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今天你要是再交不出房租，就帶著你的破爛滾蛋！”
包租婆肥碩的身軀堵在門口，唾沫星子噴了陳凡一臉。
他剛想開口，兜里的二手山寨機“?！钡匾宦?，屏幕亮起，是一條分手短信：“陳凡，我們不合適。別再聯(lián)系我了，我怕王少誤會。”
短信下面，還附帶一張照片。女友小雅親昵地挽著一個開法拉利的年輕男人，笑得花枝亂顫。
陳-凡的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房租催命，女友劈腿，而他兜里，只剩下最后五十塊錢。
“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包租婆見他不說話，一把將他推出了門外，然后“砰”的一聲，將他所有的家當——一個破舊的行李箱，扔了出來。
行李箱的輪子摔掉了一個，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陳凡腳邊。
他像一尊雕塑，愣在原地，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了黑白色。
就在這時，山寨機的屏幕又一次亮起，這次不是短信，而是一個無法關(guān)閉的彈窗廣告。
血紅色的字體，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山寨味。
【還在為生活發(fā)愁嗎？想和神仙做朋友嗎？下載《天庭》APP，與各路神仙在線互動，打賞即有驚喜！】
下面還有一個巨大的“立即下載”按鈕。
“神經(jīng)??！”
陳凡罵了一句，想關(guān)掉，卻怎么也關(guān)不掉。
他煩躁地戳了戳屏幕，沒想到，真的開始下載了。
一個金燦燦、云霧繚繞的APP圖標，出現(xiàn)在他那滿是破解版軟件的手機桌面上。
【天庭】。
名字倒是挺唬人。
陳凡自嘲地笑了笑，反正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就看看這玩意兒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點開APP，開屏動畫是一段五毛特效的仙宮景象，差點閃瞎他的眼。
進入主界面，竟然是一個直播平臺。
只不過，這平臺的畫風，有些過于清奇。
【熱門主播】：
玉皇大帝 （正在直播：揮毫潑墨，靜心養(yǎng)性）
財神趙公明 （正在直播：麻將搭子，三缺一速來?。?/p>
月老 （正在直播：在線牽線，解答姻緣困惑）
嫦娥仙子 （正在直播：廣寒宮Vlog，我的兔子又胖了）
陳-凡的嘴角抽了抽。
這什么沙雕APP？角色扮演玩得還挺全套。
他點進了財神的直播間。
畫面里，一個富態(tài)的員外郎模樣的中年人，正對著鏡頭唉聲嘆氣，面前擺著一副自動麻將機。
“哎，今天手氣太背了，東海龍王那老小子贏了我三件法寶了！有沒有仙友給我刷點禮物，轉(zhuǎn)轉(zhuǎn)運啊！”
屏幕下方，稀稀拉拉地飄過幾條彈幕。
【太白金星】：財神爺，別打了，玉帝喊你開會。
【巨靈神】：哈哈哈，財神爺你也有今天！
【灶王爺】：下次打牌叫我，我保證只贏你兩件。
陳-凡看得差點笑出聲。
這幫戲精，還真入戲。
他看了看禮物列表，最便宜的禮物叫【金元寶】，價值10塊錢。
反正只剩五十了，留著也吃不了一頓飽飯。
他抱著玩鬧的心態(tài)，充了10塊錢，對著屏幕，點了一下【金元寶】。
“感謝‘凡人一個’送的金元寶！哎，雖然不值什么錢，但也是個心意……”
財神爺有氣無力地感謝了一句。
陳凡撇了撇嘴，正準備卸載這個弱智APP。
突然，“當啷”一聲脆響。
有什么東西，從他那漏音的手機聽筒里，掉了出來。
陳凡低頭一看，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地上，正靜靜地躺著一個指甲蓋大小、金燦燦的東西。
那形狀，那色澤……
赫然是一個縮小版的金元寶！
陳凡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顫抖著手，將那個小金元寶撿了起來，放到嘴里，用力一咬！
一道清晰的牙印，留在了上面。
是真的！
是純金的！
陳凡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依舊在唉聲嘆氣的財神爺，眼神里，迸發(fā)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瘋狂的光芒。
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能打敗他整個人生的驚天秘密！
他迅速點開禮物列表，目光，直接鎖定在了最頂級的禮物上。
【超級火箭】。
價值：十萬人民幣。
他的心臟，開始瘋狂地擂動。
一個金元寶，是真金。
那一個火箭……會是什么？
這個念頭，像一顆魔鬼的種子，在他心里，瘋狂地生根發(fā)芽。
他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錢。
而眼前，就有一個能讓他一步登天的機會。
賭不賭？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
一條催債短信，彈了出來。
【陳凡先生，您于我司申請的五萬元‘助學貸款’已逾期，請于今日內(nèi)還清本息共計七萬元，否則，后果自負！】
看著短信最后的骷髏頭表情，陳凡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
他想起了當初，為了給小雅買名牌包，走投無路借下這筆高利貸時的卑微。
想起了小雅坐上法拉利時，那鄙夷的眼神。
想起了包租婆那張肥膩的臉。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涌上心頭。
賭！
為什么不賭？！
爛命一條，賭贏了，會所嫩模！賭輸了，下輩子注意！
陳-凡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他退出了財神的直播間，直接點進了排名第一的那個。
玉皇大帝的直播間。
要玩，就玩最大的！
要刷，就給這天底下，最大的官刷！
他看著【超級火箭】后面那串零，深吸一口氣，退出了APP，直接撥通了那個催債電話。
“喂，是虎哥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陳凡？你小子還敢打電話來？錢準備好了嗎？”
“虎哥，錢沒有?！标?凡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但是，我想再借點?！?/p>
電話那頭，沉默了。
足足過了十幾秒，才傳來虎哥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窮瘋了？還想借？你拿什么還？”
陳凡看著手機屏幕上，玉皇大帝那威嚴的頭像，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拿我的命，跟你賭?！?/p>
“再借我九十五萬，湊個整，一百萬?！?/p>
“三天之內(nèi)，我還你兩百萬?！?/p>
“如果還不上，”陳-凡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我的命，你隨時來拿?！?/p>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虎哥沒有笑。
他能感覺到，電話這頭的陳凡，不是在開玩笑。
那是一種，亡命之徒才有的，瘋狂。
“好。”虎哥緩緩開口，“我借你。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樣。”
半小時后，陳凡的山寨機，接連收到了十幾條到賬短信。
總金額，一百萬。
看著那一長串數(shù)字，他沒有任何喜悅，只覺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要窒息。
這不是錢，這是催命符。
他沒有退路了。
他再次點開【天庭】APP，直接進入玉皇大帝的直播間。
畫面里，一個身穿龍袍、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正懸腕提筆，在一張巨大的宣紙上，寫著一個龍飛鳳鳳舞的“道”字。
彈幕，比財神那邊，還要冷清。
【二郎神楊戩】：陛下好書法！
【托塔天王李靖】：陛下筆力雄渾，蘊含天道至理，臣拜服！
【赤腳大仙】：@玉皇大帝，陛下，蟠桃會啥時候開啊？都等不及了。
陳凡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
他點開禮物列表，找到了【超級火箭】，然后在數(shù)量上，按下了“10”。
“確認贈送10個【超級火箭】？”
“確認！”
下一秒，整個直播間的屏幕，都被金色的特效，徹底覆蓋！
十支巨大的，拖著璀璨尾焰的金色火箭，呼嘯著，從屏幕下方，沖天而起！
整個畫面，都在劇烈地震動！
【叮！用戶‘凡人一個’，贈送給主播‘玉皇大帝’，超級火箭 x 10 ！】
金色的系統(tǒng)橫幅，在所有直播間的頂端，循環(huán)播放了三遍！
整個【天庭】APP，在這一刻，炸了！
玉皇大帝的直播間里，彈幕，瞬間井噴。
【雷公】：我靠！哪來的土豪？！
【電母】：十個火箭？！這是把全部身家都刷了吧？
【哪吒】：這‘凡人一個’是誰啊？以前沒見過??！
【財神趙公明】：我丟！剛才還在我直播間刷金元寶，轉(zhuǎn)頭就給玉帝刷火箭？看不起誰呢！
正在寫字的玉皇大帝，手猛地一抖。
一滴濃墨，落在了宣紙上，毀了整幅字。
他抬起頭，看著滿屏的火箭特效，威嚴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錯愕。
多少年了？
自從他心血來潮，讓天庭技術(shù)部搞出這個直播APP以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豪氣的打賞。
“咳咳?！庇竦矍辶饲迳ぷ樱瑢χR頭，沉聲說道：“感謝‘凡人一個’仙友的厚愛?！?/p>
陳-凡看著屏幕，心臟狂跳。
來了！有反應了！
他沒有停下，再次在數(shù)量上，輸入了“10”。
又是十支火箭，沖天而起！
整個APP，再次沸騰！
【太上老君】：……
【觀音菩薩】：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與我佛有緣。
【孫悟空】：嘿嘿！有趣！有趣！這凡人，比俺老孫當年，還敢鬧！
玉帝的臉，徹底繃不住了。
他放下毛筆，饒有興致地看著屏幕。
“仙友，不必如此破費?！?/p>
陳凡笑了。
他就是要破費！
他就是要用這種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讓這滿天神佛，都記住他的名字！
他沒有再十個十個地刷。
而是直接，在數(shù)量上，按下了“79”！
加上之前的20個，一共是99個！
一百萬，全部花光！
“確認！”
那一瞬間，陳凡感覺自己，不是在點手機，而是在點燃自己的生命。
轟隆隆——！
七十九支超級火箭，如同狂風驟雨，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個【天庭】APP！
所有的直播間，畫面都卡住了。
所有的神仙，都停止了發(fā)言。
整個天庭，仿佛都被這凡人，打敗了。
玉皇大帝的直播間，彈幕，已經(jīng)消失了。
不是沒人發(fā)，而是因為特效太過密集，系統(tǒng)，直接崩潰了。
玉帝本人，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九十九個超級火箭。
這手筆，就算是天庭最富有的財神，也拿不出來。
這個“凡人一個”，到底，是何方神圣？
陳-凡看著自己銀行卡里，歸零的余額，和手機里，那條刺眼的催債短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接下來，就是聽天由命。
他關(guān)掉直播，將手機扔到一旁，蜷縮在冰冷的墻角，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要么，三天后，虎哥上門，取他性命。
要么……
就在這時，那被他扔到一邊的山寨機，突然“叮咚”一聲，亮了起來。
是一條APP的私信通知。
發(fā)信人頭像，是一個威嚴的，穿著龍袍的男人。
ID是：玉皇大帝。
陳-凡的心臟，驟然一停。
他顫抖著手，幾乎是撲了過去，抓起手機，點開了那條私信。
屏幕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小仙友，你的誠意，朕感受到了?！?/p>
“想飛升嗎？”
“朕給你，開個綠色通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