攥在手里——碎銀上還留著娘的溫度，是娘給她含傷口時的溫度，

是娘夜里給她縫棉襖時，把碎銀揣在懷里暖熱了才給她戴上的溫度?！拔也缓?，

”她突然喊出聲，眼淚混著糯米水掉在血貝葉上，“我娘不是丟下我，她是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