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數(shù)據(jù)流沖刷著我的意識，沒有情感，只有最優(yōu)解，

像一行被鐫刻在硬件上的指令：拋棄受損單位‘孤狼’，個體生存率提升78%。執(zhí)行。

這是“父親”用無數(shù)次懲罰和獎勵刻進我骨髓的最高生存法則，

是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的唯一原因。我應該跑。倉庫外的警報聲越來越近，

紅藍色的光像兩只瘋狂的眼睛，透過滿是污垢的窗戶掃了進來。我的腳后跟微微抬起，

小腿肌肉繃緊，身體已經自動規(guī)劃好了最優(yōu)的逃生路線。但我沒有動。

我的程序在尖叫著“跑！”，可那滴還未干涸的、屬于他的血，像一個無法被識別的病毒。

它繞過了我所有的防火墻，不是在攻擊我的核心代碼，而是在重寫它。

它用滾燙的、混亂的語言，在我最底層的邏輯里瘋狂地寫入一行新的指令，

一行我無法理解的指令：留下。我看著他跪倒在地，那張永遠帶著一絲嘲諷和警惕的臉上，

第一次露出了純粹的、屬于人類的痛苦。我看著他肩膀上那個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那血，

是為了我而流的。我腦子里那根名為“程序”的弦，“嘣”的一聲，

被這個致命的病毒徹底燒斷了。我沒有跑。我像一頭發(fā)瘋的野獸，猛地沖了過去，

抓住陸沉正在滑落的手臂，將他沉重的身體扛在了自己肩上。他的體重幾乎把我壓垮，

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嗆得我差點吐出來?！澳惘偭?！”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試圖推開我。

“閉嘴！”我吼了回去，聲音嘶啞得不像我自己的。我們像兩個喝醉了的酒鬼，

跌跌撞撞地沖向倉庫的后門。子彈在我們身后呼嘯，打在集裝箱上，爆開一串串火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撞開那扇銹死的鐵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塞進一輛破舊的皮卡車里，

然后把油門踩到底的。我只知道，當我們終于甩掉追兵，

躲進一間散發(fā)著霉味和絕望氣息的汽車旅館時，我的整個后背都已經被他的血浸透了。

我把他扔在吱呀作響的床上。他發(fā)著高燒，陷入了半昏迷，牙關卻死死咬著。從他喉嚨深處，

斷斷續(xù)續(xù)地擠出幾個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