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季清妤的身體猛地一僵。
沈成遠看著她慘白的臉，發(fā)出一聲的苦笑。
“果然是他?！?/p>
“我們?nèi)齻€人在一起的時候，氣氛那么古怪，我又不是傻子?！?/p>
“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p>
“成遠，我......”季清妤張了張嘴，似乎想為自己辯解些什么。
“你別說了。”沈成遠打斷她，“把你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我?！?/p>
季清妤猛地一愣，沈成遠卻偏過頭，將目光落在宋書夜毫無生氣的臉上：
“別試圖再對我撒謊，季清妤。”
“至少，別再當著他的面，騙人了?！?/p>
季清妤看著我安靜的臉，所有辯解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
“好，我說?！?/p>
“我們......是大學時在一家快餐店兼職認識的?！?/p>
“那時候我們都窮，窮到每天只能蹭一份員工餐。他每次都會把套餐里唯一的那個雞腿夾給我，然后笑著地對我說，‘我不愛吃肉，給你吧，別浪費了’?！?/p>
“后來，我們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我畢業(yè)后，沒背景沒人脈，在公司里被所有人瞧不起。老板指著我的鼻子罵廢物，同事?lián)屃斯诙紱]法反駁。是書夜接住了我，他讓我住進他家那棟老房子里，用他那間小小的包子鋪，撐起了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每次我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回到家，他從來都不會多問一句，只會默默地給我端上一碗熱粥，和兩個剛出鍋的肉包子。那包子......”
她哽咽了，眼淚砸在干燥的土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他的包子，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一條被呼來喝去的狗?！?/p>
“可是時間久了，再好吃的包子，也澆不滅我心里的火?！?/p>
“我真的受夠了，我不想再被任何人踩在腳下。”
“我求他跟我走，去大城市，我說我們可以一起打拼，買一個帶落地窗的大房子，再也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手弄得全是面粉和油污。我說，書夜，我們走吧?！?/p>
“他卻紅著眼睛問我，那巷口張奶奶的晚飯誰去送？那幾只流浪貓誰來喂？”
“別人的死活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我們過得好，不就夠了嗎！守著那個破包子鋪就是守著一輩子的貧窮！他的善良一文不值！”
“可書夜沒有反駁我，只是沉默地看著我?！?/p>
“他越不說話我越心煩，我本來想哄他，可他說我忘了初心，要和我分手。”
“那我還怎么拉得下臉去哄他。我走了，我離開的時候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等我混出名堂了，就一定風風光光地回來接他?！?/p>
“我用這個借口，心安理得地拋棄了他。”
她抬起頭，絕望地看著沈成遠：
“然后，我進了你父親的公司，遇到了你?！?/p>
“成遠，你是天之驕子，是集團的繼承人。你那么耀眼，那么優(yōu)秀，所有人都尊重你，愛戴你，你身上......”
“啪！”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就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沈成遠的眼圈紅了，他咬著牙，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
“季清妤，你對不起宋書夜。”
“你也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