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
程見微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紅色跑車駛離。宋聽瀾最終沒上來，只發(fā)了條微信："明天見，談續(xù)約。"
林笙還在睡，蜷縮在被子里，像只受傷的貓。程見微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碰到她的臉頰，還帶著余溫。
桌上的月球燈沒修好，大概是電路板被燒壞了。程見微拿起它，對著晨光看——3D打印的球體上，有一道細(xì)微的裂痕，是去年她和沈硯吵架時摔的，后來偷偷粘好了，他大概沒發(fā)現(xiàn)。
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
"程小姐嗎？我是沈先生的助理。"對方的聲音很公式化，"沈先生讓我把您的手稿送過去，請問您現(xiàn)在方便嗎？"
程見微看著窗外的晨光，金色的光透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菱形光斑。
"不用了。"她說，"麻煩你扔掉吧。"
掛了電話，她走到工作臺前，打開電腦。屏幕亮起，是新的設(shè)計稿——客戶要求做一組"溫度"主題的燈光裝置，用不同色溫的燈模擬"親密關(guān)系"。
程見微移動鼠標(biāo)，在畫布上畫下三條交錯的光線：
一條冷白，像沈硯扣紐扣時的指尖；
一條暖黃，像林笙環(huán)住她時的呼吸；
一條正紅，像宋聽瀾塞進她口袋的房卡，在黑暗里閃著危險的光。
光線在屏幕上交織，重疊，最終融成一片柔和的白光，像日出時的天空，什么顏色都有，又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保存文件，文件名是：
**《燈影溫差》**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亮，把她的影子投在屏幕上，和那三條光線重疊在一起，像一張終于顯影的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