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是被某種極其專注的視線喚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
就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亮晶晶的桃花眼。趙澈側(cè)臥著,一只手支著腦袋,
墨黑的長發(fā)鋪散在枕上,另一只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我散落的發(fā)梢。見我醒來,
他眼睛倏地更亮了,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彎起?!靶蚜耍?/p>
”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還有一絲藏不住的雀躍。陽光透過紗帳,
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看起來心情極好,
眉眼舒展,全然沒了昨日宮里那股醋海翻波的勁兒,倒像只饜足的、等著被順毛的大型犬。
我動了動,只覺得渾身酸軟,想起昨晚某些畫面,臉頰不禁有些發(fā)燙,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王爺?shù)故巧袂鍤馑!彼袷菦]聽出我的嗔怪,反而湊近了些,
額頭輕輕抵著我的,呼吸交融,語氣軟糯又帶著點(diǎn)小得意:“嗯,因?yàn)楸е鵀t瀟睡,
睡得特別香?!蔽遥骸啊边@人,順桿爬的本事真是與日俱增。他想來親我,
被我伸手抵住額頭推開?!斑€沒洗漱?!蔽姨嵝阉K膊粣?,就著我的手蹭了蹭,
眼神濕漉漉地看著我,又開始了他最擅長的——撒嬌:“那起來嘛……本王伺候王妃洗漱?
”我被他這黏糊勁兒弄得沒脾氣,只能由著他殷勤地扶我起身。下人們早已備好熱水香茗,
屏風(fēng)外候著。趙澈卻揮退了他們,親自擰了帕子給我擦臉。動作雖然有些笨拙,
卻異常認(rèn)真仔細(xì),仿佛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粗痛沟?、專注的眉眼,
我的心軟得一塌糊涂。用早膳時,他更是殷勤備至,布菜盛湯,恨不得親手喂到我嘴里。
一會兒問“這個合不合口味”,一會兒說“那個多吃點(diǎn)補(bǔ)身子”,眼神亮得驚人,
嘴角的笑容就沒下去過。王府的管家和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但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和欣慰。
看來他們這位主子,成親后倒是變得……活潑(?)了許多。正當(dāng)氣氛一片溫馨和睦之時,
管家捧著一個錦盒,面色有些遲疑地走了進(jìn)來?!巴鯛敚蹂?,”管家躬身道,
“方才門房收到一份賀禮,是……是太醫(yī)院沈院判派人送來的,說是補(bǔ)上昨日的新婚賀儀。
”“哐當(dāng)!”趙澈手里的銀筷掉在了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
嘴角垮了下來,那雙剛剛還盛滿陽光的桃花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聚起烏云,
警惕地、帶著敵意地盯向那個錦盒。方才那副溫存體貼的模樣蕩然無存,
瞬間切換回“護(hù)食的炸毛貓”狀態(tài)。“他送的?”趙澈的聲音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