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一只眼盯著我，瞳孔渙散，卻透出詭異的亮：“影子……你來接我回東宮嗎？

”我伸手，指腹擦過他臉上的疤——那道疤橫貫鼻梁，是我七年前用碎瓷劃的。

當時血濺了我一臉，溫的，腥的，像剛宰的羊?！安?，我來送你下地獄?！笔掔窨┛┬ζ饋?，

聲音卡在喉嚨里，像老風箱：“地獄？我早就住夠了。”我從懷里摸出那支合攏的玉釵，

舉到他眼前?！罢J得嗎？”蕭珩的笑突然停了，瞳孔縮成針尖?！爱斈昴惆阉o我，

說‘影子若活，用此釵取他性命’?！蔽逸p聲道，“現(xiàn)在，我把它還你?！笔掔耖_始發(fā)抖，

鐵鏈被他掙得嘩啦作響：“不……不是我！是她！是她騙我！”“她？”我挑眉。

蕭珩猛地抬頭，獨眼瞪向蘇芷柔，聲音扭曲成尖叫：“賤人！你說過只要我裝瘋就能活！

你——”蘇芷柔站在火把的光暈外，臉藏在陰影里，只露出一點下頜，白得像瓷。

她聲音平靜：“殿下，瘋要裝得像，話不能亂說?！笔掔竦募饨嘘┤欢?，

仿佛被人掐住脖子。我轉頭看她，忽然覺得后背生寒?！霸t書是你給他的？”“是。

”她承認得干脆，“但我沒告訴他，詔書是血寫的，用的是他自己的血。

”我瞇眼：“你什么時候學會這些？”她抬眼，

火光在她眸子里跳動：“從你把命留給我那天起?！蔽移鹕恚疽馍虺?。

刑架旁的火盆被拉到蕭珩腳下，炭火噼啪，映得他臉色忽明忽暗。我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

刀身薄如蟬翼，是當年東宮暗衛(wèi)專用的“蟬翼”。刀尖貼上蕭珩的頸動脈時，他忽然不抖了，

獨眼定定看著我，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阿玨……疼?！蔽沂忠活?。七歲那年，我發(fā)高燒，

他偷偷給我塞過一顆糖，也是這樣叫我：“阿玨，吃糖就不疼了。

”匕首的刃口已經壓出一粒血珠。我深吸一口氣，刀鋒一轉，挑斷了他右手筋。

慘叫在詔獄里炸開，回聲層層疊疊，像無數(shù)冤魂在鼓掌。我退后兩步，

聲音冷得像鐵：“第一刀，還你當年斷我手筋。”第二刀，挑左腳筋。第三刀，劃開他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