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回答。
“那可要恭喜傅總,雙喜臨門了。”
傅祈年臉上沒什么喜色,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
他的手從我腰上滑落,轉(zhuǎn)而很自然地替吳沁妍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動作親昵。
“沁妍,剛才說你看中了那套星夜,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吳沁妍羞澀地笑了,聲音又軟又甜,“祈年,那太貴重了?!?/p>
“你喜歡就好?!?/p>
他的聲音里,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那套名叫星夜的珠寶,我前幾天剛在雜志上看到,全球限量三套,價值連城。
賓客們的眼神在我跟吳沁妍之間來回打轉(zhuǎn),同情,譏誚,看熱鬧,什么都有。
我的臉皮一陣陣發(fā)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像封建社會里不受寵的主母。
我扶著腰,想找個借口先行離開。
“溫冉,”傅祈年卻叫住了我,他從侍者的托盤里拿起一杯香檳,遞到我面前,“去給陳董敬杯酒,城南的項目,陳董出了不少力?!?/p>
我看著那杯酒,里面的氣泡正爭先恐后地向上涌。
抬頭滿是驚愕,“我懷孕了,不能喝酒?!?/p>
傅祈年的眉心微微蹙起,透出幾分不耐。
吳沁妍拉了拉傅祈年的衣袖,適時地開口:“祈年,姐姐為傅家懷了長孫,那可是天大的功勞,現(xiàn)在身子不方便,就別為難她了。我去替姐姐敬陳董吧?!?/p>
她說完,還對我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仿佛在說“你看,我又幫你解圍了”。
傅祈年看了看我,越來越厭惡。
“你除了會懷孕還會干什么?”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p>
拗不過傅祈年的無理,我端起一杯清水,走向陳董。
一個五十來歲,腦滿腸肥的男人,一雙小眼睛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和傅祈年的臉上來回打轉(zhuǎn),透著精明和諂媚。
“陳董,我敬您。只是我身子不便,這杯以水代酒,您多擔(dān)待?!蔽遗e起杯子,笑容得體。
陳董哈哈一笑,油光滿面,“傅太太這話說的,太見外。傅總今晚高興,你怎么也得瞇一口,沾沾喜氣嘛!”
他嘴上說著,眼睛卻瞟向傅祈年,尋求主子的示下。
傅祈年正低頭給吳沁妍攏了攏披肩,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陳董是長輩,讓你喝是給你面子?!?/p>
“面子就一個,給了我陳董不要了?”
4.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
陳董的笑僵在臉上,胖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一個混跡商場的老油條,竟被我這個看似溫順的傅太太當(dāng)眾下了面子。
“你這個女人,怎么說話的!”他惱羞成怒,胖大的身子朝我逼近一步,伸手就要來抓我的胳膊,“給你臉你不要臉!”
我早有防備,扶著腰往后一撤。
他撲了個空,腳下一個踉蹌,肥碩的手掌重重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悶哼一聲,整個人向后倒去。
視線天旋地轉(zhuǎn)間,我只來得及護(hù)住自己的肚子。
手中的玻璃杯脫手飛出,劃出一道清亮的弧線。
“啪”的一聲脆響,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杯里的清水,不偏不倚盡數(shù)潑在了吳沁妍那條價值不菲的白色長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