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點(diǎn)電流的雜音。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臺中央。聚光燈的光柱刷地打在身上，

有些刺眼，臺下黑壓壓一片，只余下模糊的輪廓和偶爾閃爍的手機(jī)屏幕光。我定了定神，

目光習(xí)慣性地投向禮堂后方，試圖找一個不那么聚焦的點(diǎn)來緩解緊張。

就在那片光影交錯的邊緣，靠近禮堂側(cè)門的位置，一個身影突兀地闖入了我的視線。

他個子很高，即使在坐著的人群里也顯得鶴立雞群。此刻，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正一點(diǎn)一點(diǎn)，

小雞啄米似的，頻率穩(wěn)定得讓人心慌。他穿著寬大的紅色籃球背心，露出的手臂線條流暢，

充滿了某種蓬勃的生命力，與這沉悶的會場格格不入。陽光恰好從禮堂高處的氣窗斜射進(jìn)來，

形成一道朦朧的光束，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是程陽。

高二上學(xué)期才從外地轉(zhuǎn)來的體育特長生，校籃球隊的絕對主力。關(guān)于他的傳聞不少，

球場上叱咤風(fēng)云，課堂里“睡神”附體，成績單常年游走在及格的懸崖邊緣。

我嘴角不自覺彎了一下，正要移開目光，卻見我們那位以嚴(yán)厲著稱的物理老師兼年級主任，

正從后排過道悄無聲息地“巡邏”過來。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

精準(zhǔn)地鎖定了那顆打瞌睡的腦袋。只見他停下腳步，從粉筆盒里拈起一小截白色粉筆頭，

手腕一抖——“咻！”一道白色拋物線劃過悶熱的空氣，精準(zhǔn)無比地命中了程陽的額頭。

“哎喲！”一聲不大不小的痛呼，帶著剛睡醒的懵懂。那顆腦袋猛地抬起，

額頭上赫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白色印記。他下意識地抬手去揉，睡眼惺忪地望向主席臺的方向，

似乎還沒完全搞清狀況。目光茫然地掃過，然后，毫無預(yù)兆地，

對上了正站在聚光燈下、拿著話筒的我。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他揉著額頭的動作頓住了，

眼睛眨了眨，似乎終于看清了臺上的人。然后，就在那片尚未散去的懵懂里，

一個純粹又帶著點(diǎn)傻氣的笑容，毫無保留地在他臉上綻開。牙齒很白，

眼睛因?yàn)閯偹讯@得濕漉漉的，那點(diǎn)被粉筆砸中的委屈和此刻的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