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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淚水終于沖破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可沒等我想抬手去擦,濃重的黑暗便再次席卷,讓我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混沌。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冰冷的石床上。
手腳被粗重的鏈字鎖著,鐵鐐也深深嵌進了皮肉。
稍一動作,便是刺骨的疼。
這場景太過熟悉,像極了當年我被賣進深山時的絕望。
同樣的囚禁,同樣的孤立無援。
而在這昏暗的密室里,只有一盞油燈搖曳著微光。
眼前,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石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只見。
沈明微穿著精致的襦裙,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與得意。
把玩著指尖的銀簪時,她語氣輕佻:“沈念曦?”
“天道選你做天命之女,我還以為你有什么不同?!?/p>
“沒想到,也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廢物?!?/p>
刺耳的聲音縈繞,我卻沒心思去聽。
只在看清她的臉時,心臟猛地一縮。
明明不是第一次見,可此刻在油燈下看清她的面容和那雙熟悉的眼睛時。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讓我忍不住渾身發(fā)顫。
那些被刻意塵封的記憶碎片,在此刻驟然拼湊完整。
我聲音發(fā)緊,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當年讓山匪把我擄走的人是你!”
我想起六歲那年,我跟著娘親去街上買糕點。
喧鬧的集市里,一個穿著破爛乞丐服的小女孩突然攔住了我們。
年幼的沈明微抱著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求我去看看她“重病的爹爹”還有沒有氣。
我一時心軟,便跟著她往偏僻的巷子里走,可剛拐過彎,她臉上的哭相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符的陰狠。
隨著她一句“動手”。
兩個高大的山匪便沖出來,捂住我的嘴將我強行擄走。
后來在山匪窩里,我被打被奴役,日夜盼著有人來救我。
他們都說,娘親是為了找我,才被山匪凌辱致死。
可我清楚記得,在山匪窩的那些日子,娘親根本就沒來過!
“我娘親......是不是也是你害的!”我死死盯著沈明微,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每一個字都帶著顫抖的恨意。
沈明微聞言,詫異挑眉,非但沒有否認,反而低低笑了起來。
“倒不算太蠢。”
“你猜的沒錯,你娘就是我弄死的?!?/p>
“誰讓她那么不知好歹呢?我明明都用催眠術暗示她收我做女兒,她偏不答應,還想拆穿我的心思。”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山匪把她折辱而死。”
“再裝作‘碰巧’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哭著告訴你父親和兄長,說你娘親是為了找你才遭遇不幸?!?/p>
說到這里,她臉色突然變得扭曲,聲音也尖銳了幾分。
“憑什么?憑什么我是相術師天才,卻天生短命,注定一輩子凄慘?”
“而你一個連相術入門都不是的普通人居然有天生的長生命格,還能得到天道意識的寵愛!”
“既然讓我遇到,那你的命格就必須歸我!”
說著,她俯身湊到我耳邊,語氣陰冷:“還好你父親和兄長都是傻子,輕易就信了我的話?!?/p>
“你那個所謂的命定愛人容瑾,眼里只有我。”
“如今你被所有人討厭,就連你那個有大氣運的兒子也天天圍著我轉?!?/p>
“你的一切,早就都是我的了。”
她直起身,笑得越發(fā)殘忍。
“要不是還需要利用你,等你那個相術師外公找過來,讓他誤以為我是你,把至高的相術傳給我,我才不會讓你活到現(xiàn)在?!?/p>
“不過沒關系,你快死了。我也已經算過了,你外公很快就會到?!?/p>
“如今只要多抽幾次你的血,讓我的氣息徹底融入你的命格,我就能蒙混過關?!?/p>
“徹底......取代你!”
她開口,眼底滿是興奮的光芒。
可在密室的門被推開時,她瞬間換上一副柔弱不忍的模樣。
隨著容瑾、父親和兄長走近。
沈明微直接拉住了容瑾的衣袖,聲音帶著猶豫。
“阿瑾,要是再取血,她可能真的會死......”
“她畢竟是爹爹和兄長的親人,我實在下不去手?!?/p>
聽到我會死,容瑾臉色冷漠,沒有絲毫動容。
父親則皺著眉,語氣狠戾:“死了才干凈,省得留著礙事?!?/p>
兄長更是直接上前,拿起桌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劃向我的手腕。
尖銳的刺痛傳來時,鮮血瞬間涌出。
我看著眼前這三個曾經最親近的人,心徹底沉入谷底。
慌亂間,我突然摸到懷中藏著的一張黃色符咒。
那是前段時間,一個陌生男子神神秘秘塞給我,說這是我外公讓他轉交的。
若我遇到生死危機,撕開符咒就能得救。
我別無他法,只能抱著試試的想法去撕符咒。
瞥見符咒,沈明微瞳孔驟然收縮。
“別讓她撕!快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