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處突然傳來評彈的聲音，是留聲機(jī)里放的《長生殿?小宴》，

調(diào)子熟悉得讓他心口發(fā)顫—— 是 1937 年沈音在繡樓彈的版本，只是多了一點(diǎn)雜音，

仔細(xì)聽，竟混著 “咔嗒” 的輕響，像極了月亮郵局的郵戳聲。他想起沈音耳垂的朱砂痣，

想起她貼在他掌心的手，想起她哼《小宴》時的樣子，突然笑了：“我想聽郵戳聲。

”軍官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郵戳聲？我讓你聽子彈穿過腦袋的聲音！”他抬手要扣扳機(jī)，

裴澈卻不害怕了—— 他仿佛看見沈音站在月亮郵筒前，手里拿著他寫的信，

嘴角帶著笑；仿佛聽見郵戳落下的 “咔嗒” 聲，蓋在他與她的約定上，

日期是 1945.8.15。他想起照片背面的 “灰燼會替我翻窗”，

突然明白：就算他不在了，他的牽掛也會像灰燼一樣，飄到她身邊，

替他完成沒說出口的再見。吳縣沈家老宅的密室里，灰塵在從門縫透進(jìn)來的光里飛舞。

沈音用銅鑰匙插進(jìn)鎖孔，輕輕一轉(zhuǎn)，“咔嗒” 一聲，鎖開了。她推開門，

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中，

電臺的天線、堆放在角落的日軍情報、還有那臺瑞士信封機(jī)，

赫然在目—— 原來父親當(dāng)年收下這臺機(jī)器，不是為了給她寄繡活，而是為了傳遞情報。

她走到書桌前，拿起壓在情報上的一封信，是父親的字跡，紙頁已經(jīng)泛黃：“音音，

爹年輕時愛過一個姑娘，她在 1921 年的戰(zhàn)亂里死了，我沒來得及給她寄最后一封信，

后來才建了月亮郵局，想幫別人寄沒說出口的牽掛?？扇哲娮チ四愕臓敔?，

逼我用郵局傳遞情報，我沒辦法……我攔著你和裴澈，是怕你像我一樣，

連說再見的機(jī)會都沒有?！毖蹨I滴落在信紙上，暈開了字跡。沈音終于明白，父親不是冷血，

只是被亂世逼得沒了選擇；月亮郵局也不是陰謀，只是一個男人對愛人的愧疚，

對牽掛的執(zhí)念。她拿起那張 1937 年的照片，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jī)，

火苗舔舐著照片邊緣，灰燼慢慢飄起來，落在鑰匙孔里。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