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商會、鄉(xiāng)紳、祠廟、外賬。高老莊那一欄，后面有注：“鄉(xiāng)里維穩(wěn)費，二成，

由李掌柜簽押，保單在外?！薄熬S穩(wěn)費。”我嘴里咬這三個字，舌頭發(fā)硬。再翻，

另一本寫“借貸簿”，第一頁就寫了三個名字，都是我在村口見過的鄉(xiāng)紳，

后面標“年利三成，逾期轉(zhuǎn)香火扣抵”。我背發(fā)涼。這不是救急，這是扣命。

猴子用指尖刮一刮紙面，抬眼瞅我：“看，都是‘信’。你不給他錢，

他給你‘名’；你還不上，他拿你的‘臉’?！蔽野咽植暹M袖子，掐了一把胳膊肉，

疼得我眼睛一黑，清醒了點。我找簽字，翻到最后一頁，有個漂亮的名字，

龍飛鳳舞——江逾白。落款旁邊蓋一私章：商會會首。我把字樣默下來，不帶走。臨出門，

猴子壓低聲：“有人來了。”腳步聲，隔著廊，急。我們貼墻。門口閃過去一個衣角，絳紅，

繡錢紋。財神廟的大總管。后面跟著一個瘦長影，咳兩聲。門內(nèi)有人問：“捐的那筆，

明兒記到‘保境祠’名下，寫‘鄉(xiāng)里互助’。”我心里罵了句臟。猴子捅我：“走。

”出了廟，我站在夜色里，喉嚨干，像吞了一把灰。我不是單純罵鄉(xiāng)紳了。他們有人拿了錢，

有人是被這張網(wǎng)罩住——“互助”的名，“維穩(wěn)”的賬，“保單”的線。香火，變成了手銬。

小反轉(zhuǎn)落地：鄉(xiāng)紳不是純壞，是被捆著喘氣。誰給他們擔保？誰簽的？

第六章 江逾白的秤我第二天直奔商會。門口掛著匾，寫得端端正正。院里栽兩棵榆樹，

風吹葉子“嘩啦”。伙計把我打量一圈，猶豫：“請柬？”我掏不出。我抬手，

把門框上的灰抹下來，笑：“你聽過我的名。”伙計一愣，后退一步：“里頭請。

”江逾白穿一身綢，站在窗前。人瘦，氣壓人。我進門，他不讓我坐，他自己先坐，擺手，

像趕蒼蠅：“有話快說?！蔽乙膊焕@，手一攤：“賬本上你的名字。

‘保單’‘擔?！诮灰住?。你借給鄉(xiāng)里錢，用香火打擔。誰教你的？”他盯我，

笑紋淺淺：“你覺得我愿意？財神廟拿著‘信用牌’，誰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