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煜這一跪,算是把他那點(diǎn)太子爺?shù)募茏?,全都跪沒了。
他身后的那幫神將,也跟著把頭磕得跟搗蒜一樣,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大神饒命,大神饒命?。 ?/p>
場面一度十分感人。
我把腳收了回來,抱起胳膊,用肚臍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放了你們?也不是不行?!蔽衣朴频亻_口。
這話一出,昊煜他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抬起頭,滿懷希望地看著我。
“不過……”我話鋒一轉(zhuǎn),“我這人,向來不做虧本買賣?!?/p>
我伸出三根粗壯的手指。
“三件事?!?/p>
“第一,你們剛才又是神雷又是真火的,把我這斷頭崖搞得烏煙瘴氣,還把我早上用來聞味兒的胡蘿卜給烤焦了。這叫什么?這叫破壞環(huán)境,毀我私產(chǎn)。得賠?!?/p>
昊煜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提這個。破壞環(huán)境?私產(chǎn)?這是什么說法?但他現(xiàn)在哪敢反駁,只能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頭:“賠,一定賠!前輩您說,要怎么賠?”
“我這人念舊?!蔽谊乱桓种?,“你們那個什么‘神霄天庭’的金坷垃,我用不慣。我要洪荒時代的硬通貨?!?/p>
“硬通貨?”昊煜一臉茫然。
“九天息壤,見過沒?混沌神鐵,聽過嗎?太陽真金,扶桑木心,太陰月桂的葉子……這些,隨便來個百八十斤,就行了?!蔽译S口報(bào)出幾個當(dāng)年我們那會兒當(dāng)零食吃的小玩意兒。
昊煜的臉,綠了。
他身后的一個神將,像是懂點(diǎn)行情的,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在他耳邊說:“殿下,這些……這些都是傳說中的先天神物?。e說百八十斤,就是一錢一兩,如今三界都找不到了啊!”
昊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哭喪著臉看著我:“前輩,這……這我們實(shí)在是拿不出來啊……您看,能不能換點(diǎn)別的?”
“拿不出來?”我肚臍眼一瞪,“拿不出來你們就別走了。我這斷頭崖頂上,還缺幾塊墊腳石,我看你們這身金甲,硬度還行,正好?!?/p>
這話一說,他們幾個嚇得一哆嗦,差點(diǎn)又跪下去。
“有!有!有!”昊煜趕緊改口,咬著牙說,“我們回去之后,一定想盡一切辦法,為前輩湊齊這些神物!”
“這才像話。”我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掰下第二根手指。
“第二件事。你們那個什么破攻略上,說我是‘經(jīng)驗(yàn)包’,是‘功德包’,對吧?”
昊煜的頭低得更深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這是對我名譽(yù)的嚴(yán)重誹謗!想我刑天,頂天立地一個漢子,什么時候輪到被你們這幫小崽子當(dāng)成升級的道具了?”我越說越氣,聲音也大了起來,“這精神損失費(fèi),你們得給?!?/p>
“精神損失費(fèi)?”昊煜又懵了。這又是個什么新詞?
“對?!蔽铱隙ǖ卣f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們回去,給你們那個什么‘昊天上帝’帶個話。讓他親自寫一份八萬字的道歉信,內(nèi)容要深刻,要發(fā)自肺腑。然后昭告你們那個‘神霄天庭’的所有人,就說他兒子眼神不好,認(rèn)錯了爹,給我磕頭賠罪了?!?/p>
“噗——”
昊煜一口老血差點(diǎn)噴出來。
讓他爹,新任的天帝至尊,寫八萬字的道歉信?還要昭告萬界?這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這要是傳出去,他們神霄天庭的臉,還要不要了?他這個太子,還要不要當(dāng)了?
“前……前輩……這個……這個是不是有點(diǎn)太……”昊煜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討價還價。
“太什么?”我胸肌眼一橫,“嫌少?那改成十八萬字?”
“不不不!不少了!八萬字!八萬字正好!”昊煜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應(yīng)承下來。心里已經(jīng)把他那個寫攻略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嗯,態(tài)度不錯。”我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掰下了最后一根手指。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看著他們,肚臍嗓的聲音,變得異常嚴(yán)肅。
“從今天起,你們神霄天庭的人,包括你爹,包括你,包括你們家養(yǎng)的狗,都給老子離這常羊山三百里……不,三千里遠(yuǎn)!以后但凡讓我在這片地界上,看到一個穿金戴銀、鼻孔朝天的,我見一個,打一個。見一雙,我揍一雙?!?/p>
我的聲音不大,但話語里的那股不容置疑的霸道,讓昊煜他們心頭一顫。
他們毫不懷疑,我說到,就一定能做到。
“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我們以后絕對繞著走!把這里列為禁區(qū)!”昊煜點(diǎn)頭如搗蒜,生怕點(diǎn)慢了,我又提出什么新的要求。
“行了?!蔽覕[了擺手,像趕蒼蠅一樣,“條件說完了。東西送到,道歉信發(fā)了,你們就可以滾了?,F(xiàn)在,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從我眼前消失?!?/p>
昊煜他們?nèi)缑纱笊猓B滾帶爬地爬上那朵已經(jīng)黯淡無光的金云,一溜煙地就跑了。那速度,比來的時候快了十倍不止。
看著他們消失在天邊的狼狽身影,我用肚臍眼撇了撇嘴。
烏龜精從我胳肢窩里鉆了出來,一臉崇拜地看著我:“刑天老爺,您真是太威武了!三言兩語,就把那個什么太子爺嚇得屁滾尿流!”
我沒說話,只是重新躺回那塊被我躺了無數(shù)年的大石頭上。
陽光照在我的胸肌臉上,暖洋洋的。
我用肚臍眼,長長地,舒了口氣。
媽的。
好不容易清靜了這么多年,又得開始操心了。
九天息壤,混沌神鐵……也不知道這幫不靠譜的小崽子,能不能給我湊齊了。
我那菜園子,好久沒翻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