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呼吸都帶著白霜。車一停穩(wěn)，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滾了下去，

連王府門口的石獅子都來不及看一眼，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聽竹小筑”。

“砰”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她背靠著門板，再也撐不住，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一樣滑了下去，

蜷成一團。那股寒氣不是從外面來的，是從她自己的骨髓里滲出來的。她蜷在地上，

感覺自己的血都快要結(jié)冰了，流不動了。小腹里像塞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又被瞬間扔進了冰水里，那種又燙又冷、撕心裂肺的疼，讓她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剖開。

這是她娘胎里帶出來的“霜寒之癥”，每個月，都得這么要她半條命。房門被輕輕推開，

穆玄走了進來。他快步上前，彎腰將她抱起時，手臂僵了一下。她太輕了，也太冷了，

像抱了一塊剛從冬日河里撈出來的浮冰，硌得他心口生疼。穆玄將她放到床上，

從墻壁暗格里取出那個比他年紀還大的紫檀木藥箱。里面的銀針，

每一根都泛著歲月沉淀下的幽光。他抽出的那根最長的，

針尾處甚至有一個被他指腹磨得發(fā)亮的淺坑。他沒叫府醫(yī)，親自挽起袖子，

將銀針在燭火上燎過。“忍著點。”他低聲說。銀針刺入穴位，又準又穩(wěn)，只有他自己知道，

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一根根針下去，那股能把人逼瘋的劇痛，總算被按住了。

穆玄又親自去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是早就備好，一直溫著的。他沒讓下人碰。一勺藥汁，

吹了三遍，先用自己的嘴唇試了試溫度，才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邊。

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藥味里，混著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是她昏沉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這樣的溫柔，整個乾元王朝，沒人見過。姜何的意識清醒了些，

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里能讓她安心的味道。她虛弱地靠在他懷里，看他用溫熱的帕子，

一點點擦掉她額頭的冷汗。做完這一切，他的聲音又冷了下去，只是那冷意里，

壓著一絲擔憂?！澳憬裉欤娴锰^了。”他給她擦汗的手頓住，聲音沉了下來，

“懿德那個老妖婆，就等著你遞刀子給她?！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