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門關(guān)上的時候，發(fā)出輕輕一聲響。
水果都放進(jìn)去了。蘋果，梨，還有幾個橙子。
媽非要我?guī)稀Ｕf多吃水果好。
我走到書房。電腦還開著。
屏幕亮起來，映著我的臉。
郵件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查銀行流水。最近一年的。
窗外天黑了。燈都亮起來。
周嶼安還沒回來。
他說今晚有應(yīng)酬。和客戶吃飯。
我坐到椅子上。椅子有點涼。
腦子里還是那些話。蘇晚晴寫的。
“假清高。”
“周太太只能有一個?！?/p>
“為什么不能是我？”
我站起來。走到窗邊。
樓下車子開過去。燈一閃一閃的。
像螢火蟲。
第二天我去畫廊。
小趙正在擦桌子?？匆娢?，笑笑?！吧蚪阍纭！?/p>
我也笑笑。“早?！?/p>
畫廊里很安靜。畫都掛著。安安靜靜的。
我走到里間。泡了杯茶。
茶葉慢慢沉下去。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jī)。
翻到一個號碼。李老板。做地產(chǎn)的。喜歡收藏畫。
我給他打電話。
“李老板？我是清墨?！?/p>
“哎喲，沈老板啊。好久不見?！?/p>
“是啊。有個事想請您幫忙。”
“你說你說?！?/p>
我說想辦個晚宴。私人鑒賞會。
請幾位重要客人。還有媒體朋友。
李老板認(rèn)識的人多。想請他幫忙張羅張羅。
李老板很爽快?！皼]問題。包在我身上?！?/p>
他又問：“都請誰啊？”
我說了幾個名字。都是城里有頭有臉的人。
還有幾個雜志主編。
李老板哈哈笑?！瓣囌滩恍“?。什么由頭？”
我說是一位海外收藏家要來。帶了幾幅好畫。
想找知音人看看。
“好啊好啊。我一定到?！?/p>
又說：“需要什么盡管說?！?/p>
掛了電話。茶有點涼了。
我又加了點熱水。
中午周嶼安打電話來。
說晚上不回來吃飯。
我說好。
他頓了頓?！澳銢]事吧？聲音有點啞?！?/p>
我說沒事?？赡茏蛲頉]睡好。
他說別太累。
我嗯了一聲。
他掛了。
下午我擬名單。
一個個名字寫下來。
王總。劉董。張主編。李記者。
還有周嶼安想見的那個客戶。陳老板。
陳老板做進(jìn)出口的。很有錢。
周嶼安想拉他的投資。說了好幾次。
陳老板喜歡字畫。尤其喜歡齊白石。
我圈出陳老板的名字。
又圈了幾個媒體人的名字。
下班前蘇晚晴發(fā)消息來。
“姐，在干嘛呢？”
我說在畫廊。
她發(fā)了個笑臉。“周末一起去逛街吧？”
我說可能要籌備晚宴。沒空。
她立刻問：“什么晚宴？”
我說是個私人鑒賞會。請了些朋友。
還有幾個時尚雜志的主編。
她馬上打電話來。
“姐！帶我去吧！”
聲音甜甜的。膩膩的。
我說人不多。都是些老頭子。
她說：“不是有主編嗎？我想認(rèn)識認(rèn)識?！?/p>
又說：“我最近在設(shè)計衣服。正好讓他們看看。”
我頓了頓。“那好吧。不過要聽話。”
她連連答應(yīng)。“一定一定！”
掛了電話。我繼續(xù)寫名單。
筆在紙上劃拉。沙沙響。
周嶼安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了。
他有點喝多了。臉紅紅的。
我把名單放在茶幾上。
他癱在沙發(fā)上。“累死了。”
我給他倒杯水?！昂赛c水?！?/p>
他喝水。眼睛瞟到名單。
“這是什么？”
我說晚宴的名單。
他拿起來看。突然坐直了。
“陳老板也請？”
我說是。李老板幫忙請的。
他眼睛亮了?！疤昧?！”
又說：“怎么突然辦晚宴？”
我說那位收藏家非要辦。
說想結(jié)交些朋友。
尤其喜歡家庭和睦的。覺得靠譜。
周嶼安點頭?！坝械览怼！?/p>
他看著名單?！靶枰?guī)兔幔俊?/p>
我說不用。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名單。又拿起水杯。
“那天我早點回來。換身衣服?！?/p>
我說好。
他看看我?！澳阋操I件新衣服吧?！?/p>
我說有衣服。不用買。
他說：“買一件吧。我出錢?！?/p>
我笑笑?！昂谩！?/p>
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去洗澡。
我收起名單。折好。放進(jìn)抽屜。
第二天蘇晚晴來了。
穿得很漂亮。新裙子。
說是自己設(shè)計的。
她在畫廊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摸摸畫框。看看雕塑。
“姐，晚宴在哪辦?。俊?/p>
我說就在畫廊。
她眼睛一亮?！昂冒?！地方夠大?！?/p>
又問：“都誰來了？”
我說了幾個主編的名字。
她更高興了?！澳莻€李主編也來？我超喜歡她！”
我說是。都會來。
她拉住我的手?！敖隳阏婧??！?/p>
我笑笑?！暗綍r候別亂說話?！?/p>
她說：“知道啦?！?/p>
她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說要去買新鞋配裙子。
小趙走過來?！吧蚪?，晚宴真要帶她啊？”
我說是啊。
小趙撇撇嘴?！拔也幌矚g她?！?/p>
我問為什么。
她說：“說不清。就覺得她假假的?！?/p>
我笑笑。“去干活吧。”
她走了。我又拿出名單。
看了會兒。拿起筆。
在陳老板名字后面畫了個星號。
電話響了。是李老板。
說都聯(lián)系好了。大家都愿意來。
又說陳老板特意問了。都有誰。
我說你怎么說的。
李老板說：“按你說的。說了幾家媒體。還有幾個老板。特別說了周先生也來?！?/p>
我問：“他怎么說？”
李老板笑：“他說一定到。還說久仰周先生大名?！?/p>
我也笑了?！爸x謝李老板?！?/p>
他說：“客氣什么。到時候多給我留點好酒?！?/p>
我說好。
掛了電話。窗外陽光很好。
照在地板上。亮堂堂的。
魚餌都撒出去了。
就等魚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