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霜刃照歸途
空間裂隙的撕扯感比上次強烈三倍,林淵感覺像是被塞進了蒸汽壓路機的齒輪組。當腳踏實地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順著靴底爬滿全身,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冷氣 —— 足有百丈高的冰棱如巨劍般插入地面,極光在頭頂流淌,將蘇璃的白衣染成流動的虹彩,而遠處的寒月宮冰璃殿,正像一塊被啃食的冰棍,外墻的冰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心燈的核心...... 在流血。" 蘇璃的聲音帶著哽咽,冰晶墜子此刻暗得像塊普通藍晶石,"寒月冰原的靈脈正在斷裂,每道冰縫里滲出的都是寒月神獸的精血。" 她突然指著冰原深處的幽藍光點,"那里是神獸隕落的地方,寒月之心的本源應該還在。"
兩人在齊腰深的積雪中跋涉,星劍的劍芒自動融化前方的冰障,卻在劍刃上留下細密的血痕。林淵發(fā)現(xiàn),冰原的雪不是白色,而是泛著淡淡的藍,踩上去會發(fā)出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每片雪花的棱角都映著寒月宮的圖騰。
"小心!" 蘇璃突然拽住他的后領(lǐng),一道冰裂從腳邊蔓延開去,深不見底的裂縫中,隱約可見游動的藍光 —— 是寒月神獸遺留的靈識碎片。她指尖凝出冰棱,在裂縫表面搭起臨時的冰橋,"這些裂縫連接著神獸的記憶空間,掉進去就會被永遠困在過去。"
話音未落,冰原深處傳來狼嚎。這次不是血煞冰狼,而是真正的寒月冰狼,渾身覆蓋著半透明的冰甲,眼睛是純粹的冰藍色,沒有一絲血霧污染。為首的冰狼突然跪倒在地,對著蘇璃的冰晶墜子發(fā)出嗚咽,冰甲上的裂痕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冰晶碎末。
"它們快死了。" 蘇璃蹲下身,將手按在冰狼額頭,冰晶墜子勉強亮起微光,"寒月之心的力量消失后,守護獸群失去了庇護。" 她轉(zhuǎn)頭望向林淵,眼中泛起水光,"阿淵,用雙星之力試試,就像在蒼瀾城的石室里那樣......"
林淵愣了一下,"阿淵" 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說出,帶著冰原特有的清冽,卻讓他心頭一暖。他握住蘇璃的手,將烈陽決的熱氣與逆命武魂的星魂之力注入冰狼體內(nèi),金藍雙色光芒順著冰甲裂縫游走,竟讓碎裂的冰甲重新凝結(jié),冰狼的眼睛也重新亮起。
"原來雙星之力還能修復神獸靈脈!" 蘇璃的聲音里帶著驚喜,冰晶墜子突然恢復了三分光芒,"寒月冰原的靈脈是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我們可以通過治愈守護獸,一點點找回寒月之心的本源。"
兩人沿著冰狼群的足跡前行,路過一座倒塌的冰雕時,林淵突然看見冰雕底座刻著逆命武帝與寒月圣女并肩的圖案。蘇璃輕撫冰雕碎塊:"這是千年前的傳說,說逆命武帝曾為寒月圣女劈開魔宗的血霧長城,可惜......" 她突然住口,耳尖發(fā)紅地轉(zhuǎn)頭,"沒什么。"
冰原中央的隕坑散發(fā)著刺骨寒意,直徑百丈的凹地里,漂浮著半顆凍成冰球的心臟 —— 正是寒月神獸的心臟,表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在滲出金紅色的血液,那是與逆命武魂同源的力量。
"心核被魔宗的血煞妖藤纏住了。" 蘇璃指著冰球上纏繞的黑紅色藤蔓,藤尖上掛著的竟是蒼瀾城的齒輪與蒸汽核心,"他們想把寒月之心改造成雙城裂隙的控制器。"
林淵握緊星劍,發(fā)現(xiàn)劍刃與心核產(chǎn)生了強烈共鳴,劍柄的星魂紋路正對著心核的裂痕:"我來砍妖藤,你用寒月心法護住心核。" 他躍起的瞬間,逆命武魂完全覺醒,背后浮現(xiàn)出完整的星魂虛影,星劍劍芒化作匹練般的光帶,將妖藤成片斬斷。
妖藤被斬斷的瞬間,滲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血字:"逆命者,你逃不過千年前的宿命!" 林淵感覺頭痛欲裂,前世記憶再次涌現(xiàn) —— 寒月圣女為他擋下致命一擊,血灑冰原的場景,與眼前的寒月之心裂痕重疊。
"阿淵!" 蘇璃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她正用冰棱支撐著即將崩塌的心核防護罩,發(fā)絲上掛滿了冰晶,"快!把你的玉佩貼在心核裂縫上!"
林淵照做,玉佩剛接觸心核,烈陽星魂與寒月精魄的力量便如江河匯流,心核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金紅色血液逐漸轉(zhuǎn)成純凈的冰藍色。當最后一道裂痕消失,整個冰原突然震動,極光化作流星雨般的光帶落下,寒月冰狼們仰天長嚎,聲音里充滿了生機。
"寒月之心...... 回來了。" 蘇璃跪倒在地,冰晶墜子重新綻放出太陽般的光輝,映得她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現(xiàn)在,我們需要用它穩(wěn)定雙城裂隙,但......" 她突然皺眉,盯著心核中央的空洞,"核心里少了塊關(guān)鍵的碎片,應該是被魔宗拿走了。"
冰原深處傳來空間撕裂的聲響,十二個身著血色鎧甲的身影踏空而來,鎧甲縫隙里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 —— 正是魔宗最新的 "血機戰(zhàn)士",融合了蒼瀾城機械與魔宗邪術(shù)的怪物。
"逆命武魂,寒月圣女," 為首的戰(zhàn)士開口,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摩擦,"魔宗大人要你們的心臟,來驅(qū)動雙城裂隙的永動機。" 他抬手,掌心露出的不是心臟而是蒸汽核心,核心表面刻著逆命宮的星圖,"看到了嗎?你們的前輩早就投靠了我們。"
林淵感覺氣血上涌,星劍劍芒暴漲:"放屁!逆命宮弟子寧死不降!" 他施展逆命三式,配合蘇璃的寒月劍訣,金藍雙色劍芒在冰原上劃出巨大的太極圖案,所過之處,血機戰(zhàn)士的鎧甲紛紛崩裂,露出里面被血線蟲寄生的修士軀體。
"他們的核心在胸口的蒸汽爐!" 蘇璃大喊,冰棱精準地射向每個戰(zhàn)士的爐心,"用烈陽決燒掉血線蟲!" 林淵會意,運轉(zhuǎn)烈陽決將劍芒裹上金焰,果然,被金焰灼燒的血線蟲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化作飛灰。
當最后一個戰(zhàn)士倒下,心核突然發(fā)出強光,在兩人面前投射出寒月神獸的虛影。神獸開口,聲音像冰川崩塌:"逆命者,寒月者,雙星合璧之日,也是雙城秘密揭曉之時。去焚陽宗的火域禁地,那里藏著千年前的真相......"
虛影消失前,往蘇璃手中塞了塊菱形冰晶,正是寒月之心缺失的碎片。林淵注意到,冰晶內(nèi)部竟封印著母親的一縷發(fā)絲,發(fā)尾還系著蒼瀾城的紅頭繩。
"我娘...... 她來過這里。" 林淵聲音發(fā)顫,突然想起周伯說過,母親是從天元界逃到蒼瀾城,原來她曾是寒月宮與逆命宮的雙料弟子,肩負著守護雙城的使命。
返程的路上,蘇璃突然拉住林淵的手,將他按在冰棱后。遠處的極光中,出現(xiàn)了焚陽宗的赤陽飛艇,飛艇上巨大的火焰圖騰,正對著寒月冰原的方向。
"是楚墨," 蘇璃低聲說,"焚陽宗現(xiàn)在的大長老,當年是逆命武帝的左膀右臂。" 她眼中閃過復雜的光,"但千年前那場大戰(zhàn)后,他突然投靠了焚陽宗,沒有人知道為什么。"
飛艇艙門打開,一個身著赤陽道袍的中年男子踏空而來,腰間掛著的不是赤陽鈴而是逆命宮的星紋玉佩。林淵瞳孔驟縮,這個面容,與他前世記憶里那個笑著遞給他糖葫蘆的少年,重合了。
"小淵," 楚墨開口,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娘...... 她還好嗎?"
這句話像把重錘,敲開了林淵心中的枷鎖。他剛要開口,蘇璃突然拽著他跳進冰裂縫隙,楚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等等!我有逆命宮的密匙......" 話沒說完就被飛艇的爆炸聲打斷,顯然,魔宗的血機戰(zhàn)士襲擊了焚陽宗飛艇。
冰裂中的記憶空間突然啟動,林淵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 —— 母親在逆命宮星圖前演算,楚墨在鍛造房為他打造短劍,寒月圣女在冰原上教他舞劍...... 最后定格在母親抱著襁褓中的他,站在空間裂隙前,身后是燃燒的逆命宮。
"阿淵,活下去。" 母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襁褓中的他突然露出微笑,胸前的玉佩與蘇璃的冰晶墜子第一次產(chǎn)生共鳴。
當兩人從冰裂中爬出,發(fā)現(xiàn)寒月冰原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極光重新變得純凈,冰璃殿的裂痕也在自動修復。蘇璃看著手中的冰晶碎片,突然輕笑出聲:"原來,雙星之力的關(guān)鍵,從來不是力量的強弱,而是心與心的共鳴。"
返程的裂隙就在不遠處,林淵看著蘇璃發(fā)間的極光倒影,突然鼓起勇氣:"等回到蒼瀾城,我?guī)闳コ员呛J,這次不讓冷軒順走糖衣。" 蘇璃挑眉:"先說好,要是糖衣凍成冰碴,算誰的?"
裂隙的光芒亮起時,楚墨的赤陽飛艇殘骸正在冰原邊緣燃燒,一個身影正對著他們的方向跪下,手中高舉著逆命宮的星紋密匙。林淵知道,這場關(guān)于雙城的冒險,遠未結(jié)束,而楚墨的秘密,母親的過往,還有逆命宮的真正傳承,都在等待他們?nèi)ソ议_。
霜刃劃過歸途,雙星照亮前路。當林淵與蘇璃的身影消失在裂隙中,寒月冰原的極光突然匯聚成一句話:"星霜輪轉(zhuǎn),逆命不休。" 而在蒼瀾城的觀星臺上,冷軒正舉著望遠鏡眺望,鏡片上反射的,是裂隙中亮起的金藍雙色光芒 —— 那是屬于逆命者與寒月圣女的,永不熄滅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