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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開始,鏡頭對準了修復(fù)臺上的“我”。
我能聽到頭頂攝像頭發(fā)出的的電流聲。
江澈和孫笑笑就在隔壁的監(jiān)控室,他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遞在在停尸房里。
“大家看,這就是我們今晚的作品。”
江澈的聲音充滿磁性,卻說著最惡毒的話,
“一個不聽話的女人,這就是最終的歸宿?!?/p>
“記住,任何妄圖挑戰(zhàn)掌控者的獵物,下場都只會是這樣。”
我面無表情,戴著橡膠手套的手穩(wěn)如老狗。
我拿起修復(fù)刀、油彩和畫筆,在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假人臉上工作。
那張臉是我花了數(shù)個日夜,憑著記憶復(fù)刻出來的。
我偽造的出過車禍的遺體十分逼真,每一道傷痕,每一塊淤青,都是他曾施加在我身上的印記。
現(xiàn)在我用最專業(yè)的技法,將這些罪證還原。
“嘖嘖,真是可憐呢。”
孫笑笑嬌媚的笑聲傳來,帶著輕蔑。
“不過她也只配這樣了,像條狗一樣被人觀賞。
“對了,林姐?!?/p>
她刻意拖長了音調(diào),用那個道上人稱呼頂級修復(fù)師的代號叫我。
“麻煩把她的嘴角畫得再上揚一點,讓她笑得開心點。”
“她生前不是最喜歡笑了嗎?那就讓她笑著下地獄好了?!?/p>
我心頭涌起恨意,幾乎要就要掀桌。
但我忍住了。我只是透過口罩,朝著監(jiān)控攝像頭的方向點了點頭。
我依言照做。
我調(diào)和出接近皮膚的顏色,小心翼翼地勾勒著那具“尸體”的唇角。
鏡頭給了我的手部一個特寫,直播間里的那些“觀眾”想必正看得如癡如醉。
在那張慘白絕望的臉上,一個詭異而諷刺的笑容,被我一筆一筆地畫了出來。
“對,對,就是這樣!太棒了!”
江澈的聲音里帶著興奮的顫抖。
直播的氣氛被推向了最關(guān)鍵時刻。
我即將完成最后一筆,為這個“作品”畫上句號。
也就在這時,我按下了工具箱內(nèi)一個隱蔽的按鈕。
信號發(fā)出。
下一秒,停尸房的燈光驟然全亮。
“砰!”
沉重的鐵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
沈知南一身警服,面容冷峻,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特警破門而入。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監(jiān)控室方向,以及房間里每一個驚慌失措的工作人員。
“不許動!警察!”
江澈和孫笑笑從隔壁沖了出來,臉上的興奮此刻卻瞬間凝固成了驚恐。
“你們怎么進來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我面對著那臺仍在直播的鏡頭,面對著面色慘白的江澈,
抬起手一點一點地揭下了臉上那層偽裝的口罩。
然后是那副遮黑框眼鏡。
當我的臉,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燈光下時,江澈的瞳孔猛地縮成了一點。
他臉色慘白,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厲鬼,指著我的手劇烈地顫抖:
“肖雅......不可能!你是鬼??!你是鬼?。?!”
我對著鏡頭,對著他驚懼到扭曲的臉,露出了一個和那具假人一模一樣的笑。
“江澈,孫笑笑?!?/p>
“這場直播,你們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