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金輝灑滿青巖學(xué)院的廣場,考生們像擠罐頭似的簇擁在公告欄前,踮腳翹首的模樣活像一群伸長脖子的大白鵝。
公告欄上,一張泛黃的宣紙正緩緩展開,朱砂字跡透著油墨香,這可是決定他們能否踏入學(xué)院的“生死狀”。
沈星河和陳錚擠在人群邊緣,小胖子緊張得手心能煎雞蛋,胖臉死死貼在前面考生的后背上,差點把人家新做的馬甲蹭掉線。
“星子,你說我要是沒過咋辦?”他緊張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沈星河相對平靜,目光卻緊緊鎖定著宣紙,精神力悄然鋪開,得虧有這本事,不然在這人堆里,怕是得等到天黑才能看見名字。
“陳錚!”
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穿透力堪比三階古契的音波術(shù)。
陳錚猛地抬頭,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名單中游,“陳錚”兩個字赫然在列,旁邊標注著“潛力評定:中,學(xué)費減免五成”。
小胖子先是愣了三秒,胖臉漲成紅燒肘子,隨即爆發(fā)出一聲能掀翻屋頂?shù)臍g呼:“我過了!我真的過了!”他激動得原地蹦了三下,差點把前面的考生撞成踉蹌的不倒翁,“星子你看!我就說我能行吧!金寶你聽到?jīng)]?以后咱也是有學(xué)院的獸了!”
金寶配合地嚎叫兩聲,爪子拍打著陳錚的肚皮,發(fā)出“砰砰”的悶響,活像在敲鼓。
誰能想到,他的實戰(zhàn)對抗打得比難產(chǎn)還艱難。
對手是位二階中期的考生,古契“毒刺蜂”的靈紋帶著麻痹效果,陳錚全程只能靠吞金獸的金光遁甲硬抗。那場面,活像一只被蜜蜂蟄得團團轉(zhuǎn)的胖刺猬,雖然沒能擊潰對手防御,但他硬生生撐過了十招,金光遁甲哪怕布滿裂痕,也像塊倔強的鍋巴——碎了也得粘在灶臺上。
監(jiān)考老師當場評價:“防御韌性極佳,心性堅韌,有培養(yǎng)潛力?!?說白了就是:這小子抗揍,能留。
“別急,再看看?!?/p>
沈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指向名單上方。
陳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沈星河”三個字排在名單前列,標注著“潛力評定:優(yōu),學(xué)費全額減免”。
小胖子的歡呼聲瞬間拔高八度,胖手一把抱住沈星河的胳膊,激動得眼淚鼻涕糊了人家一袖子:“我們都過了!星子,我們都能進學(xué)院了!以后我罩你!”
周圍的考生投來羨慕的目光,議論聲像炸開的鍋:
“那不是星蠶古契的沈星河嗎?居然是優(yōu)?”
“陳錚的吞金獸看著像只大笨豬,沒想到這么能抗!”
就在這時,一道氣急敗壞的吼聲響起,堪比殺豬時的慘叫:“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王虎擠開人群沖到公告欄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死死盯著名單,看了三遍都沒找到自己的名字,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他的靈紋迷宮用時超過半個時辰,實戰(zhàn)對抗又因急于求成被對手抓住破綻,十招內(nèi)靈紋防御崩解,簡單說,就是丟人丟到家了。
“一定是你們搞了鬼!”
王虎猛地轉(zhuǎn)向沈星河,眼神怨毒得像是淬了毒的匕首,“肯定是你們賄賂了老師!不然憑什么你們能過,我不能過?”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著起哄,聲音比蚊子哼哼還難聽:“對!肯定有黑幕!”
陳錚立刻像只炸毛的胖河豚,擋在沈星河身前,胖臉漲得通紅:“你胡說!測試都是公開的,難道老師眼瞎了看不見你菜?”
“閉嘴!”
王虎怒吼著就要沖上來,卻被一只手牢牢按住。
是那位四階古契的監(jiān)考老師。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色冰冷得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看著王虎:“測試規(guī)則面前人人平等,落榜就撒潑打滾,心性如此卑劣,難怪成不了事?!?他身上的靈力威壓散開,王虎瞬間被壓得像只煮熟的蝦米,彎下腰,臉色由白轉(zhuǎn)青,活像根快被掰斷的黃瓜。
“青巖學(xué)院不收心性不正之徒,”
監(jiān)考老師的聲音帶著威嚴,“再敢喧嘩,就按擾亂考場秩序處置,罰你去清理三個月的獸糞坑!”
王虎咬著牙,額頭青筋暴起,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在四階強者的威壓下,他連站直都困難,更別提頂嘴了,誰想三個月都泡在糞坑里?
最終只能怨毒地瞪了沈星河一眼,帶著跟班灰溜溜地離開,走時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聲音卻虛得像蚊子叫:“你們給我等著......”
沈星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對這種跳梁小丑,根本沒必要浪費精力,就像沒必要和路邊的野狗計較吠得難聽。
他拉著還在氣鼓鼓的陳錚,走向旁邊的物資發(fā)放處:“領(lǐng)東西去。再不走,你就要被氣成皮球滾過去了。”
物資發(fā)放處擺著一排排木箱,里面整齊地放著入學(xué)物品。負責(zé)發(fā)放的老師核對過他們的名字后,遞給兩人各一個布袋。
“這是你們的校服、《基礎(chǔ)靈紋圖譜》和《基礎(chǔ)靈力心法》,” 老師的語氣平淡得像白開水,“校服要按時穿,圖譜和心法是學(xué)院的基礎(chǔ)教材,好好研讀,別像去年那個學(xué)生,把圖譜當廁紙用?!?/p>
沈星河接過布袋,入手沉甸甸的。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套灰藍色的粗布校服,針腳細密;一本泛黃的《基礎(chǔ)靈紋圖譜》,封面上畫著十幾種基礎(chǔ)靈紋的圖案;還有一本《基礎(chǔ)靈力心法》,字跡娟秀,是適合初學(xué)者的靈力運轉(zhuǎn)法門。
陳錚也捧著自己的布袋,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翻來覆去地看,連校服上的補丁都覺得像是精致的裝飾。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對沈星河說:“星子,你看這校服顏色,多像礦洞里的青苔?穿上肯定能隱身!”
沈星河:“......”
他嚴重懷疑陳錚的腦子被剛才的歡呼聲震壞了。
領(lǐng)完物資,兩人并肩走出學(xué)院大門。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布袋里的書本硌著肩膀,卻透著一股踏實的暖意,像小時候揣著好不容易攢下的糖,甜得心里發(fā)慌。
“星子,你看!”
陳錚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幾枚亮晶晶的玄幣,他數(shù)錢的樣子像只守護松果的松鼠,“這是我們剩下的錢,加上學(xué)費減免,夠我們買兩個月的口糧了!”
他數(shù)了三遍,胖臉上滿是憧憬,“等進了學(xué)院,我就去任務(wù)堂接活,聽說采集靈草能賺不少玄幣,到時候我們就能買更好的靈紋材料了!我要給金寶刻個‘金剛紋’,讓它變得比王虎的鐵殼甲蟲還硬,不對,比城墻還硬!”
他說著,還拍了拍懷里的吞金獸,小家伙舒服地哼唧了兩聲,尾巴卷著陳錚的手指,活像在蓋章同意。
沈星河看著他數(shù)錢的認真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陳錚的世界總是這么簡單,一點小事就能開心很久,卻也正是這份簡單,支撐著他們一路走到現(xiàn)在。從礦洞到學(xué)院,從餓肚子到能領(lǐng)到校服,像一株在石縫里頑強生長的野草,只要有點陽光就拼命往上竄。
“嗯,” 沈星河點頭,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們會變強的?!?/p>
陳錚重重點頭,把玄幣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在枕頭底下,不對,是藏在懷里,用布條纏了三圈,活像揣著什么絕世珍寶。
回到山洞時,天已經(jīng)黑了。
陳錚生火做飯,火光跳動著,映得他的胖臉忽明忽暗。
沈星河則坐在石床上翻看《基礎(chǔ)靈紋圖譜》。圖譜上的靈紋結(jié)構(gòu)比他記憶中的機關(guān)符文粗糙不少,但蘊含的能量運轉(zhuǎn)原理是相通的。
看到“韌性靈紋”的標準刻法時,他忍不住皺起眉。
圖譜上的刻法比他自創(chuàng)的多了三道冗余節(jié)點,雖然更穩(wěn)定,卻要多消耗近五成靈力,這簡直是在浪費糧食!
“果然,學(xué)院的教材也未必盡善盡美。” 沈星河在心里暗道,指尖在圖譜上輕輕勾勒,默默記下需要改進的地方,活像個挑剔的廚師在修改菜譜。
“星子,吃飯了!”
陳錚端著兩碗糙米飯走過來,上面還蓋著幾片野菜葉,這是他們能拿出的最好伙食,綠油油的,看著還挺有食欲。
兩人坐在火堆旁,埋頭扒著飯。火光跳動著,映在他們年輕的臉上,帶著一股苦盡甘來的安穩(wěn)。偶爾有火星濺到地上,嚇得金寶“嗷嗚”一聲鉆進陳錚懷里,引得兩人一陣笑。
吃完飯,陳錚又從懷里掏出那幾枚玄幣,借著火光一遍遍數(shù)著,數(shù)完就嘿嘿傻笑,嘴里還念念有詞:“等有了錢,先買十斤肉,燉一鍋......不,烤著吃,撒上胡椒粉......”
沈星河放下手中的《基礎(chǔ)靈力心法》,看著他興奮的樣子,心中也泛起一陣暖意。他想起剛穿越時的絕望,想起陳錚為他買藥時的毫不猶豫,想起兩人在礦洞里撿鐵屑的日子......那些艱難的時光,因為有彼此的陪伴,似乎也沒那么難熬了。
陳錚抱著吞金獸,靠在石壁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嚕,嘴角還掛著笑,口水差點流到金寶身上,大概是夢到了烤得油滋滋的烤肉,還是撒滿胡椒粉的那種。
沈星河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又看向洞口外的星空。星星眨著眼睛,像是在為他們祝福。
他重新拿起《基礎(chǔ)靈紋圖譜》,借著微弱的火光,一頁頁認真研讀。指尖的星蠶蠶絲悄然浮現(xiàn),在書頁上輕輕劃過,仿佛在與圖譜上的靈紋對話,或許用不了多久,這些基礎(chǔ)靈紋,就會在他手中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
夜?jié)u漸深了,山洞里只剩下火堆噼啪的聲響和陳錚均勻的呼吸聲,偶爾夾雜著金寶的夢囈。這平凡的夜晚,卻藏著兩個少年最滾燙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