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渾身都是冷汗。
我摸著自己已經(jīng)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著里面小生命的胎動。
我的孩子。
我絕對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我開始頻繁地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
每一次,我都要求同一個醫(yī)生。
那個醫(yī)生,姓李,是我父親的過命之交。
當年我家出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有李叔,還愿意念著舊情,幫了我們一把。
我找到他,將我的計劃,和盤托出。
李叔聽完,沉默了很久。
他看著我,嘆了口氣。
“冉冉,你這又是何苦?”
“李叔,”我打斷他,“我沒有退路了?!?/p>
李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盡力。”
有了他的保證,我心里的最后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孕八月的時候,傅祈年帶我去了商場。
他說,要給孩子買點東西。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要為孩子做點什么。
我看著他在嬰兒用品區(qū)里,認真地挑選著嬰兒床和衣服。
他的側(cè)臉,在商場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英俊。
有那么一瞬,我?guī)缀跻詾?,我們會是尋常的一家三口?/p>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之所以這么做,不過是為了安撫即將臨盆的我。
為了讓他心愛的吳沁妍,能順利地得到一個健康的孩子。
“喜歡這個嗎?”他拿起一個小小的撥浪鼓,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著他手里的撥浪鼓,沒有說話。
他似乎有些不悅。
“怎么,不滿意?”
我搖了搖頭,輕聲說:“太吵了。”
他頓了一下,將撥浪鼓放了回去。
“那就買個安靜點的。”
他轉(zhuǎn)身去挑別的玩具,沒有看到我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
傅祈年,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的孩子,喜歡什么,害怕什么。
因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親。
3.
傅家老宅的晚宴,水晶燈的光輝流淌在每一個角落,卻照不進人心。
我端著一杯溫水,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沙發(fā)里,腹中的孩子今天格外鬧騰,一陣陣的胎動讓我背脊見了汗。
“溫冉?!?/p>
傅祈年叫我的名字,聲線平直,聽不出什么情緒。
我抬起頭,他站在不遠處,身形挺拔,西裝剪裁得體,正與幾個生意上的伙伴談笑。
他身邊站著吳沁妍,一襲白色長裙,溫婉動人。
她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即使她輸了那一紙孕賭。
我扶著腰,慢慢站起來。
傅祈年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他的朋友們目光各異地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又很快移開,帶著幾分探究,幾分了然。
“給大家介紹一下,”傅祈年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力道很輕,“我太太,溫冉?!?/p>
我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對眾人點頭。
“傅太太好福氣,”一個微胖的男人笑著說,“這肚子看著,就快生了吧?”
“下個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