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彥澤親自端著藥碗進來時,殿內(nèi)燭火搖曳,映得他眉目陰晴不定。??
那碗藥黑褐如墨,散發(fā)著苦澀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像是捧著一件珍寶。修長的手指緊扣著玉碗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他從前從不這樣謹慎,那時他只會冷眼命令侍女灌我喝下,或是捏著我的下巴硬生生逼我咽下去。??
可如今,他竟親自來了。??
他停在榻前,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沉默地將藥碗遞到我面前。??
"喝了吧。"他聲音低啞,像是壓抑著什么,"......不苦的,我讓人加了蜜。"??
我抬眼看他,忽然覺得諷刺。曾幾何時,這個往我嘴里塞毒丹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男人,竟會在意藥苦不苦???
我抬手打翻他捧著的玉碗,黑褐色的藥汁潑灑在地,騰起一陣苦澀的煙霧。他渾身一顫,竟跪下來用手去攏那些碎片,指尖被割得鮮血淋漓也不覺疼。
多可笑啊。一個當初冷眼看我在毒丹作用下痛得打滾的男人,如今竟然覺得這種程度的苦肉計就能感動我?
"別碰我。"我退后一步,避開他沾血的手,"臟。"
這個字像柄利刃,捅得他臉色煞白。他踉蹌著站起身,突然發(fā)瘋似的撕扯自己的衣袍:"我去沐??!我這就......"
"沒用的。"我輕聲打斷,"你骨子里就是臟的。"
他僵在原地,喉結(jié)劇烈滾動,像是要把什么血腥氣咽回去。夜風穿堂而過,吹散了他身上最后一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