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著她那點可憐的糖分早已消耗殆盡。她咽了口唾沫，喉嚨干澀得發(fā)疼，

小心翼翼地推開餐廳門。德思禮一家三口正圍坐在鋪著整潔桌布的餐桌旁。

陽光透過大窗戶照進來，餐桌上杯盤閃閃發(fā)亮。弗農姨父龐大的身軀塞在椅子里，

下巴上的肥肉隨著他咀嚼的動作而顫動，

他正粗聲大氣地講著公司里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如何惹他生氣。

佩妮姨媽抿著薄薄的嘴唇，用小刀仔細地切著香腸，動作精準得如同外科手術。

里——煎蛋、香腸、烤番茄、烤豆子、好幾片涂滿黃油的吐司——像一頭專注于拱食的幼獸，

發(fā)出滿足的哼哼聲。茉莉的出現(xiàn)讓餐桌上愉悅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弗農姨父咀嚼的動作停了一下，濃密的胡子翹了翹，

從報紙上方投來一個極其不悅的、仿佛看到什么臟東西的眼神。

佩妮姨媽更是立刻皺起了鼻子，薄唇抿成一條更緊的線，眼神銳利得像刀片，

迅速掃過茉莉過于寬大的舊衣服和她略顯蒼白的臉頰?！罢驹谀抢锔墒裁矗岳?？

”佩妮姨媽的聲音又尖又冷，像金屬刮擦，“你的那份在廚房臺子上。動作快點，

我們一會兒要去動物園，別磨磨蹭蹭耽誤達力小寶貝的時間！”茉莉低著頭，

像避開滾燙的烙鐵一樣避開他們的目光，快步溜進廚房。果然，

在冰冷的、光禿禿的不銹鋼操作臺一角，

孤零零地放著她的早餐：小半片干巴巴的、邊緣有些發(fā)硬的吐司，沒有黃油，沒有果醬。

旁邊是一杯清水。她拿起那片可憐的吐司，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啃著。

干硬的碎屑刮擦著喉嚨，她需要就著水才能艱難地咽下去。餐廳里，

達力表哥響亮地打了個飽嗝，帶著炫耀的滿足感，然后大聲宣布：“媽媽，我還要一片吐司！

抹多多的黃油和橘子醬！”“當然，達達小心肝！再來一根香腸怎么樣？

我們達達正在長身體呢！”佩妮姨媽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甜膩柔軟，與剛才判若兩人。

茉莉默默地啃著那片吐司，胃里因為聞到那誘人的香氣而更加難受地絞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