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和陳風跟那小公司老板約好次日詳談，美滋滋地往回走。月光灑下來，陳風甚至覺得今晚的西北風都格外香甜。
“師兄，我就說咱們要時來運轉(zhuǎn)了吧！”陳風美得冒泡，“等這筆單子成了，咱先換個能煎餅果子里加十個雞蛋的吃法！”
呂一比較矜持，但嘴角也壓不住笑：“莫要浮躁，修道之人……”
“知道知道，淡泊明志嘛，”陳風搶白，“但師父也沒說淡泊到天天啃饅頭??！”
兩人有說有笑，完全沒注意到暗處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而此時，城市另一端的某間茶室里，煙霧繚繞。
“聽說了嗎？呂一那倆小子，逮著個冤大頭公司了！”一個戴著沉香木大手串的中年男人狠狠掐滅了煙頭。
“媽的，算命一次收二十，看病隨緣給紅包，現(xiàn)在還想搶風水布局的生意？”另一個穿著唐裝、手指上戴了三枚金戒指的男人啐了一口，“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要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以后咱們還怎么混？”
“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是瑞祥商貿(mào)，老板姓趙?！钡谌齻€看起來最斯文、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推了推眼鏡，鏡片后閃過一絲精光，“老趙最近公司周轉(zhuǎn)不靈，病急亂投醫(yī)。”
“那就讓他‘清醒清醒’！”大手串男人冷笑，“我這就去會會那位趙老板?！?/p>
同一時間，某直播平臺頭部打假主播“王鐵錘”的直播間里，人氣正旺。
“家人們！緊急開播！”王強對著鏡頭，表情夸張得像發(fā)現(xiàn)了驚天大陰謀，“那兩個騙子——呂一和陳風！從街邊騙到企業(yè)了！”
他指著屏幕上模糊的照片（不知道誰偷拍的）：“看！這就是他們進入瑞祥商貿(mào)的證據(jù)！從騙大爺大媽的買菜錢，升級到騙企業(yè)主的血汗錢了！家人們把保護打在公屏上！我們必須守護良心企業(yè)！”
彈幕頓時被“保護！”“錘死騙子！”刷屏。
王強看著飆升的人氣和打賞，心里樂開了花——這波熱度，他蹭定了！
而這一切，呂一和陳風渾然不知，還做著從此告別饅頭咸菜的美夢。
第二天清早，太陽剛露頭，呂一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鋪上彈起來——沒錯，兩位道門傳人至今還租住在沒窗戶的地下室。
“陳風！快起！今天談成了咱們就能租個帶窗戶的了！”呂一難得激動地搖晃著師弟。
陳風迷迷糊糊睜開眼：“窗不窗戶的無所謂…師兄，我夢見咱倆吃火鍋了，牛油鍋底，毛肚管夠…”
五分鐘后，兩人用比畫符還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換上唯一沒補丁的道袍（職業(yè)裝），人模狗樣地出了門。
一路上，呂一步伐輕快得快要飄起來，嘴里念叨著：“先布個聚財陣，再調(diào)整辦公室格局化解煞氣，如果預算夠的話…”
“師兄，預算夠的話咱先吃頓火鍋行不行？”陳風眼巴巴地問。
“出息！”呂一瞪他一眼，嘴角卻揚著，“成了帶你吃最貴的！”
兩人懷著對火鍋（不是，是對事業(yè)）的美好憧憬，終于來到了瑞祥商貿(mào)門口。
呂一深吸一口氣，整理衣襟，正準備推開那扇象征著新生活的玻璃門——
“叮鈴鈴——”老年機刺耳的鈴聲突兀響起。
呂一掏出他那部山寨機，屏幕上跳躍著“趙老板”三個字。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顫巍巍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趙老板支支吾吾的聲音：
“那個…呂大師啊，合作的事…要不就算了吧？我們小廟，供不起大佛…哎對了，網(wǎng)上那些消息我是不信的，但我這公司小，經(jīng)不起風波…抱歉了??！”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呂一僵在原地，手臂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臉上的笑容碎成了一片片。
“咋了師兄？趙老板催我們了？”陳風還傻呵呵地問。
呂一機械地轉(zhuǎn)過頭，眼神空洞：“火鍋…沒了…”
“啥？！”
“合作…黃了…”
“不可能！”陳風吼了一嗓子，“昨天趙老板都快把我們夸出花來了！說什么年少有為，道門正統(tǒng)！”
兩人的動靜引來了路人的側(cè)目，但他們渾然不覺。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時間倒回幾小時前。
天還沒亮，瑞祥商貿(mào)的趙老板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門外站著三位“大師”——大手串、金戒指、金絲眼鏡，一個不缺。
“趙老板，我們是同行關(guān)懷委員會的，”金絲眼鏡遞上名片（純金箔打造），“聽聞您近日欲與呂一、陳風二人合作？”
趙老板懵懵點頭。
“哎喲！您這是引狼入室??！”大手串大師拍腿大叫，“那倆人是我們行業(yè)黑名單上的！專門用低價攪局，實際上屁本事沒有！”
“豈止沒本事！”金戒指大師壓低聲音，“他們用的那些符紙，聽說都是批發(fā)市場論斤稱的！朱砂更是紅墨水兌的！”
金絲眼鏡則遞上一份“專業(yè)分析報告”：“據(jù)我們調(diào)查，呂一所謂的道門傳人身份純屬虛構(gòu)。真正的道門正統(tǒng)，比如我們?nèi)?，都是?jīng)過行業(yè)協(xié)會認證，持證上崗的。”
趙老板被說得一愣一愣。
三人剛走，趙老板驚魂未定地打開手機，想查查“道門行業(yè)認證”是個啥——
結(jié)果首頁直接推送了“王鐵錘”的直播錄屏！
視頻里，王強捶胸頓足：“家人們！最新消息！那兩個騙子已經(jīng)忽悠了一位善良的企業(yè)主！我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這位受害者，擔心他已被洗腦！請知情人速速聯(lián)系我們！”
彈幕里全是“人肉騙子！”“保護企業(yè)家！”
趙老板手一抖，手機差點掉進馬桶。
這還沒完。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公司，發(fā)現(xiàn)員工們都在竊竊私語，看他眼神怪異。
秘書小心翼翼地問：“老板，聽說咱們要請兩個…騙子…來改風水？群里都傳瘋了…”
趙老板打開公司群，果然看到匿名消息滿天飛——
“聽說老板請的大師其實是在逃人員？”
“不是吧？我聽說他們算命其實是用了AI大數(shù)據(jù)作弊？”
“完了完了，公司要黃了，趕緊更新簡歷吧…”
趙老板眼前一黑。
于是，當呂一和陳風不顧秘書阻攔沖進辦公室時，看到的就是一個面色灰敗、如喪考妣的趙老板。
“趙老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呂一著急地問，“我們真不是騙子！那些都是污蔑！”
趙老板有氣無力地擺手：“呂大師，陳大師，不是我不信你們…但你們看看這個…”
他指著電腦屏幕上王鐵錘直播間的截圖，以及公司群里刷屏的匿名爆料。
“現(xiàn)在全公司都知道了，人心惶惶…就算我硬著頭皮跟你們合作，員工們也覺得公司要完蛋了…”趙老板苦笑，“我這小本經(jīng)營，實在冒不起這個險啊…”
呂一還想爭辯，陳風卻拉住了他，輕輕搖頭。
兩人沉默地走出瑞祥商貿(mào)，背后的玻璃門緩緩關(guān)上，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陽光明媚得刺眼，陳風喃喃道：“師兄，咱們是不是又得回去啃饅頭了？”
呂一沒說話，拳頭攥得死緊。
就在此時，他腦中突然“叮”一聲響：
【檢測到宿主遭遇重大商業(yè)挫折，逆襲系統(tǒng)強制激活！】
【限時任務(wù)發(fā)布：72小時內(nèi)，成功簽約任意商業(yè)項目，合同金額不得低于5萬元】
【任務(wù)獎勵：商業(yè)風水精準預測能力（初級）】
【失敗懲罰：連續(xù)腹瀉三天（道祖也攔不住的那種）】
呂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什么缺德系統(tǒng)？！道祖在上，弟子究竟造了什么孽??！
不遠處街角，一輛黑色轎車緩緩搖下車窗，大手串大師冷笑一聲：“小子，跟爺斗？爺混江湖的時候你祖師爺還沒出生呢！”
車內(nèi)響起一陣得意的笑聲。
而更遠處，王鐵錘正在直播間狂歡：“家人們！最新消息！騙子們的合作黃了！這是我們打假事業(yè)的又一次勝利！關(guān)注主播，下一期我們揭秘‘大師’們?nèi)绾斡眯睦韺W話術(shù)忽悠人！”
彈幕里禮物刷得飛起。
呂一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車輛，深吸一口氣，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陳風?！?/p>
“啊？師兄咱真要回去啃饅頭啊？”
“不，”呂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咱們要去吃火鍋。”
“??？哪來的錢？”
“不就是五萬塊的合同么，”呂一摸出三枚銅錢，在手中把玩，“你師兄我算過了，咱們的轉(zhuǎn)機就在…”
他話音未落，街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和驚呼聲。
只見一輛豪華轎車失控般沖上人行道，眼看就要撞向路邊的人群——
呂一眼神一凝，袖中一道黃符無聲滑入掌心。
“師兄！那車！”
“看到了，”呂一語氣淡定，“看來咱們的轉(zhuǎn)機，比卦象顯示的來得還要快些。”
黃符無風自燃，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金光射向失控的轎車。
與此同時，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在呂一腦中響起：
【檢測到緊急事件，觸發(fā)支線任務(wù)：解決眼前的危機】
【任務(wù)獎勵：對方好感度強制+50%，商業(yè)合作概率提升30%】
【特別提示：車內(nèi)人員為本地知名企業(yè)家，資產(chǎn)過億】
呂一眉毛一挑。
呵，這系統(tǒng)雖然缺德，但倒是很會來事兒？
而遠處轎車里，那位“資產(chǎn)過億”的企業(yè)家正驚恐地抓著方向盤，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以及錢包）已經(jīng)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