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第一次見到戴玉扳指的男人時,正把精神病院的鐵門掰得變形。
厚重的鐵皮門在他掌心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像是在痛苦地呻吟,
黑紅色火焰在他掌心跳躍,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紅,連瞳孔都染上了血色。
護工們躲在走廊的拐角處,不敢靠近,只能徒勞地喊著 “鹿鳴,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可沒人知道,當 “宋初一在火災里死了,連尸體都沒找到” 這句話鉆進他耳朵里時,
他的世界就已經(jīng)徹底崩塌了,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仇恨。宋初一,
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把他當 “瘋子” 的人。小時候他因為眼底偶爾會泛起黑紅色霧氣,
總被同學當成怪物,被追著欺負,每次都是宋初一擋在他身前,把他護在身后,
哪怕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會笑著說 “別怕,有我呢”;后來他情緒越來越不穩(wěn)定,
家人覺得他無可救藥,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這里的護工對他要么冷漠,要么不耐煩,
只有宋初一偷偷來看他,每次都帶著他喜歡吃的水果糖,
坐在窗邊跟他說外面的事 —— 說春天的櫻花有多好看,說夏天的河水有多清涼,
說秋天的稻田有多金黃,說冬天的雪有多白,還跟他約定 “等你好起來,
我們一起去看海”?,F(xiàn)在,這個唯一在乎他、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被燒得連骨頭都沒剩下。
“世界虧欠你,也虧欠他?!?男人的聲音像浸了冰,從走廊盡頭的陰影里傳來,
沒有絲毫溫度。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領口繡著金色的纏枝紋,紋路繁復而詭異,
左手始終藏在寬大的袖管里,看不真切,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墨色的玉扳指,玉質溫潤,
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與他周身的氣息格格不入?!跋虢o宋初一報仇嗎?
想讓那些漠視生命、把你們當螻蟻的人付出代價嗎?跟我來,我能幫你,
幫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讓整個世界都為他陪葬?!甭锅Q的動作驟然頓住,
掌心的黑紅色火焰漸漸收斂,卻依舊在指尖跳躍,沒有完全熄滅。他死死盯著男人的臉,
試圖從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找到一絲謊言的痕跡,可男人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沒有波瀾,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澳阏娴哪軒臀??” 鹿鳴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像被砂紙磨過,這是他失去宋初一后,第一次主動跟陌生人說話?!拔夷?。
” 男人的回答簡潔明了,轉身走向陰影深處,“要不要來,看你自己。
”鹿鳴沒有絲毫猶豫,跟著男人走出了精神病院。他們穿過一條狹窄潮濕的地下通道,
通道兩側的墻壁上滲著水珠,散發(fā)出霉味,腳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走起來很費勁。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推開一扇隱藏在石壁后的石門,露出一間布滿蛛網(wǎng)的地下暗室。
暗室很大,中間擺著一張石桌,四周是高大的書架,架子上擺滿了黑色封皮的書籍,
墻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符文縫隙里滲出黑色的液體,沿著墻壁緩緩流淌,
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腥氣,讓人聞了很不舒服。男人從書架最上層取下一本黑色封皮的書,
封面上用金線印著 “金玉” 二字,字體扭曲纏繞,像兩條盤踞的毒蛇,透著一股邪氣。
“這里是金玉組織的據(jù)點之一,” 男人把書遞到鹿鳴面前,指尖凝出一縷黑火,輕輕一點,
桌上的白色蠟燭便亮了起來,跳動的火焰映得他的影子在墻上忽大忽小,“這里的人,
都和你一樣,被世界拋棄過,被所謂的‘秩序’傷害過。你的天賦是‘噬魂火’,
是極為罕見的精神類火焰,和普通的元素火焰不同,它能直接灼燒人的精神,
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嘗到比死亡更痛苦的滋味。”男人頓了頓,
看著鹿鳴眼底重新燃起的火焰,繼續(xù)說道:“這本書里記載著‘噬魂火’的修煉方法,
只要你肯練,肯付出代價,總有一天,你能讓整個世界為宋初一陪葬,讓那些人都知道,
他們丟掉的人命,有多珍貴?!甭锅Q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那本書。書頁很沉,
封面是某種動物的皮革,摸起來有些粗糙,帶著一絲涼意。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書的第一頁,
指尖觸到一行用銀粉寫的小字:“玉賀謹年,安全局首任首席。
” 他對 “安全局”“首席” 這些詞沒有任何概念,也沒問這個名字的含義,
更沒問男人為何會有這樣的書,
只死死盯著書頁上的修煉方法 —— 上面記載的內容雖然帶著一股邪氣,
甚至有些方法看起來極為殘忍,卻讓他無比興奮,仿佛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黑紅色火焰在他周身騰起,越來越旺,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盤踞在地上的毒蛇,
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他按照書上的方法,試著引導體內的火焰,讓它按照特定的軌跡流動,
火焰接觸到空氣中的能量,瞬間變得更加狂暴,暗室里的符文也隨之亮起,發(fā)出詭異的紅光,
將整個房間都染成了血色。他不知道,那個總把 “別做傻事,
我們以后還要一起去看?!?掛在嘴邊的宋初一,此刻正站在安全局的監(jiān)控室里,
看著屏幕上他的資料照片,眉頭擰成了疙瘩,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
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