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在街頭走得兩腿發(fā)軟，冷風嗖嗖往道袍里鉆，餓得他前胸貼后背，恨不得把《鐘呂傳道集》撕了當柴火烤紅薯。就在他兩眼發(fā)黑幾乎要原地飛升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陳風。
“這貨不是去年在山上跟我一起偷師父丹藥被罰掃茅房的那位嗎？！”
呂一頓時精神一振，腳底生風就往城郊沖，活像只被城管追了三條街的流浪鶴。
華燈初上，都市霓虹晃得他眼花。路邊奶茶店飄來的香味讓他狠狠咽了口口水，手中拂塵一甩，悲憤道：“想我呂一修道百年，竟被一杯珍珠奶茶亂了道心！”
終于摸到陳風住處，呂一目瞪口呆。這哪是住宅？分明是大型道術(shù)失敗現(xiàn)場！圍墻塌得很有藝術(shù)感，野草長得比人還高，木門一推就發(fā)出“嘎吱——哐當”的慘叫，當場表演自由落體。
“陳半仙！你特么是不是又亂畫符把自家院子炸了？！”
屋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連滾帶爬沖出來，頭頂還冒著青煙：“誰敢破我陣法？！哎喲喂——呂一？！”
只見陳風身披堪比抹布的道袍，臉上黑一道白一道，手里還攥著張畫歪的雷符。兩人對視三秒，突然同時指向?qū)Ψ奖Γ?/p>
“你怎么混得比我還慘？！” “你道袍破得能當拖把了！”
屋里更是災難現(xiàn)場。桃木劍插在泡面桶里，羅盤壓著《母豬產(chǎn)后護理》，最絕的是墻上赫然貼著“科學修仙，文明飛升”的毛筆字標語。
呂一癱在缺腿椅子上哭訴悲慘遭遇，說到用點石成金術(shù)換包子結(jié)果被主播拍到時，陳風猛地一拍大腿：“等等！那個‘玄學騙子用巧克力冒充金子’的熱搜該不會就是你吧？！”
見呂一面如死灰地點頭，陳風當場笑出鵝叫：“哥們你火了！直播間都說你演技吊打小鮮肉！”
直到呂一掏出手機展示那個該死的系統(tǒng)界面——
【限時任務：7天賺10萬】 【失敗懲罰：雷劈套餐體驗版】
陳風瞬間笑不出來了：“這系統(tǒng)是閻王開發(fā)的吧？！”
突然兩人同時猛拍桌子：“有了！” “現(xiàn)代人最愛啥？” “玄學改運??！”
陳風翻出一堆古籍狂笑：“咱們給網(wǎng)紅看面相！給老板測風水！公司取名998，擇吉日1888，vip套餐打八折！”
呂一卻突然正經(jīng)擺手：“不行，得用科學包裝玄學?！闭f著掏出羅盤在屋里轉(zhuǎn)圈，“你這屋子 wifi 信號弱是吧？根據(jù)電磁學與風水學交叉分析，建議在坤位放路由器！”
窗外突然傳來無人機嗡嗡聲，兩人臉色一變。陳風嘿嘿一笑，掏出張符紙“啪”地貼在窗上：“最新研發(fā)的‘信號屏蔽符’，專治各種偷拍！”
月光下，兩個破落道士對著手機計算器狂按，數(shù)字跳到“99800”時突然黑屏——欠費停機了。
沉默中，呂一幽幽道：“要不先給運營商算個卦充話費？”
突然手機瘋狂震動，系統(tǒng)彈窗瘋狂閃爍： 【檢測到潛在客戶：打假主播王鐵錘正在直播罵您】 【新任務：反殺打假直播，獎勵：爆款營銷秘籍】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搞事的笑容。
6 道門商機初探尋？
月光很美，風也很溫柔。
但呂一和陳風蹲在馬路牙子上，一人手里捏著半個涼包子，表情都很悲壯。
“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fā)?！标愶L啃了口包子，說得鏗鏘有力，如果忽略他噎得直抻脖子的話，確實很有氣勢。
呂一點點頭，把最后一口包子塞進嘴里，含糊道：“好，就這么定了?！?/p>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對包子的不舍以及對貧窮的憤慨。在這寂靜的夜里，為他們即將到來的“致富”之旅，埋下了（被迫的）種子。
清晨的陽光，并沒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溫暖又充滿希望。它惡毒地透過窗戶縫隙，精準地照在呂一眼睛上——很好，省了鬧鐘錢了。
兩人頂著雞窩頭，用昨晚剩下的半瓶礦泉水勉強洗漱了下，就“精神飽滿”地出了門。確切地說，是陳風那破出租屋的門吱呀一聲抗議后，把他們吐了出來。
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陳風，你說咱們真能找到愿意相信風水的公司嗎？”呂一看著路邊一個舉著“科學算命，AI看相”牌子的大爺生意興隆，語氣酸得像生啃了檸檬。
陳風拍了拍胸脯，差點把自己拍咳嗽：“咳……肯定行！咱們是正統(tǒng)道門傳承，跟那些妖艷賤貨不一樣！走，先去個大公司震震他們！”
他們瞄上了一棟看著就特別“貴”、玻璃幕墻亮瞎眼的大樓。一進去，空調(diào)冷氣吹得他們一哆嗦，前臺小姐的笑容比空調(diào)還冷。
“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呂一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師：“我們……是研究環(huán)境能量布局的，想拜訪一下貴公司負責人，探討一下如何優(yōu)化辦公空間，提升整體運勢……”
前臺小姐的笑容瞬間從職業(yè)假笑升級為“發(fā)現(xiàn)傻子”的禮貌嘲諷：“不好意思，我們公司崇尚科學管理。二位如果沒有其他業(yè)務，請便。”說完，眼神已經(jīng)開始召喚不遠處的保安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恰好路過，聞言停下，用打量出土文物的眼神掃了他們一眼，對前臺說：“以后這種搞封建迷信的，直接讓保安請出去。不像話。”
兩人是被“請”出旋轉(zhuǎn)門的。
呂一看著那反光的大樓，憋出一句：“……他西裝腋下開口了，近期必破財。”
陳風：“……大師，咱能算點自己馬上要發(fā)財?shù)膯?？?/p>
接下來幾個小時，他們充分體驗了現(xiàn)代商業(yè)社會對“風水”這門傳統(tǒng)技藝的“熱情”。
科技公司里，戴著厚眼鏡的程序員聽完來意，興奮地抓住他們：“風水？是新的算法模型嗎？基于GPT幾？能開源嗎？”
金融公司里，精英男嗤笑一聲：“運勢？我們只信K線圖。下次來記得穿西裝，領(lǐng)帶顏色選得好，我或許能給你們一分鐘?！?/p>
中午，烈日當空。
兩人蹲在路邊綠化帶邊上，啃著干面包。
呂一面無表情：“再找不到客戶，今晚我們可以嘗試一下‘餐風飲露’術(shù)，師門古籍里有記載，就是有點費嗓子眼。”
陳風啃面包像在啃仇人：“呸！下午找個小的！小的好忽悠！”
下午，他們鉆進了一棟看起來就很友好的舊寫字樓。
一家廣告公司里，年輕老板倒是很感興趣，聽得兩眼放光：“妙?。⌒W！搞不好能成為我們下一個爆款企劃的噱頭！”然后他雙手一攤，“但哥們最近沒錢，錢都拿去做爆款了，結(jié)果爆雷了。要不你們先幫我算算，下期雙色球號碼是多少？”
呂一、陳風：“……”
夕陽西下，兩個道門傳人影子拉得老長，腳步沉重得像是被“窮”字壓了千斤墜。
呂一：“放棄吧，我想回去繼承師父那個破道觀了，至少……餓不死。”
陳風：“最后一家！就那家！‘瑞祥商貿(mào)’！看名字就跟我們有緣！再不成就真去天橋底下擺攤！”
“瑞祥商貿(mào)”里面果然很“祥瑞”，安靜得像是快要長眠了。
一個中年大叔看著他們，聽完了他們磕磕巴巴的介紹，沉默了很久，久到呂一想給他免費算一卦看看是不是睡著了。
大叔終于開口：“唉……行吧。死馬當活馬醫(yī)。最近這生意真是……你們試試吧?！?/p>
！??！
希望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兩個窮道士的臉！
然而，就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
幾個穿著中式褂子、戴著大手串的男人聚在一起，面色陰沉。
“聽說了嗎？呂一那小子，還有那個陳風，找到個冤大頭公司了？”
“哼，一個毛頭小子，敢把算命治病價格打下來，攪亂市場！現(xiàn)在還想搶風水布局的生意？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行有行規(guī)！”
另一邊，某直播間里，打假主播王強看著屏幕上呂一和陳風走進瑞祥商貿(mào)的模糊照片（不知道誰偷拍的），對著鏡頭露出了獠牙。
“家人們！看見了沒！騙子團伙又有新動向了！從街邊算命升級到忽悠公司了！這是多大的社會毒瘤?。￡P(guān)注我！鐵錘接下來將持續(xù)為您揭露！必須把他們錘得死死的！”
呂一和陳風正沉浸在初步勝利的喜悅中，完全不知道，一張針對他們的混打網(wǎng)，已經(jīng)撒開了。
他倆的“商業(yè)藍?！?，還沒揚帆，就即將迎來巨大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