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他揉揉眼睛，覺得肚子餓了。
他推開門，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院子里幾只雞在啄食，看見他也不怕，自顧自地找蟲子吃。
夜玄伸個懶腰，打算去鎮(zhèn)上買點吃的。順便打聽打聽隱息草的消息。
鎮(zhèn)子離得不遠，走一會兒就到了。街上人來人往，挺熱鬧。賣包子的、賣菜的、賣雜貨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夜玄買了個燒餅，一邊啃一邊溜達。他走到一家藥鋪門口，停下腳步。
藥鋪里有個年輕人正在抓藥。夜玄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林楓。
夜玄心里咯噔一下。這么快就碰上了？
林楓看起來有點著急。他和掌柜的說話時，眉頭皺得緊緊的。
“真的沒有嗎？”林楓問道，“我跑了好幾家店了，都說缺貨?！?/p>
掌柜的搖搖頭：“隱息草最近緊俏得很。上個月還有幾株，這個月一株都沒見著?！?/p>
林楓嘆了口氣，付了錢，拿起包好的藥往外走。一出門，差點撞上夜玄。
兩人打了個照面。
林楓愣了一下。他看看夜玄，眼神里有點疑惑。
夜玄心里明白，這是主角的直覺在起作用。書里寫過，林楓的直覺特別準。
“對不住?！绷謼髡f道，側(cè)身讓開。
夜玄笑笑：“沒事?！?/p>
他打量了一下林楓。這小子長得挺精神，眉清目秀的，就是臉色不太好看。也是，接連丟了機緣，換誰誰都著急。
夜玄忽然想逗逗他。
“兄臺在找隱息草？”夜玄問道。
林楓眼睛一亮：“你知道哪兒有？”
夜玄搖搖頭：“我就是聽說最近這草藥挺難找的。好多人在找，都找不到。”
林楓的眼神暗了下去：“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p>
夜玄心里暗笑。怎么回事？當然是我先一步把附近的隱息草都采光了。
不過他嘴上卻說：“說不定是被什么大人物收走了。咱們這種小人物，搶不過人家的?！?/p>
林楓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
夜玄趁機感知了一下林楓身上的氣息。果然，有一股很微弱的頻率波動，和他自己的靈氣完全不同。
這就是天域主宰留下的引導(dǎo)頻率吧。夜玄想。像根線一樣牽著林楓，讓他按照既定路線走。
可惜現(xiàn)在，這條線要被剪斷了。
林楓忽然盯著夜玄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夜玄心里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應(yīng)該沒有吧。我初來乍到，不認識幾個人。”
林楓還是盯著他看，眼神里帶著探究。
夜玄知道，這是主角光環(huán)在起作用。林楓雖然說不出了所以然，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有問題。
夜玄決定再加把火。
“兄臺看起來有點面熟。”夜玄說道，“前兩天是不是去過黑風(fēng)嶺？”
林楓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夜玄笑笑：“我那天也在那兒采藥，好像看到你了。不過離得遠，沒看太清?！?/p>
林楓的表情變了變。他去黑風(fēng)嶺是為了找一株靈草，結(jié)果撲了個空。這事他沒跟任何人說過。
“你去黑風(fēng)嶺采什么藥？”林楓問道，語氣里帶著警惕。
夜玄擺擺手：“就是普通的止血草。那兒的止血草長得不錯?！?/p>
他說的倒是實話。那天他確實采了些止血草，順便把林楓要找的那株靈草也一并帶走了。
林楓盯著夜玄看了好久，最后搖搖頭：“可能是我記錯了?！?/p>
但夜玄看得出來，林楓的疑心沒消。這小子雖然現(xiàn)在沒證據(jù)，但已經(jīng)把他記在心里了。
這樣也好。夜玄想。讓主角早點關(guān)注自己，說不定能引出更多機緣。
“兄臺怎么稱呼？”夜玄問道。
“林楓。你呢？”
“夜玄。”
兩人互相通了姓名，算是認識了。
林楓看起來還想問什么，但這時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一隊巡天衛(wèi)從街那頭走過來，挨個檢查路人。
夜玄心里一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林楓也皺起眉頭。巡天衛(wèi)最近查得很嚴，不知道在找什么。
夜玄快速感知了一下周圍。還好，他今天沒動用靈力，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巡天衛(wèi)越走越近。帶頭的那個目光銳利，掃過街上的每一個人。
夜玄低下頭，假裝在看路邊攤上的東西。
林楓卻站得筆直，一點不躲閃。也是，他是天命之子，巡天衛(wèi)不會找他麻煩。
果然，巡天衛(wèi)走到林楓面前時，只是點了點頭，就繼續(xù)往前走了。
輪到夜玄時，帶頭的巡天衛(wèi)停下腳步。
“抬起頭來?！毖蔡煨l(wèi)說道。
夜玄抬起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一個普通百姓見到巡天衛(wèi)，就該是這種反應(yīng)。
巡天衛(wèi)盯著他看了會兒：“哪里人？”
“李家村的?！币剐鸬?，“來買點東西?！?/p>
巡天衛(wèi)又打量他幾眼，這才揮手讓他過去。
夜玄松了口氣。好險。
林楓在一旁看著，眼神若有所思。
等巡天衛(wèi)走遠了，林楓才開口：“夜兄似乎很怕巡天衛(wèi)？”
夜玄心里罵了一句，面上卻苦笑：“誰不怕呢？咱們小老百姓的，見到官爺自然緊張。”
林楓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但夜玄看得出來，這小子又起疑心了。
真是難纏。夜玄想。不愧是主角，直覺準得嚇人。
“林兄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夜玄說道，“還得去買點米面?！?/p>
林楓卻叫住他：“夜兄對附近熟悉嗎？我初來乍到，想找個人帶路?！?/p>
夜玄心里冷笑。這是要試探他呢。
“還算熟悉?！币剐f道，“林兄想去哪兒？”
“聽說西山有片藥田，不知道夜兄知不知道怎么走？”
夜玄心里一咯噔。西山藥田是林楓的下一個機緣所在。按照原書情節(jié)，林楓會在那里找到一株百年靈芝。
看來得提前去一趟了。夜玄想。
“知道是知道，不過那地方挺遠的?！币剐f道，“路也不好走。”
林楓笑笑：“無妨。我就喜歡爬山?！?/p>
夜玄點點頭：“那改天有空，我可以帶林兄去走走。”
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才分開。
夜玄看著林楓遠去的背影，瞇起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林楓身上的天命光環(huán)比剛才更亮了些。這是因為主角遇到了挑戰(zhàn)，氣運自動增強了嗎？
還有那股引導(dǎo)頻率，也變得更明顯了。像是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林楓往既定方向走。
夜玄嘴角勾起一抹笑。
牽吧，盡管牽?？醋詈笫钦l牽著誰走。
他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得趕緊去西山藥田了，趕在林楓之前把那株靈芝弄到手。
街上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夜玄自己知道，他正在下一盤大棋。而林楓，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子。
一顆遲早要被吃掉的子。
夜玄買完米面，慢慢往家走。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他卻覺得背后發(fā)涼。
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
他回頭看了幾次，都沒看到可疑的人。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一直都在。
是林楓嗎？還是巡天衛(wèi)？
夜玄加快腳步，拐進一條小巷。他在巷口等了一會兒，沒人跟進來。
也許是他多心了。夜玄想。做賊心虛，說的就是他現(xiàn)在的樣子。
他自嘲地笑笑，繼續(xù)往前走。
快到村口時，他忽然看到林楓站在路邊，正在和一個老漢問路。
夜玄趕緊躲到一棵樹后。
林楓問完路，朝西山方向看了看，然后轉(zhuǎn)身朝鎮(zhèn)上走去。
夜玄松了口氣。還好，林楓今天不會去西山。
他等林楓走遠了，才從樹后走出來。
得抓緊時間了。夜玄想。明天一早就去西山，把該拿的東西拿了。
他回到家，把米面放好，開始準備明天要帶的東西。
鏟子、籃子、水壺，還有一本破舊的藥草圖譜。這圖譜是他從舊書攤上淘來的，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夜玄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哼著小曲。
心情不錯。雖然被主角盯上了，但一切還在掌控中。
他想起剛才和林楓的對話，忍不住笑起來。
那小子明明懷疑他，卻又找不到證據(jù)，憋得難受的樣子真好玩。
夜玄躺到炕上，看著屋頂。
接下來會怎么樣呢？他有點期待。
想著想著，他慢慢睡著了。
這次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站在一座高山上，腳下云海翻騰。林楓站在對面山上，遠遠地看著他。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
夜玄朝林楓揮揮手，然后轉(zhuǎn)身走進云海之中。
他知道，林楓一定會跟上來。
一定會。
夜玄把鏟子籃子收拾好，天還沒亮透。他輕手輕腳推開柴門，一股涼風(fēng)灌進來。
昨兒個夢里那云海還在眼前晃呢。他搓搓手，往鎮(zhèn)子西頭走。
鎮(zhèn)西有個老磨坊，早就不用了。后墻根底下有個洞，鉆過去是條窄巷。巷子盡頭是口枯井。井底下另有乾坤。
這事兒書里寫過。夜玄記性好，看過一遍就忘不了。
他蹲在井邊聽了聽，沒動靜。便順著繩梯往下爬。
爬了十來丈，腳踩到實地。前面透出點亮光，還有人聲。
是個地下集市。
地方不大，就三五十號人。都蒙著臉，或者戴個斗笠。誰也不認識誰。
夜玄也把帽檐拉低些，慢慢往里走。
兩邊地上鋪著布，擺著各式玩意兒。有藥材，有礦石，還有些叫不上名的東西。都不怎么光亮，灰撲撲的。
他一個個攤子看過去，都不太滿意。
走到最里頭，有個老頭坐在地上。一條腿伸著，一條腿蜷著。身邊堆著幾本舊書，紙都黃了。
老頭也不吆喝，就瞇著眼打盹。有人問價，他才抬抬眼皮。
夜玄蹲下來，翻翻那幾本書。都是講靈源調(diào)頻的，沒什么稀奇。
“就這些？”夜玄問。
老頭睜開眼，瞅瞅他?！靶⌒值芟胍裁礃拥?？”
“有點意思的?！币剐f，“市面上見不著的?！?/p>
老頭笑了，露出幾顆黃牙?！耙姴恢亩假F。”
“看看總行吧？”
老頭往四周瞟了瞟，從懷里摸出個小布包。打開來，是本薄薄的小冊子。封面上沒字，紙頁泛黑。
“這個，敢要么？”老頭壓低聲音，“九大仙域明令禁了的?！?/p>
夜玄接過來翻了幾頁。心跳快了些。正是他要找的東西。
“什么價？”
老頭伸出三根手指?！叭凫`源石?！?/p>
夜玄搖搖頭?！疤F。再說我也沒帶那么多。”
“那你說多少？”
夜玄把書還給他。“我沒錢。但我有點別的東西，你可能感興趣?！?/p>
老頭瞇起眼。“啥東西？”
夜玄湊近些，聲音壓得低低的。“關(guān)于靈源共振的……一點小發(fā)現(xiàn)。保準你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