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株成線,三株成陣,三點定面……”
宋暖暖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摩挲泛黃的紙頁,【“需借天地之勢”】的字跡被反復勾畫,卻始終不見“共生陣”之名。
陣紋圖譜缺失,僅余寥寥數(shù)語:
【陣紋藏于萬物之序】。
萬物之序何其繁復?連最頂尖的數(shù)學家都難解其謎,又何苦為難她這九年文憑的“渣渣”?
她唯有憑草木吞吐靈氣的軌跡,以直覺排列出這勉強運轉的雛形。
靈植共生陣,涉及復雜的數(shù)理推演與標準構型,這對理科廢柴宋暖暖,就是拿到眼前也猶如天書降世。
光是想一下,那些“數(shù)理化”公式立刻攪成一團漿糊。
物理?幾何?
勾股?對付?湊乎?豆腐?
我都煉氣了還得背公式?嗚呼!
還是開寶箱讓人期待。
開寶箱的結果向來兩極——要么靈光乍現(xiàn)撿到寶,要么觸發(fā)禁制撞見煞。
“空軍”顯然不在她的選項里,空軍是不可能空軍的。
“玉佩紋”匣子底部靜靜躺著一張泛黃符紙,以血液為墨,符咒字跡微光隱約。
姑姑的留言鮮紅刺目:“激發(fā)此符,可引爆地下靈脈,三公里內盡化焦土?!?/p>
這次不是筆記的提示,而是用筆秘寫在匣子里。
特標!紅頭。
宋暖暖怔了半天,無意識摩挲著符紙邊緣,仿佛能觸到地下靈脈的恐慌。
逆天!
恐怖如斯……
誰能想到,這是王炸!
她深吸口氣,最終將符紙珍而重之地收回匣中。
寶箱開出了驚掉下巴,但這東西不能用,除非她想玩命。
只好乖乖研究起幾何代數(shù)推演陣紋。
平凡人的生存哲學,大抵便是如此:目標要遠得像天邊的風箏,步子卻要小得像螞蟻搬家。
“地下室大師”守著街頭地攤,羽扇輕搖間指點楚漢漢界點兵布陣;
而她這位“小鎮(zhèn)數(shù)學家”,推演陣法的努力總以懶腰收尾——
一元二次方程已是她的極限,冪函數(shù)再多哪怕一個變量,腦子就要繞成麻瓜。
與小人物的“難得糊涂”形成鮮明反差:
社會大哥黃老板隱匿蟄伏,眼鏡渣臨走甩下的可不是放狠話,威脅并非虛張聲勢,而是暴雨前的陰云,頃刻間壓至城下,重若千鈞。
她想起聽過的相聲,“你們只能丫丫,人家是真干?!?/p>
浮生咖啡館,玻璃櫥窗蒙著油灰,換氣機停擺,空調罷工,太陽能吊燈一閃一爍,熒光明滅像螢火蟲。
巷口貨車油門轟鳴,將寂靜撕成碎片。
“暖暖,斷水斷電了...”
林夏扒拉著空蕩蕩的貨架,聲音里帶著顫抖,
“黃老板的人切斷了整條街的配送,連流浪貓都不來咱們這兒了?!?/p>
她指了指墻角那箱被拒收的腐菜,蛆蟲在爛柿子里筑巢,腐臭熏得人頭暈。
宋暖暖望向冷清的廳堂,筆記警示:【腐爛靈植會散發(fā)出腐毒靈氣,腐蝕之靈乃靈士劇毒,若不慎誤食,輕則引發(fā)靈氣暴動逆竄不安,重則經(jīng)脈潰爛。治療之法:需以靈露反復凈化祛除,方可解毒。】
“鎮(zhèn)定,不要慌,茍住,低調求發(fā)展...”她默念著摩挲玉佩。
外賣不來,連后院的野花都失去色彩——
黃劍的陰毒手段,豈止靈植饑渴,人類世界的生存危機也已扼住咽喉。
暮色沉沉時,門鈴驟響。
送貨員推來紙箱,林夏踉蹌著跑去接收。
箱蓋掀開,“噗”!
又是這個味!
——腐爛的芹菜葉癱如腐尸,蒼蠅飛出來。
林夏拒簽,讓他退回去;“送貨員”冷笑:“愛要不要!不要就扔這,我們是送外賣的,又不是清潔工!
整條街就你們家最難伺候,黃老板發(fā)話了,收下,或者餓死!”
林夏怒斥:“這能吃嗎?跟生化武器有啥區(qū)別?”
貨車車標烏光一閃,刺目警告烙入眼簾:
【腐靈入侵,食材污染,能量吸收-20%】。
送貨員默然無視林夏的指責,扔下袋子轉身離去,引擎轟鳴如獸低吼。
林夏跳起來,指著爛蔬菜:"你看這堆垃圾!都爬蛆蟲了,表皮全是灰斑!"
她抓起一袋菜想扔掉,卻被宋暖暖按住手腕。
宋暖暖壓低聲音:"別碰!這菜被污染了..."
她沒說完,林夏已嚇得縮回手。
宋暖暖沉默片刻,轉身踏入后院,蹲地尋寶:“看!這蒲公英還活著!”
她用草木親和應該能榨出點靈液。
兩人洗凈葉片混入冷飯,苦澀在舌尖炸開。
林夏吐舌頭:“比黃連還苦,但嚼著嚼著...好像看到小精靈在跳舞!”
宋暖暖憋笑:“這叫‘苦中作樂’?!?/p>
最后兩包泡面成為珍寶。林夏撕開包裝,夸張配音:“泡面儀式啟動!”
靈液滴入沸水,調料包里的脫水蔬菜竟泛起微光。
宋暖暖挑眉:“【靈氣吸收率-20%】,但配上我的獨家秘技——”
她突然往面里塞腐土豆泥,“這叫‘混合反應’,刺激!”
林夏嗆咳:“你瘋啦?!”
“怕啥,”宋暖暖晃著碗,“咱們有蒲公英解毒,吃壞肚子了,就當給腸胃做桑拿!”
兩人靠在柜臺笑鬧:
“比比誰的碗更光亮!”
“我這泡面越吃越多啦!”
泥沼般的空氣里,笑聲如野草倔強破土。
夜色漸深,饑餓潮水般涌來,靈氣1.9 的修為薄如蟬翼。
胃里空空,胎記灼熱:【能量枯竭,飲食匱乏,詛咒值+0.5】。
“暖暖,這樣下去會餓死的...連空氣都污染了,咱們怎么辦?”林夏捧著空米缸,聲音發(fā)顫。
宋暖暖咬牙,忽然想起“草木共生”的能力。她望向送來的腐爛土豆——
這就是普通的土豆,不知道被黃劍搞了什么鬼,竟然附帶了腐蝕靈氣,不過它也還是土豆,可以種。
要是用自己的草木親和催生一下,會有什么反應?能不能快速結一堆土豆?
她眼睛一亮,或許可以試試。
她蹲下身抓起一顆土豆,注入一絲能量,腐靈立刻沿著經(jīng)脈反噬,掌心泛起烏氣,猶如針扎,但她咬牙硬撐,幾個呼吸間土豆發(fā)出嫩芽。
嫩芽生出白色細小的根須,如蛇般竄動著抓向地面,土地染污被須根貪婪地吸收著。
玉佩一震,筆記晶瑩:
【靈禾耀星芒,皆因腐靈養(yǎng)。
糞土藏造化,逆陰而生陽。
腐靈不腐靈,輪轉自消長。】
她攥緊陶罐,將腐爛土豆按根芽切塊,混入沙土與搗爛的靈植落葉。
“林夏,幫我守住后院,我要用這些爛菜做試驗!”
但培育腐蝕靈植風險極高,靈士需以靈氣隔絕毒素,稍有不慎腐靈反噬,毒素會直攻心脈;
普通人反而還好些,經(jīng)脈滯澀自然反噬不通,只是久聞也會生病。
宋暖暖做的野菜拌飯解毒效果卓著,林夏只是覺得爛菜葉難聞,微微迷糊。
林夏端來咖啡,宋暖暖鯨吞而盡,擦了擦汗水,“來頭大蒜,解解膩”!
兩人連夜勞作,將污染的土地改造成“樣板田”:
綠蘿繞窗滲出靈露,紫藤根系鉆入鄰家花園,苔蘚蔓延至院墻化作“雷達”。
種下土豆芽,為了快速催生補充糧食,宋暖暖不得已又咬手指,滴血的土豆苗瘋長,表皮泛起斑斑點點的詭異紅紋,這是變異的征兆。
如果紋路穩(wěn)定顯現(xiàn),就變異成功。
但它的變異由腐靈引發(fā),平常煉氣士若誤食,恐怕還是會引發(fā)靈氣暴動。
“暖暖,墻根有動靜!”
宋暖暖早已感知苔蘚傳來的刺痛感,“三點鐘方向,有人靠近!”
宋暖暖掌心胎記泛起青芒,她默視警示:
“【王峰】?還是黃劍的人...
【腐靈陣盤攜帶者,靈士接近需屏息,否則毒素入體難驅!】”
巷口陰影處,王峰與手下低聲交談:
“嘿嘿,黃老板給的這“污染能量盤”果然是個玩意兒!那撒貝這會兒肯定餓昏了頭,能量枯竭,正是老子下手的好時機!保管叫她靈氣潰散成爛泥,跪地求饒都來不及!"
“峰哥,可她后院不對勁啊...”手下猶豫,“有沒有點涼颼颼的感覺——滴滴答答的,那是綠蘿?這啥?藤條?這么粗,這么長,繞著院墻和蟒一樣?”
“怕什么!”
王峰自恃一級異能從來沒有失手,不由冷笑,“不到一級的小拖拉機,還能翻天?
咱們今晚直接破了她的花里胡哨,奪了能量源!”
話音未落,后院傳來宋暖暖的冷笑:
“王峰,嘿!你當我的花園是免費公園啊?帶著你的小跟班來這兒晃悠踩點?這可是我的私家地盤!踩壞一株苗就等著賠錢吧!”
她“嘿”著暗中丟出了“木靈盾”,從四面八方擠壓空間,在靈脈加持下的草木共生陣里,她可以操控整個陣法所封印的空間。
在這里,她是主宰。
王峰被泰山壓頂壓入腐靈泥沼,毒素瞬間滲入王峰腳底經(jīng)脈,異能修為被蟻群食肉般急速跌落。
而他一時間還完全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何事?“你...你個小廢物竟敢偷襲!”
王峰掙扎,想發(fā)動「“詭舌墮劫”」異能反擊,可皮膚極速泛起大甲蟲般黑斑,王峰哀嚎中靈氣暴亂——
腐靈反噬異修,腐蝕速度遠超平常人,他的小弟不痛不癢,他卻如被蛭蟲嚙咬。
他張牙舞爪地意圖極力催動異能,進而加速了腐靈侵入,不覺已中毒入骨。
宋暖暖絕對不會再給他口吐芬芳的機會,你丫閉嘴!
她緩步走出,掌心胎記翠芒流轉:
“喲,偷襲?是你們先斷我生路,還闖進我家門!王峰你個爛菜幫,今兒也嘗到苦頭了吧?
哎喲喂,你踩爛了我的土豆苗,得賠錢!我算算值多少錢,你那比比劃劃的什么意思——就給五十?不,至少五百塊!”
她指尖輕捏,木靈盾擠壓加重,王峰哀嚎著求饒。
但腐靈泥沼持續(xù)侵蝕,若不及時解毒,王峰必經(jīng)脈盡毀,淪為廢人。
林夏叉腰大笑:“還以為多厲害,見面就下跪,就這水平也敢來?再來就打斷狗腿!回去告訴黃老板,他的手段,我們接著!”
王峰哀嚎著被小弟架起,幾個人夾著尾巴狼狽逃走;但巷口貨車仍在虎視眈眈。
宋暖暖胎記青色漩渦隱去——捏扁了王峰,不過揮手抽斷一只蟑螂腿。
王峰頭角猙獰,看起來惡心,可靈氣波動按照《筆記》對照,不過煉氣期一層的螞蚱,他們自稱異能一級,這等段位放在小說中的世界——
只配得到兩個字:“螻蟻”!
感謝和諧社會吧。
宋暖暖更憂慮的是腐靈污染仍在蔓延...
如果補給斷絕,難道真要自己開荒種田?如果是種普通的作物,從種到收耗時太久,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是種靈米……
靈米如何種植?
她只看了筆記那一行抹剩一個字的記載,自己又沒有實際操作的可行辦法,不說別的,去哪弄所謂的靈種?她又不是穿越女帝,隨身空間應有盡有,小罐一裝一個變倆。
這個年代,要講科學,她學習是不好,可是三大定律還是知道的,能量守恒、新屯定律、熱力熵增。
那種挖個坑埋點土,數(shù)個一二三四五,一個變倆,倆變仨的事她是不想了,就是存在也不是她這種小吧唧能接觸到的。
靈種指望土豆自然變異?
如果那么容易,一年種下的土豆不計其數(shù),怎么沒聽說哪個土豆成精了?
她給養(yǎng)父母打了個電話,這時候她很想家。
“……吃得慣,就是想嘗嘗老家的味道了,想得慌……
……嗯,我胃口超大的……還有個女孩和我一起,超級安全……
……記得多做點,讓人家也嘗嘗,我是老板嘛,得有老板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