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精品无玛区免费专区又长又大,亚洲伊人久久网,一级黄色大片免费看,国产精品日韩av在线播放,日韩在线视频网址,久久网站免费,日韩国产中文字幕

第11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泥濘的大路在沉重的蹄鐵下呻吟,蹄聲如滾雷,一隊騎兵卷著嗆人的煙塵,旋風(fēng)般疾馳而過,只留下被踐踏得更加狼藉、泥漿翻涌的路面。道旁枯黃雜亂的草叢簌簌抖動,直到煙塵漸散,一個人影才小心翼翼地鉆了出來。他渾身沾滿了草屑和泥漿,活像剛從地里刨出來的土豆,背上斜挎著一把破舊的長劍,劍鞘磨損得厲害,幾乎辨不出原本的顏色。他一邊用力拍打著沾滿草葉和泥點的粗布衣裳,一邊罵罵咧咧,聲音里壓抑不住的煩躁幾乎要噴薄而出。

“操!一天天的,有完沒完?害得老子跟地鼠似的東躲西藏!”他狠狠啐了一口沾到嘴邊的泥星子,目光焦灼地掃視著荒蕪的四周。終于,在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積著渾濁雨水的小坑洼。他如獲至寶,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捧起冰涼渾濁的水就往臉上和胳膊上搓洗。干結(jié)的泥塊遇水化開,黏膩的不適感稍稍緩解,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涼。

然而,這片刻的喘息還沒結(jié)束,“嗒嗒嗒”急促的馬蹄聲再次由遠及近,速度更快,勢頭更猛!再想躲回草叢已是徒勞。幾匹高頭大馬如黑色的閃電般呼嘯著掠過,馬上騎士身著統(tǒng)一的制式皮甲,神情漠然如石雕,甚至連眼角余光都吝于掃向路邊這個泥人。沉重的馬蹄毫不留情地踏過水坑,“嘩啦”一聲巨響,渾濁腥臭的泥水混合著前蹄揚起的泥點,劈頭蓋臉,再次將張?zhí)炻鋸念^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我操!弄啥呢?!還讓不讓人活了?!”年輕人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泥湯,朝著絕塵而去的騎兵背影憤怒地嘶吼起來,聲音在空曠寂寥的荒野上顯得格外微弱無力?;貞?yīng)他的,只有那漸漸湮沒在風(fēng)中的馬蹄聲,像是對他狼狽處境的無情嘲弄。

一股邪火直沖腦門,他氣得在原地狠狠跺腳,濺起的泥點又糊了一褲腿。最終,徒勞的怒火被無邊的疲憊和沮喪壓倒,他頹然地蹲在泥濘的路邊,抱著膝蓋,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般生起了悶氣。

他叫張?zhí)炻洹辽?,他腦子里是這么告訴自己的。但這名字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不清,他甚至無法完全確定“張?zhí)炻洹边@三個字是否真的屬于自己。更荒謬的是,關(guān)于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鬼地方的,記憶里竟是一片混沌的空白。一切發(fā)生得莫名其妙,真真正正的、徹頭徹尾的莫名其妙。

混亂的記憶碎片深處,隱約拼湊出一個光怪陸離的景象:高聳入云、反射著冰冷日光的玻璃幕墻大樓;低空呼嘯而過、拖曳著霓虹光帶的飛行器;還有無處不在、閃爍著冰冷信息的巨大虛擬屏幕……那似乎是一個高度現(xiàn)代化、甚至帶著濃烈科幻感的繁華都市。但“穿越”這檔子事,在張?zhí)炻錃埓娴囊庾R里,似乎并非一次性的奇遇。記憶的迷霧深處,仿佛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的時空轉(zhuǎn)換、身份更迭。這些循環(huán)往復(fù)的經(jīng)歷早已磨平了他最初可能有過的新奇與激動,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麻木和一種揮之不去的倦怠。那個“現(xiàn)代化摩登化”的時代,真的是最初的起點嗎?還是說,那也僅僅是漫長而詭異旅程中一個早已褪色的驛站?時間像一只無形而殘忍的手,不斷揉捏著他的認知,抹去清晰的界限。當(dāng)同樣或相似的“往事”如同壞掉的唱片般重復(fù)播放,時間本身也變得虛幻而不真實,如同指間的流沙,越想抓住,流失得越快。

一股沉重的落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攫住了他。張?zhí)炻淇s在濕漉漉、散發(fā)著土腥味的泥地里,感覺自己糟糕透頂。身體的疲憊、靈魂的困惑、還有無處發(fā)泄的憋屈感死死纏繞在一起,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唉……”一聲長嘆帶著無盡的疲憊,仿佛抽干了最后一絲力氣,“穿越這破行當(dāng),如今也不好干了。別人都是去改變歷史、拯救世界,再不濟也能混個王侯將相、嬌妻美妾……老子倒好,專程來這鬼地方受苦受難,天天啃土喝風(fēng),還得躲著這些橫沖直撞的丘八!這他娘的算哪門子道理?”

越想越氣,一股無名邪火猛地從胸腔里竄起,瞬間燒光了最后一點殘存的理智和忍耐力。積壓已久的憋悶、對自身處境的絕望、以及對這操蛋命運的憤怒,如同火山般爆發(fā)了!

“老子受不了了!”他猛地從泥地里彈起身,對著空曠死寂的荒野和鉛灰色冷漠的天空,用盡全身力氣爆發(fā)出石破天驚的怒吼,“啊啊啊啊——!”

吼聲撕裂了荒野的寂靜,驚得遠處枯樹上幾只聒噪的烏鴉撲棱棱地沖天而起,消失在鉛灰色的蒼穹深處。

---

“臥槽!”吼聲剛落,張?zhí)炻渥约合缺贿@巨大的動靜嚇了一跳,本能地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驚恐地望向天空,下意識就想往路邊的草叢里鉆。

他如驚弓之鳥般左顧右盼,豎著耳朵仔細聆聽?;囊耙琅f死寂,除了風(fēng)聲,再無其他異響。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稍稍松弛,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無力感。他頹然地坐倒回泥水里,冰涼的濕意再次浸透褲管,他也渾不在意了。胡亂抹了把臉,手上沾著的泥水混合著之前沒洗凈的污漬,反倒讓臉上更顯污濁狼藉。他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污、多處磨破的粗布衣裳,又反手摸了摸背后那把同樣沾滿泥漿、劍鞘都開裂翹皮的破劍,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頭。

“真他娘的……”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干澀,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剛才那番歇斯底里的發(fā)泄,如同退潮的海水,只留下更加空曠冰冷的沙灘。改變歷史?拯救世界?他現(xiàn)在連下一頓飯在哪里都不知道,連今晚能不能找到一個不被騎兵踩踏、稍微干燥點的角落蜷縮著睡覺都是天大的奢望。那些小說里穿越者甫一落地便意氣風(fēng)發(fā)、奇遇不斷的橋段,對他來說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天方夜譚。他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只被無形大手隨意丟進歷史車輪下的螻蟻,連掙扎都顯得可笑,隨時會被碾得粉身碎骨。

他下意識地反手,握住了背后那把破劍的劍柄。入手冰涼粗糙,劍柄上纏繞的麻繩早已磨損斷裂,露出底下廉價木材的原色。他用力,想將這唯一陪伴自己的“伙伴”拔出來看看,或許它能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然而,劍身仿佛與同樣生滿銅綠、銹蝕嚴(yán)重的劍鞘焊死了一般,只發(fā)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聲,紋絲不動。

“連你也欺負我?”張?zhí)炻鋵χ苿Τ冻鲆粋€苦澀的笑容,隨即又涌上一股強烈的自暴自棄,“算了,拔出來又能怎樣?砍柴都嫌鈍,砍人?怕是連人家那層皮甲都蹭不破……” 他想象著自己舉著這把銹劍沖向騎兵的場景,畫面滑稽得讓他想哭。

這自嘲的念頭卻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意外地激起了一點微瀾??粗卿P跡斑斑的劍鞘,一個荒誕的、帶著點破罐破摔意味的念頭突然蹦了出來:“媽的,與其在這爛泥里發(fā)霉等死……何不找個大俠?好好‘玩玩’?至少,跟著大俠……興許能混口飽飯?” 這個念頭毫無邏輯,純粹是絕望中的異想天開,但奇怪的是,它像一縷微弱的光,竟讓張?zhí)炻渌罋獬脸恋男暮浩鹨唤z漣漪,心情詭異地稍微好了一點點。

就這么定了!他給自己找了個無比牽強的目標(biāo)。

目光投向那幾個騎兵遠去的方向,煙塵尚未完全散盡。張?zhí)炻溆知q豫起來,下意識地從懷里摸出一個銅錢。那銅錢樣式古意盎然,邊緣磨損得光滑,顯然不是當(dāng)朝流通之物,更像是他不知從哪個“前世”夾帶過來的紀(jì)念品。他把銅錢拋向空中,銅錢翻滾著落下,在泥地上彈了一下,靜靜地躺倒。他湊過去瞧了瞧模糊不清的正反面,似乎下了決心,轉(zhuǎn)身朝著與騎兵相反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他又猛地頓住,一拍腦門:“哎喲我去!” 他急急忙忙跑回去,從泥地里拾起那枚銅錢,小心翼翼地擦掉泥水,重新揣回懷里?!按浪懒?!正反面代表哪邊都還沒想好呢!” 他懊惱地嘀咕著。再扔一次?似乎又顯得太多余,像是在乞求命運的憐憫。他煩躁地甩甩頭,像是要甩掉這些無謂的糾結(jié),最終一咬牙,還是朝著那幾個騎兵遠去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踏上了泥濘的道路?!肮芩兀∈歉2皇堑?,是禍躲不過!”

日頭漸漸爬高,接近中天,灼熱的陽光炙烤著濕氣蒸騰的大地。張?zhí)炻渥叩每诟缮嘣?,腿腳酸軟。就在他幾乎要再次癱倒時,前方路邊的景象讓他猛地一個激靈,瞬間驅(qū)散了所有的疲憊!

道路中央及兩側(cè),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馬尸體!破碎的皮甲、折斷的兵器、凝固發(fā)黑的血跡混雜在泥濘中,散發(fā)出濃烈的血腥和死亡氣息。就在這片修羅場的中心,一個人影,拄著一把血跡斑斑的長刀,半跪在地上,正劇烈地喘息著。那人身上同樣傷痕累累,甲胄破損,渾身浴血,仿佛剛從地獄血池中爬出。

張?zhí)炻涞男呐K狂跳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近乎荒謬的期待成真!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過去,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尖細變形:

“大俠!你……你是大俠嗎?!”

那人聞聲,極其緩慢地抬起頭,動作牽扯到傷口,讓他眉頭緊鎖。他眨巴了幾下被血污和汗水糊住的眼睛,視線似乎才艱難地聚焦在張?zhí)炻渖砩?。干裂起皮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吐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p>

“水……大俠……想喝水。”

張?zhí)炻湟汇?,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應(yīng)道:“哦!哦!水!有水!” 他像只沒頭蒼蠅一樣環(huán)顧四周,終于在稍遠點的一個低洼處找到了還算清澈一點的積水。他手忙腳亂地摘下自己破帽子當(dāng)容器,舀了滿滿一帽殼水,小心翼翼地端到那人嘴邊。

那人就著他的手,貪婪地大口吞咽著,冰涼的清水滋潤了幾乎冒煙的喉嚨,他發(fā)出一聲滿足的低哼。喝完水,他似乎恢復(fù)了一點力氣,但支撐身體的刀依舊在微微顫抖。

“坐……”他又?jǐn)D出幾個字,“大俠……想坐下?!?/p>

張?zhí)炻溱s緊放下帽子,小心翼翼地架住那人沒受傷的胳膊,費力地將他攙扶起來,一步一挪地走到路邊一塊相對干燥、沒有血污和尸體的草地上,讓他慢慢坐下。

剛坐下,喘息稍平,那人的目光又投向張?zhí)炻?,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指使:“餓……大俠……想吃東西?!?/p>

張?zhí)炻湎乱庾R地摸了摸自己干癟的懷里,只掏出了最后一塊被壓得梆硬、邊緣都發(fā)黑的面餅。他猶豫了一下,看著對方慘烈的模樣和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遞了過去:“就……就剩這個了,您湊合……”

那人也不客氣,接過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面餅,用還能動的手費力地掰下一小塊,塞進嘴里,用后槽牙艱難地磨著,發(fā)出“咯嘣咯嘣”的聲響。他吃得很慢,但很專注,仿佛這是世間無上的美味。吃完那塊硬餅,他似乎耗盡了最后一點氣力,眼皮沉重地耷拉下來。

“累……大俠……想休息?!彼曇舻土讼氯?,帶著濃重的倦意,“你……打更?!?/p>

張?zhí)炻涿靼走@是讓他放哨的意思,連忙點頭如搗蒜:“您放心睡!我看著!保證連只耗子都靠近不了!” 他挺直了腰板,站在那人身旁,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死寂的戰(zhàn)場和空曠的荒野,履行起“打更人”的職責(zé)。

荒野的風(fēng)吹過,帶著血腥和焦糊味。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逝。高度緊張后的放松和正午的暖意襲來,張?zhí)炻淇恐愤叺目輼洌燮ひ查_始打架。他強撐著,但意識終究還是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喂……醒醒!我們……該走了?!?/p>

張?zhí)炻湟粋€激靈猛地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坐在地上睡著了!他慌忙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和草屑,臉上滿是羞愧和后怕:“我……我怎么睡著了!”

那“大俠”已經(jīng)拄著刀站了起來,雖然身形依舊不穩(wěn),但眼神比之前銳利了不少。他看著張?zhí)炻浠艔埖臉幼?,布滿血污的臉上似乎扯動了一下,也不知是笑還是疼的抽搐,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

“是啊……是你給大俠打更?還是……大俠給你打更?”

張?zhí)炻涞哪標(biāo)查g臊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低著頭,不敢再看對方,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那蹣跚卻異常堅定的背影之后,踏著血染的泥濘,走向未知的前路?;囊暗娘L(fēng),吹動著他們破碎的衣角,也吹散了身后戰(zhàn)場殘留的淡淡血腥。

日頭毒辣,曬得路上的泥濘都開始發(fā)白、龜裂。張?zhí)炻渖钜荒_淺一腳地跟著前面那個拄著刀、步履蹣跚的身影。那“大俠”走得極慢,每挪一步似乎都牽扯著傷口,發(fā)出壓抑的抽氣聲,但他偏偏不肯停下,腰桿在劇痛中依舊試圖挺得筆直。

張?zhí)炻淇粗歉彪S時可能散架的樣子,心里直打鼓:這“大俠”靠譜嗎?別沒走出二里地,自己先嗝屁了。他剛想開口勸兩句,前面那身影卻猛地停住了。

一個破敗的小村落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幾間歪斜的茅草屋圍著一口孤零零的水井。水井旁,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爭奪戰(zhàn)”。

一個穿著稍微體面些、滿臉橫肉的村漢,正死死揪著一個瘦弱老農(nóng)的衣領(lǐng),唾沫星子橫飛地咒罵著,另一只手粗暴地搶奪老農(nóng)懷里緊緊抱著的一個……豁了口的粗陶水瓢?老農(nóng)滿臉悲憤,枯瘦的手死死護著那破瓢,嘴里哀求著什么,但聲音被壯漢的咆哮淹沒。

“老不死的!欠老子三斗麥子三年了!就拿這破瓢抵債?做夢!今天不還糧,老子拆了你那破窩棚!”壯漢聲如洪鐘,震得旁邊看熱鬧的幾個村民都縮了縮脖子。

張?zhí)炻溲劬σ涣粒簛砹?!行俠仗義!鋤強扶弱!這劇本他熟??!他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神熱切地看向身前的“大俠”,就等著他一聲怒喝,拔刀……呃,拔他那把血跡斑斑的長刀,然后沖上去主持公道!

只見那“大俠”渾濁疲憊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個粗陶水瓢。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噥,像是干渴到了極點,又像是被什么點燃了怒火。他原本佝僂的身體,竟在張?zhí)炻潴@愕的目光中,奇跡般地繃直了幾分!

“豈……豈有此理!”沙啞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吸引了井邊所有人的目光。

壯漢一愣,松開老農(nóng)的衣領(lǐng),扭頭看向這個渾身浴血、拄著刀、如同剛從墳里爬出來的怪人,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不定:“你……你誰?。可俟荛e事!”

那“大俠”根本不理會壯漢,他拄著刀,一步,一步,沉重而緩慢地挪向水井。每一步都伴隨著刀尖拖地的刺耳摩擦聲和沉重的喘息。他布滿血污的臉轉(zhuǎn)向那被推搡得踉蹌的老農(nóng),眼神銳利(至少在張?zhí)炻淇磥硎卿J利)地掃過他懷里死死護著的破瓢,然后猛地轉(zhuǎn)向那壯漢,用盡力氣,發(fā)出一聲帶著血腥味的怒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竟敢搶奪大俠的……水瓢?!”

張?zhí)炻洌骸啊?????/p>

他臉上的期待瞬間凝固,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等等……什么玩意兒?水瓢?重點是這個?不是三斗麥子?不是拆窩棚?是那個豁了口的破瓢?!

老農(nóng)也懵了,抱著水瓢的手下意識地松了松。壯漢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看“大俠”,又看看老農(nóng)懷里的破瓢,最后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氣笑了:“你他媽有病吧?老子搶的是麥子!誰稀罕他這破瓢!”

“住口!” “大俠”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或者說,是瀕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大俠親眼所見!你!強搶民瓢!此等……此等卑劣行徑,天理難容!” 他激動地揮舞了一下沒拄刀的手臂,差點把自己帶倒。

張?zhí)炻鋸氐资?。他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仿佛有一萬只烏鴉在頭頂盤旋聒噪??锓稣x?這他媽匡扶的是哪門子瓢瓢正義?!

壯漢也被這詭異的指控和對方不要命的氣勢整不會了,梗著脖子:“老子就搶了,怎么著?你一個半死不活的殘廢,還想……”

“殘廢”二字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guān)。那“大俠”眼中兇光一閃(張?zhí)炻浒l(fā)誓他看到了?。?,喉嚨里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下一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他猛地將拄著的長刀往地上一插(刀身晃了晃,差點沒立住),然后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不,是離弦的破風(fēng)箏,以一種極其扭曲、重心不穩(wěn)、隨時會撲街的姿勢,朝著那壯漢“撲”了過去!動作毫無章法,純粹是街頭混混打架的王八拳,但那股子亡命徒般的狠勁,加上他渾身浴血、狀若瘋魔的恐怖形象,效果拔群!

壯漢哪里見過這種陣仗?下意識地抬手格擋?!按髠b”那沾滿泥污和血痂的拳頭,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風(fēng),“砰”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了壯漢抬起的手臂上。

“嗷——!” 壯漢發(fā)出一聲痛呼。倒不是那拳頭多重,而是他清晰地看到對方破爛衣袖下露出的傷口,那翻卷的皮肉和暗紅的血痂,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更要命的是,“大俠”撲上來時,那張血污狼藉的臉幾乎貼到了他鼻子上,濃烈的血腥味和汗臭混合著泥土氣息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瘋子!滾開!” 壯漢嚇得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上什么麥子水瓢,只想趕緊擺脫這個瘟神。他用力一推,“大俠”本就強弩之末的身體頓時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向后踉蹌。

張?zhí)炻涞男乃查g提到了嗓子眼:完了!要摔!

然而,“大俠”在即將摔倒的瞬間,竟奇跡般地一扭腰(代價是傷口一陣劇痛,讓他臉都扭曲了),目標(biāo)精準(zhǔn)地——一把撈起了剛才老農(nóng)因為驚嚇而失手掉在地上的那個豁口粗陶水瓢!

他緊緊攥著那破瓢,如同護住了稀世珍寶,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wěn)。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但眼神卻死死瞪著被嚇退的壯漢,高舉著水瓢,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宣告:

“大俠……大俠的瓢!豈容爾等……宵小染指!” 他喘了口氣,又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理所當(dāng)然的指使,“還有……水!給大俠……打滿!”

張?zhí)炻洌骸啊?/p>

他站在飛揚的塵土里,看著那個高舉破瓢、渾身是傷、搖搖欲墜卻一臉“正義凜然”的“大俠”,再看看那個被嚇得臉色發(fā)白、連連后退的壯漢,以及周圍一圈目瞪口呆、鴉雀無聲的村民。

一股巨大的、荒誕的、足以讓人精神分裂的黑色幽默感,如同泥石流般瞬間淹沒了張?zhí)炻洹K杏X自己的世界觀,連同對“大俠”二字的最后一點幻想,都在這一刻被那個豁了口的粗陶水瓢,砸得稀碎。

這……就是他千辛萬苦、拋銅錢、躲騎兵、舍出最后一塊硬餅才“找到”的……匡扶正義的大俠?

張?zhí)炻淠?,捂住了自己的臉。他感覺自己不是在跟著大俠闖蕩江湖,而是誤入了一個充滿惡意和荒誕的……大型行為藝術(shù)現(xiàn)場。


更新時間:2025-09-01 09: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