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敘無意識地攥緊手中的教案。
難怪那些年他再沒收到‘山有木’的回信,原來是宋南頂替了他的身份。
他忽然想,若是祁衍之知道真相……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
知道了又如何?
他已經(jīng)不想和祁衍之再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他抱著教案快步離開。
下課鈴響,時敘收拾教案時,一個學生湊了過來。
“時老師,我們學院明天組織去山上寫生,您一起來嗎?”
時敘怔了怔。
這幾天的煩心事確實很多,出去散散心也好。
他輕聲應下:“好。”
第二天,時敘剛上大巴車,就看見了第一排并肩而坐的祁衍之和宋南。
時敘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他沉默地走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將臉轉(zhuǎn)向窗外。
有學生舉著手機偷拍宋南和祁衍之。
“祁教授和宋校醫(yī)好配啊!”
旁邊的同學肘了肘他,壓低聲音:“閉嘴!時老師就在后面。”
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瞟向最后一排的時敘身上。
時敘毫不在意,沒有任何反應。
抵達時,已經(jīng)時晚上,時敘沒參與他們的聚餐。
酒店房間里,他剛準備換上睡衣,敲門聲突然響起。
打開門,一群學生興奮地圍著他:“時老師!煙花秀要開始了?!?/p>
婉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學生們連拉帶拽地帶出了房間。
觀景臺上人潮涌動。
時敘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前方。
祁衍之正從背后環(huán)抱著宋南,在他耳邊低語。
身邊的學生激動不已:“宋校醫(yī)和祁教授也太甜蜜了!”
“聽說這場煙花是祁教授特意定制的。”
“他說欠宋校醫(yī)一個婚禮,要用滿天煙火來補償……”
時敘的手緩緩撫上心口,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會再難過了。
后頸腺體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時敘雙腿一軟,視線開始模糊。
恰在此時,盛大的煙火在空中綻開,將世間萬物都點亮。
時敘踉蹌著向前栽倒。
他意識消散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是祁衍之在漫天華彩中捧起宋南的臉,在震耳的轟鳴里,繾綣交纏。
時敘再醒來時是在醫(yī)院,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醫(yī)生走過來解釋:“你這是信息素紊亂導致的發(fā)燒,你的Alpha在哪?你剛做完人流術,不能缺少伴侶信息素安撫,把他叫過來?!?/p>
時敘嗓音干澀:“他不會來?!?/p>
醫(yī)生猛地合上病歷:“你知道沒有信息素安撫后果嗎?腺體永久損傷都是輕的!”
時敘聲音平靜:“我打了清洗標記的特效藥。醫(yī)生,我想切除腺體。”
醫(yī)生錯愕地看著他:“你確定嗎?切除腺體,你就再也沒有可能……”
時敘知道醫(yī)生欲言又止的意思,他只是重重點了點頭:“嗯。”
最初,他特效藥只是為了離開祁衍之,但現(xiàn)在,他想要更徹底的解脫。
他不想再被強制匹配給Alpha,也不想再被信息素控制。
時敘被推進了手術室。
麻醉劑注入靜脈,手術正式開始。
手術結束后,匹配度、標記、發(fā).情期……這些東西,將再也不能束縛他了。
當他再次醒來時,世界變得異常安靜。
他試探性地嗅了嗅。
消毒水的氣味還在,但那些信息素,全都消失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涌上心頭,他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時敘回到家,推開門,看見祁衍之蜷縮在沙發(fā)上,臉色潮紅,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透。
他這才想起,祁衍之的易感期還未結束。
標記過伴侶的Alpha若想結束易感期,必須得到伴侶信息素的安撫。
祁衍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把將時敘摟進懷里,卻沒有聞見熟悉的西柚味。
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時敘頸間,聲音沙啞得可怕。
“時敘,你的信息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