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
我抱著小姨漸漸冰冷的身體，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沈若帶著人沖了進(jìn)來。當(dāng)她看到屋內(nèi)的慘狀——倒在血泊中的王信，和躺在我懷里、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的小姨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這到底……”
“救護(hù)車！快叫救護(hù)車！”我對著她嘶吼。
醫(yī)院的搶救室外，我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坐在長椅上。沈若陪在我身邊，幾次想開口安慰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幾個小時后，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y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對我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病人的生命體征，像是被瞬間抽空了，我們……無能為力。”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走進(jìn)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小姨，眼淚再也忍不住，決堤而下。
“……傻小子……哭什么……”小姨緩緩地睜開眼，她的聲音，微弱得像風(fēng)中的燭火。
“小姨……”我跪在床邊，握住她冰冷的手，泣不成聲。
“……別哭……聽我說……”她用盡力氣，回握住我的手，“……那個擺渡人……他的目標(biāo)……一直是你……”
“為什么？”
“……因?yàn)椤銒寢尅毙∫檀丝跉?，繼續(xù)說，“你媽媽……她才是我們江家，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問米’傳人……她能……直接看到因果……”
我震驚地抬起頭。
“……當(dāng)年……她就是因?yàn)榭吹搅瞬辉摽吹臇|西……才會被擺渡人盯上……”小姨的眼神開始渙散，“……你爸……是為了保護(hù)她……才……”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你爸媽……和擺渡人……最后的一戰(zhàn)……”
“……他們……輸了……你爸拼盡最后一口氣……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你的天眼……想讓你……做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可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我聽著小姨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感覺自己像在聽一個天方夜譚。我一直以為的意外，居然是父母和仇人的一場生死大戰(zhàn)。而我爸，甚至用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jià)，來保護(hù)我。
“……擺渡人……他不是鬼……他也是人……”小姨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他受了重傷……這些年……一直在靠吞噬怨魂……恢復(fù)力量……”
“……他要找你……是因?yàn)椤愕纳眢w里……流著你媽媽的血……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他想……奪舍……”
我終于明白了。擺渡人處心積慮地引我入局，就是為了占據(jù)我的身體，利用我的天賦，來達(dá)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姨……對不起你……沒有……保護(hù)好你……”
“不！是我沒用！是我害了你！”我痛苦地捶打著地面。
“……別說傻話……”小姨笑了，那笑容，和記憶中一樣溫暖，“……答應(yīng)小姨……好好……活下去……”
“……找到他……然后……忘了他……去做個……普通人……”
她的手，從我手中滑落。
心電圖上，那條代表生命的曲線，變成了一條刺眼的直線。
“小姨——！”
我發(fā)出一聲絕望的悲鳴。
從今天起，我，江舸，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復(fù)仇。
我不僅要找到那個擺渡人，我還要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