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緊了掃帚柄,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又因體內(nèi)翻騰的靈力而微微顫抖。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
這黑戒,就是他的登天梯!
是撕碎一切屈辱的利爪!
……
“廢物!一群廢物!”
精致的青玉茶杯被狠狠砸在堅硬的花崗巖地面上,瞬間粉身碎骨!
滾燙的茶水混合著碧綠的茶葉,濺濕了昂貴的絨毯,也濺到了跪在地上的趙虎褲腳上。
趙虎身體猛地一哆嗦,頭埋得更低,幾乎要碰到冰冷的地面。
他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身體時不時不受控制地輕微抽搐一下。
那種靈力被瞬間抽空的恐怖虛弱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并未完全消退。
這里是林府東院,嫡子林皓的居所。
窗明幾凈,陳設(shè)奢華,與林辰那間冰冷孤寂的西廂小屋判若云泥。
林皓背對著趙虎,站在窗前。他身形挺拔,穿著裁剪合體的錦緞長袍,腰懸美玉,僅僅一個背影,就透著世家嫡子的矜貴與傲氣。
只是此刻,那背影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在空氣中無聲燃燒。
“一個練氣一層的廢物!一個躺了三年、連狗都不如的爛泥!”林皓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你趙虎,練氣四層!帶著兩個跟班!居然被他當(dāng)眾弄得像條死狗?還差點一頭栽進茅坑里?”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那張繼承了母親七分俊秀、此刻卻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一雙狹長的眼睛里射出毒蛇般的光芒,死死釘在趙虎身上。
“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他用了什么妖法?還是你趙虎,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
林皓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質(zhì)問。趙虎渾身劇顫,巨大的恐懼壓過了身體的虛弱。
他太清楚眼前這位嫡少爺?shù)氖侄瘟?,陰狠毒辣遠勝其父!
“皓……皓少爺!冤枉??!”趙虎聲音嘶啞,帶著哭腔,語無倫次,“那……那廢物邪門!真的邪門!我就……就讓他舔我的手……他……他突然就抓住我手腕!然后……然后……”
回想起那噩夢般的一瞬,趙虎眼中再次被極致的恐懼填滿:
“就像……就像被一個看不見的惡鬼咬住了!我全身的力氣……所有的靈力!一下子……一下子就被吸干了!抽空了!我……我連動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感覺……感覺馬上要死了!真的皓少爺!那廢物……他……他肯定用了邪術(shù)!他眼神……那眼神……冷得不像人!”
“吸干?邪術(shù)?”
林皓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如刀,反復(fù)咀嚼著趙虎驚恐萬狀的描述。
廢物林辰突然擁有能瞬間吸干練氣四層靈力的邪術(shù)?這簡直荒謬!
可趙虎這副被嚇破膽的樣子,又不像完全作假。一絲陰霾爬上林皓心頭。
他不在乎趙虎的死活,但廢物林辰的異變,卻像一根毒刺扎進了他的計劃里。
家族大比在即,他林皓,才是林家年輕一代當(dāng)之無愧的領(lǐng)軍人物!
他決不允許任何意外,尤其是來自那個早就該被踩進泥里的“嫡長子”的意外!
“廢物!”
林皓再次怒罵一聲,不知是在罵趙虎,還是在罵那個突然變得詭異的兄長。
他煩躁地踱了兩步,猛地停下,盯著趙虎:
“你確定,他真的突破到練氣二層了?”
“千真萬確!”趙虎連忙點頭如搗蒜,“他抓住我的時候,那感覺……雖然虛弱,但靈力氣息絕對比之前強了!而且……而且他后來站直了掃地的樣子……那感覺……不一樣了!”
“練氣二層……”
林皓眼神閃爍,陰晴不定。三年紋絲不動的練氣一層,偏偏在當(dāng)眾受辱、柳家退婚之后,在他林皓即將借家族大比徹底將其父子打入深淵的關(guān)頭,突破了?還用了某種詭異手段廢了趙虎?巧合?還是……
一絲冰冷的殺意,悄然掠過林皓眼底。
無論這廢物是真有奇遇還是走了什么邪魔歪道,都必須盡快扼殺!
絕不能讓他在大比上翻身,更不能讓他威脅到自己繼承人的地位!
“滾下去!”林皓嫌惡地揮揮手,像驅(qū)趕一只蒼蠅,“管好你的嘴!今天的事,半個字都不許再提!否則……”
他冷哼一聲,未盡之意讓趙虎如墜冰窟。
“是!是!小人明白!謝皓少爺!謝皓少爺!”
趙虎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留下滿室狼藉和一臉陰沉的林皓。
林皓走到碎裂的茶杯前,俯身撿起一塊最鋒利的青玉碎片。
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冰冷的斷口,一絲狠厲的笑容在他嘴角綻開。
“我的好大哥……看來給你的教訓(xùn),還是太輕了?!?/p>
他低聲自語,指腹被鋒利的瓷片邊緣劃破,滲出一滴殷紅的血珠,他卻渾然不覺,眼中只有冰冷的算計,“家族大比……呵,我很期待,你這灘爛泥,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
夜色如墨,沉沉地籠罩著林府。
西廂那間偏僻小屋的窗欞縫隙里,透出一點微弱昏黃的燈火,在無邊黑暗中搖曳,如同風(fēng)中的殘燭。
屋內(nèi),林辰盤膝坐在冰冷的硬板床上。
油燈的火苗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額角還殘留著白日里未曾擦凈的污痕,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淬了寒星的利刃。
他攤開手掌,掌心靜靜躺著那枚古樸幽深的黑戒。
戒身冰涼,上面那些繁復(fù)的暗金色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蟄伏的活物,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
突破練氣二層的狂喜早已沉淀,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冷靜和對力量更深切的渴望。
趙虎那被強行吞噬的駁雜靈力雖然助他沖破了壁壘,但其后遺癥——那如同附骨之蛆的經(jīng)脈灼痛和撕裂感——也讓他對黑戒的力量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霸道,強橫,近乎掠奪!而且,似乎只對“活物”的力量有反應(yīng)?
對死物呢?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他需要驗證,需要更清晰地掌控這枚戒指的邊界。
目光掃過屋內(nèi),最終落在那張破舊的榆木桌面上。桌面坑洼不平,布滿歲月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