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代什伍長的木牌別在腰間,沉甸甸的,如同此刻中軍帳內的空氣。油燈昏黃的光線在帳壁上跳躍,勾勒出兵刃冰冷的輪廓和一張攤開的巨大牛皮地圖。地圖上山川猙獰,一個碩大的血色狼頭標記,在北境邊緣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
百夫長周莽背對著門口,魁梧的身影幾乎填滿了帳內空間,投下的陰影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巒,正死死盯著那個狼頭。
“報告!新兵什長凌風奉命報到!”凌風挺直脊梁,聲音清朗,穿透了帳內的凝重。
周莽緩緩轉身。刀疤縱橫的臉上,白日里那點贊許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幾乎化為實質的肅殺,以及一絲深藏眼底、被鐵血風霜磨礪出的疲憊。他鷹隼般的目光,如同兩柄無形的刮刀,在凌風身上反復剮蹭,試圖剝開皮肉,直視靈魂。
“凌風,”周莽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金鐵摩擦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像砸在人心上,“你很好。好得出乎老子意料。七天,氣血如牛,代什長…老子在鎮(zhèn)北軍這口血鍋里滾了十幾年,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也沒見過你這么邪性的新兵蛋子?!?/p>
凌風神色沉靜,目光坦蕩如砥石:“謝百夫長賞識?!?/p>
“賞識?”周莽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扯動刀疤,“老子賞識頂個屁用!在這鬼哭狼嚎的北境,刀把子硬,拳頭大,骨頭夠重,才是活命的硬道理!”他猛地回身,粗糲的手指帶著千鈞之力,狠狠戳在地圖那血色狼頭上!
“看清楚了!黑狼部!北狄三大王庭之一!草原上的豺狼!”周莽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受傷猛獸的咆哮,裹挾著濃烈的血腥氣直撲凌風面門,“探馬用命換回來的消息!黑狼部今年遭了百年不遇的白災!凍死的牛羊堆成了山!狼崽子們餓瘋了!正在瘋了一樣集結各部青壯,像蝗蟲過境一樣搜刮糧草!”他喘著粗氣,眼中血絲密布,“最多三個月!不,可能就他媽兩個月!黑狼部的大軍就會像決堤的洪水,像鋪天蓋地的沙暴,碾碎我們的哨卡,撕開我們的防線!到時候,尸山血海!你這種百年難遇的好苗子,要么變成蠻子馬蹄下的一灘爛泥,要么…就他媽踩著無數(shù)蠻子的尸骨,給老子爬上去!爬到能活命的地方!”
凌風心臟驟然一縮,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鐵爪攥緊!雖然早有預料邊境兇險,但“兩個月”這個時間點,如同喪鐘在耳邊敲響!一股前所未有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緊迫感,瞬間攫住了他!力量!他需要更強大、更迅猛的力量!刻不容緩!
“怕了?”周莽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焊在凌風臉上。
“怕死,”凌風抬起頭,眼中沒有絲毫退縮,反而燃起兩簇冰冷的火焰,“但更怕死得無聲無息,像路邊被踩爛的野草!請百夫長指點!如何才能在最短時間內,變得更強!”
“好!有種!夠硬氣!”周莽眼中精光爆射,那是一種在絕望戰(zhàn)場上看到鋒利兵刃的狂喜!他大步流星走到帳角兵器架旁,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最底層一個蒙塵的舊木箱,從中珍而重之地捧出一個油布包裹。他一層層剝開油布,動作近乎虔誠,最終,露出里面一本薄薄的、顏色泛黃、邊緣磨損嚴重的線裝冊子。
封面上,三個古樸蒼勁、仿佛帶著刀劈斧鑿痕跡的大字,映入凌風眼簾——《虎咆勁》!
“這是我鎮(zhèn)北軍基礎功法里,”周莽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鄭重,“最重氣血熬煉、爆發(fā)最強、根基最扎實的硬貨!練至小成,氣血奔騰如虎嘯山林,筋骨齊鳴似九天雷動!筋骨皮膜淬煉一體,舉手投足,力貫千斤!是真正叩開武道大門,打下鐵打根基的不二法門!”他將冊子遞向凌風,目光灼灼,如同在傳遞一柄絕世兇刃,“拿著!小子!老子把壓箱底的寶貝賭在你身上了!別給老子丟臉!更別讓老子在戰(zhàn)場上給你收尸!”
凌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激蕩,雙手穩(wěn)穩(wěn)接過冊子。入手微沉,紙張帶著歲月沉淀的獨特氣息和淡淡的墨香,仿佛承載著無數(shù)鎮(zhèn)北軍先輩的熱血與意志。他能清晰感受到周莽那份沉甸甸的、近乎孤注一擲的期望,以及壓在他肩頭的、那名為“黑狼部”的恐怖陰云?!爸x百夫長!凌風,定不負此功!不負所托!”
回到那頂略顯擁擠卻已有了“家”一般歸屬感的小帳篷,凌風的心跳依舊如戰(zhàn)鼓擂動。大戰(zhàn)的死亡陰影與《虎咆勁》帶來的生機之火在他胸腔內激烈碰撞,血液如同熔化的鐵水般奔騰不息。
他沒有絲毫猶豫,借著帳篷縫隙透進來的、清冷如水的月光,迫不及待地翻開了這本決定命運的冊子。
冊頁不多,圖文并茂。開篇總綱,寥寥數(shù)語,卻字字千鈞:“凝氣血如汞,沉凝厚重;煉筋骨似鐵,百折不撓;發(fā)勁若虎咆雷音,剛猛無儔!”其后,是繁復精妙的呼吸吐納法門,如絲如縷,牽引生命本源;配套的錘煉筋骨姿態(tài)(樁功、動功),如同猛虎蟄伏、撲殺、掃尾,充滿原始的力與美;最后,則是引導磅礴氣血沖擊體內特定隱秘路線(簡易經脈),最終點燃生命之火,凝聚第一縷精純“內力”的終極法門!此乃入品之基!
凌風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無半分雜念,心神澄澈如鏡。那超凡脫俗的悟性再次展現(xiàn)其妖孽之處!冊子上原本晦澀難懂的文字、復雜玄奧的圖形,在他眼中仿佛活了過來,自動拆解、重組,化為一條條清晰可見、奔流不息的氣血軌跡,演化出力量運轉的萬千奧妙。呼吸的長短深淺、意念的收放引導、氣血搬運的輕重緩急…種種關竅精義,竟在通讀一遍之后,便已了然于胸,深刻烙印在腦海深處!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武道之始!”凌風眼中精光爆閃,如撥云見日,“之前的基礎訓練,不過是打磨粗胚;而這《虎咆勁》,才是點燃生命熔爐,提煉生命本源精華,化凡為奇的無上法門!”
他立刻放下冊子,在狹小的空間內擺開《虎咆勁》的入門樁功——猛虎踞山式!雙腳如虎爪,十趾緊扣地面,深陷泥土,仿佛扎根大地;脊柱如一條蓄勢待發(fā)的蒼龍,微微弓起,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雙手虛按身前,指節(jié)微曲,似爪非爪,一股無形的兇悍氣息悄然彌漫。呼吸隨之改變,一吸,悠長深緩,如同巨鯨吞海,帳篷內氣流都隱隱被牽引;一呼,短促有力,如勁弩離弦,帶著破空般的銳意!意念沉入丹田,如同無形的舵手,開始全力引導體內那早已遠超常人的渾厚氣血,按照《虎咆勁》心法所載的玄奧路線,緩緩搬運、凝聚、壓縮!
初始,氣血搬運如同推動粘稠沉重的鉛汞,滯澀艱難,每一次推動都帶來筋骨肌肉的劇烈撕扯感。但凌風的悟性實在太過逆天,他心神高度集中,不斷進行著微不可察卻精準至極的調整——呼吸的節(jié)奏快了一絲,意念引導的力度加重了一分,脊柱彎曲的角度精確了一度…每一次細微的調整,都如同在精密的鎖孔中找到了正確的鑰匙,讓氣血的流轉瞬間變得順暢一分!
懷中所剩不多的淬體散藥力,此刻被徹底激發(fā),如同投入熔爐的頂級薪炭,無聲地滋養(yǎng)、催化著奔流不息的氣血洪流。凌風能清晰地“內視”到,每一次氣血洪流按照特定路線沖刷過體內的“關隘”,都讓那處的筋骨發(fā)出細微的“嗡鳴”,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反復鍛打,帶來深入骨髓的灼熱與酥麻,一種生命層次正在緩慢蛻變升華的感覺無比清晰!
從這一天起,凌風的生活被壓縮到了極致,只剩下兩件事:帶領小隊在死亡的陰影下瘋狂訓練,以及獨自在寂靜的深夜里燃燒生命般的修煉。
白天,他身先士卒,如同不知疲倦的鋼鐵機器。帶領著張鐵柱等人在嚴苛到極致的訓練中壓榨著每一分潛力。他巧妙地將《虎咆勁》中錘煉筋骨的動功拆解、簡化、融入日常的負重、劈砍、奔襲之中。這不僅極大地提升了小隊的整體實力和韌性(尤其是張鐵柱,在凌風針對性指導下,氣血日益渾厚,隱隱有突破極限的征兆),更為他自己打下了前所未有的、堅實如磐石的根基。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當身體在極限訓練后達到那種瀕臨崩潰的臨界點時,立刻轉入《虎咆勁》的修煉,氣血搬運的效率竟能提升數(shù)倍!每一次極限后的修煉,都如同將滾燙的鐵胚投入冰水,帶來更劇烈的痛苦,卻也帶來更顯著的淬煉效果!
夜晚,則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戰(zhàn)場。帳篷角落,那個瘦削的身影如同亙古不變的磐石,一站便是數(shù)個時辰!猛虎踞山式、惡虎撲食式、狂虎掃尾式…《虎咆勁》的樁功與動功被他反復錘煉,每一個動作從最初的生澀僵硬,漸漸變得圓融流暢,最終帶上了猛虎般的兇悍神韻。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在他汗?jié)竦募贡成狭魈?,勾勒出肌肉賁張的輪廓和一種近乎非人的專注。
他體內的氣血,在《虎咆勁》心法這架恐怖熔爐的煅燒和淬體散最后余燼的催化下,早已超越了“如?!钡姆懂牐∷鼈儽简v咆哮,如同決堤的巖漿洪流,在日益拓寬、強化的經脈路線上瘋狂奔涌!搬運的阻力越來越小,氣血的質地也在發(fā)生著驚人的蛻變,從渾厚磅礴,漸漸帶上了一種霸烈、凝聚、如同百煉精鋼般的“虎威”!
三天過去…凌風感覺體內氣血充盈鼓蕩,如同蓄滿洪水的水庫,每一次呼吸都隱隱有風雷之聲在筋骨間滾動。
五天過去…搬運氣血時,筋骨深處傳來的嗡鳴聲已清晰可聞,如同無數(shù)張強弓在體內緩緩拉開,在寂靜的深夜里,讓帳篷外偶爾經過的巡夜士兵都驚疑不定。
十天過去…氣血運轉圓融如意,意念所至,奔騰的氣血如同最忠誠的士兵,指哪打哪,毫無滯礙!淬體散的藥力早已耗盡,但凌風自身氣血熔爐已成,修煉速度非但未減,反而在極限壓榨下愈發(fā)迅猛!
十五天過去…筋骨齊鳴之聲已不再細微,每一次樁功轉換,每一次氣血鼓蕩,都伴隨著清晰的、如同金石交擊般的“錚錚”之聲!張鐵柱等人看向凌風的目光,已從最初的敬畏,徹底變成了如同仰望神祇般的狂熱崇拜!他們清晰地感覺到,這位年輕的什長,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蛻變成他們無法理解的強大存在!
第三十天的一個深夜,朔風如刀,割裂著營帳。
凌風沉浸在猛虎踞山式的終極奧義之中。體內奔騰的氣血,經過一個月無休止的瘋狂淬煉、壓縮、凝聚,早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tài)!它們如同被禁錮在火山深處的熔巖,在《虎咆勁》心法勾勒出的玄奧路線中,以近乎狂暴的速度奔流、旋轉、壓縮!他能清晰地“看到”,在丹田氣海的最深處,一個無形的漩渦正在瘋狂旋轉,無數(shù)道精純的氣血之力被強行撕扯、吞噬進去,一股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帶著勃勃生機與毀滅力量的暖流,正在那漩渦的核心處孕育、膨脹,即將破繭而出!
“就是此刻!凝!”
凌風心神沉入丹田,意念前所未有的凝聚、純粹,如同一柄開天辟地的巨斧,帶著斬斷一切阻礙的決絕,狠狠劈向那奔流不息、狂暴沸騰的氣血洪流的核心!
轟隆——!?。?/p>
仿佛九天驚雷直接在靈魂深處炸響!又似遠古神山驟然崩塌!奔騰咆哮的氣血洪流驟然凝固!時間與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完全靜止!
下一瞬!
一道無法形容的、精純凝練到極致的、帶著煌煌生命氣息與霸烈鋒芒的暖流,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縷光,自丹田氣海的漩渦核心驟然誕生!這縷暖流纖細如發(fā),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它仿佛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溫順卻又無比強大地沿著一條更加細微、更加玄奧、仿佛連接著生命本源的路線,緩緩流淌開來!
內力!
武道九品之境!生命層次躍遷的標志——第一縷內力,誕生了!
就在這縷內力誕生,沿著玄奧路線完成第一個周天循環(huán)的剎那!
“吼——!??!”
一聲低沉、霸道、仿佛來自洪荒遠古的虎咆之聲,毫無征兆地、如同火山爆發(fā)般從凌風體內迸發(fā)而出!這聲音并非通過喉嚨發(fā)出,而是筋骨齊鳴、氣血震蕩、內力初生時生命本源力量的自然共鳴!是《虎咆勁》練至小成的無上標志——虎咆雷音!
吼?。。?/p>
聲浪如同實質的沖擊波,以凌風為中心猛然擴散!狹小的帳篷布幔如同被狂風席卷,瘋狂地鼓蕩、撕裂!支撐帳篷的木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地面上的塵土被瞬間掀起,形成一個清晰的環(huán)形氣浪!
“?。?!” “什長??!” “地龍翻身了?!” 沉睡中的張鐵柱等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胸口,瞬間驚醒,氣血翻騰,耳膜刺痛,駭?shù)没觑w魄散,驚恐萬狀地看向角落!
只見凌風緩緩收勢,如同從亙古沉睡中蘇醒的兇獸。他睜開雙眼,兩道凝練如實質的精光在昏暗的帳篷內一閃而逝,如同劃破夜空的冷電!周身氣息圓融內斂,如同深潭古井,卻又隱隱透出一股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如同出鞘神兵般的無匹鋒芒!一個月!僅僅一個月!他跨越了無數(shù)武者需要耗費五年、十年,甚至畢生都無法跨越的天塹,正式踏入了武道九品之境!鑄就了鐵打的根基!
凌風一月入品的消息,如同在滾沸的油鍋里投入了一塊萬年寒冰,瞬間炸開了鍋!并以燎原之勢,席卷了整個新兵營,繼而如同平地驚雷,炸響了整個鎮(zhèn)北軍前哨大營!
“一月?!入品?!放屁!老子練了八年還在門外打轉!”
“虎咆雷音!千真萬確!老子當年親耳聽周百夫長突破時響過!但那也是三年苦功啊!”
“怪物!這他媽根本就不是人!是披著人皮的兇獸吧?”
“聽說是周莽百夫長慧眼識珠,親自賜下的《虎咆勁》…周老大這次真是挖到驚天寶藏了!”
“凌風…這名字要響徹北境了!”
驚嘆、駭然、質疑、狂喜、難以言喻的嫉妒…種種情緒如同風暴,席卷了軍營的每一個角落。凌風的名字,第一次,以如此震撼、如此無可爭議的方式,深深烙印在每一個鎮(zhèn)北軍士卒的心頭!
百夫長周莽的中軍大帳。
“報!百夫長!凌風什長他…他…” 傳令兵沖進大帳,激動得語無倫次。
“慌什么!”周莽正在擦拭佩刀,頭也不抬,但握著刀柄的手指卻驟然收緊,指節(jié)發(fā)白。
“凌什長…突破入品了!引動了…引動了虎咆雷音!整個營都聽見了!”傳令兵幾乎是吼出來的。
“哐當!”
周莽手中的厚背戰(zhàn)刀脫手砸在厚重的木案上,發(fā)出一聲巨響。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因為極致的狂喜而劇烈扭曲、跳動,眼中爆發(fā)出如同熔巖噴發(fā)般的駭人精光!他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要將所有的空氣都吸進去!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子??!”周莽拍案而起,那巨大的力量讓結實的木案都發(fā)出痛苦的呻吟!狂笑聲如同滾雷,震得整個帳篷嗡嗡作響,連帳外的衛(wèi)兵都嚇得一哆嗦?!袄献泳椭?!老子就知道沒看錯人!一年!虎咆雷音!哈哈哈哈!天佑我鎮(zhèn)北軍!天佑我周莽!”
他如同一頭發(fā)狂的蠻象,幾步就沖到剛被召至帳外的凌風面前。這一次,他蒲扇般的大手帶著萬鈞之力,重重拍在凌風肩膀上!
“咚!”
一聲悶響!凌風身形如扎根山岳,紋絲不動!腳下的地面卻微微下陷!周莽眼中精光更盛!這絕非普通初入九品的力量!
“好!凌風!”周莽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意志,“從今日起!你這‘代什長’的‘代’字,給老子扔到茅坑里去!你就是老子麾下,正兒八經的什長!不!”他眼中閃爍著近乎貪婪的野心光芒,仿佛看到了自己麾下崛起一員絕世猛將的未來,“什長太小了!等這次打退了黑狼部那群餓瘋了的豺狼,老子親自去校尉大人面前,為你請頭功!憑你這前無古人的天賦,再加上砍下的蠻子腦袋,一個隊率(五十人長)?老子給你要個試百夫長(副百夫長)來當!”
周莽猛地解下自己腰間那柄跟隨他多年、飽飲蠻族鮮血的制式腰刀。刀鞘古樸厚重,布滿劃痕和暗沉的血跡,無聲訴說著無數(shù)場慘烈的廝殺。他雙手托刀,遞到凌風面前,眼神灼熱得如同燃燒的炭火:“拿著!這是我當年入品時,我的老百夫長親手交給我的!他說:‘刀要飲血,人要爭氣!’ 這刀下,已有二十七名狄虜酋長、百夫長的亡魂!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戰(zhàn)鼓擂動,“給老子拿著它!在戰(zhàn)場上!砍下更多蠻子的腦袋!讓這‘虎咆’之名,響徹黑狼部的王庭!”
凌風伸出雙手,穩(wěn)穩(wěn)接過這柄沉甸甸、仿佛承載著無數(shù)英魂與期望的腰刀。冰冷的鯊魚皮刀柄入手,一股肅殺蒼涼的氣息瞬間順著手臂涌入心田,丹田內那縷新生的內力仿佛受到牽引,微微震顫,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清越刀鳴!刀與人,在這一刻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他五指收攏,緊緊握住刀柄,仿佛握住了自己滾燙的命運和無盡的未來!抱拳躬身,聲音如同金鐵交擊,鏗鏘有力,穿透帳幕,直沖云霄:“謝百夫長賜刀!凌風,定不負此刀!不負虎咆之名!”
走出中軍大帳,殘陽如血,將連綿的營帳、林立的刀槍染成一片肅殺的金紅。凌風腰挎這柄象征著傳承與殺戮的新刀,感受著丹田內那縷微弱卻真實不虛、如同種子般蘊含著無限可能的內力,目光越過轅門,投向北方那陰云密布、仿佛有無數(shù)狼影在其中奔騰咆哮的地平線。
一月入品,虎咆雷音,名動鎮(zhèn)北軍…這一切,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起點。
黑狼部的鐵蹄,已踏碎寒風,近在咫尺。
而他手中這柄渴望痛飲蠻血的刀,體內這股渴望在尸山血海中綻放光芒的力量,以及那名為“武道”的漫長天梯,才剛剛向他展露出第一級染血的臺階!
真正的淬煉與榮光,在血與火的戰(zhàn)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