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女友蘇念蘸赭石顏料。她穿白裙，領(lǐng)口別著枚銀戒，戒圈用白線纏了一圈，笑起來時，

銀戒會反光，落在畫布上，像星星?！俺幐?，你看這道夕陽，

像不像我們第一次去海邊的顏色？”蘇念把筆落在畫布最底端，赭石色暈開，暖得晃眼，

她還特意加了點檸檬黃，讓顏色更亮，像蘇野總在顏料里加的那樣。沈硯沒說話，

只把新的赭石管子推給她，目光還停在自己的畫稿上。那天他要趕畫廊的稿子，

滿腦子都是明暗關(guān)系，沒注意到蘇念遞過來的顏料管捏得發(fā)白，也沒看見她眼底的失落。

“硯哥，你陪我聊會兒天好不好？”蘇念的聲音軟下來，坐在他身邊，銀戒蹭過他的手，

有點涼。沈硯“嗯”了聲，卻沒抬頭，手里的畫筆還在畫布上移動。那天后來，

夕陽變成了血色——蘇念突然把顏料瓶砸在畫布上，赭石色混著她手腕的血，在布上漫開。

她笑，眼淚卻掉下來，銀戒蹭過沈硯的手，沾了點血：“你只愛畫，不愛我?！鄙虺幓帕?，

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卻被她推開，她跑出門時，白裙的衣角還沾著顏料，像朵染血的花。

再后來，沈硯在醫(yī)院找到蘇念，她的手腕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見他只說：“別再來找我了。

”沈硯把那支沒擠完的赭石管子捏變形，扔進廢管堆里。顏料被擠出的那一刻，

像某種東西死了——再也暖不起來。他把蘇念的銀戒收進抽屜，每次看到那支變形的顏料管，

心口就像被堵住，喘不過氣。6 窗簾上的月牙印深秋的雨來得急，

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響，像無數(shù)支鉛筆在鐵皮屋頂速寫，吵得蘇野頭疼。

她抱著改好的畫稿，撐著把舊傘，站在沈硯家門口時，額頭的燙意已經(jīng)漫到太陽穴，

視線都有點發(fā)虛，懷里的畫稿被雨水打濕了邊角，紙頁卷了起來，像被揉過的向日葵花瓣。

傘骨有點歪，是爸爸當年給她修的，傘柄處還纏著圈布，防止打滑，雨水順著傘沿流進衣領(lǐng)，

涼得她打了個寒顫。她抬手敲了敲門，指節(jié)碰到門板，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一半是冷，

一半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