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前夜,室友喬璐塞給我一個紅繩手鏈,說能帶來好運。我嫌土沒戴,
轉(zhuǎn)頭她就在樓梯上踩空,摔死了。我回到寢室,發(fā)現(xiàn)另外兩個室友手腕上,
都戴著喬璐送的同款手鏈。原來這叫「厄運結(jié)」,戴上的人會替她擋下死劫!
可收到手鏈的是我們,死的為什么是她呢?1.「林微,這個給你,
畢業(yè)后一定會順順利利的?!箚惕窗岩桓幙棿植诘募t繩手鏈塞進我手里,笑得一臉真誠。
手鏈上墜著一顆灰撲撲的木珠,看起來就像地攤上兩塊錢一根的廉價貨。
我捏著那根油膩膩的紅繩,皺了皺眉,隨手把它扔在了桌上?!钢x了,
不過我不太喜歡戴這些?!箚惕茨樕系男θ萁┝艘幌?,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她沒再勸我,
而是轉(zhuǎn)向了另外兩個室友,沈月和徐影?!冈略?,小影,你們的呢?戴上沒?」
沈月立刻舉起手腕,露出那抹刺眼的紅色,甜甜地笑道:「戴啦,謝謝璐璐,真好看。」
徐影沒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手腕上同樣系著一根。喬璐滿意地笑了,
拍了拍手說:「好了,那我們趕緊去聚餐吧,別讓大家等急了?!鼓峭硎俏覀兊漠厴I(yè)散伙飯,
所有人都喝得東倒西歪。回宿舍的路上,走在最前面的喬璐忽然尖叫一聲,腳下踩空,
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從三樓的樓梯上滾了下去。咚的一聲悶響,世界都安靜了。
鮮血從她的后腦勺汩汩流出,染紅了冰冷的水泥地。她死了。警察來過,勘查現(xiàn)場,
詢問目擊者,最后的結(jié)論是——酒后意外失足。一場悲劇,僅此而已。
可當(dāng)我渾渾噩噩地回到404寢室,看到沈月和徐影手腕上那兩根鮮紅的手鏈時,
一個荒謬的念頭猛地竄入腦海。我沖到喬璐的書桌前,瘋狂地翻找起來。終于,
在她筆記本的夾層里,我找到了一張泛黃的紙片,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幾行話:「厄運結(jié),
尋三替身,承我死劫。結(jié)成,則劫難轉(zhuǎn)移,萬事順?biāo)臁H?,替身須心甘情愿,受贈、佩戴?/p>
缺一不可?!刮业难核查g凝固了。這根本不是什么好運手鏈,
這是用來替她擋死劫的「厄運結(jié)」!我們?nèi)齻€,就是她選中的替死鬼!可問題是,
沈月和徐影都戴了,我雖然沒戴,但也收下了。按理說,
我們?nèi)齻€人應(yīng)該會為她分擔(dān)掉這次死劫。但死的,為什么偏偏是她自己?
2.喬璐的葬禮很簡單,她的父母哭得幾近昏厥,我和沈月、徐影作為室友,站在一旁,
心情復(fù)雜。沈月從頭到尾都在發(fā)抖,臉色慘白如紙,手腕上的紅繩被她攥得緊緊的。
徐影則異常冷靜,仿佛死的不是朝夕相處了四年的室友,而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回到宿舍,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付脊治摇股蛟陆K于忍不住,趴在床上失聲痛哭,
「如果我沒戴這個手鏈,璐璐是不是就不會死了?」我看著她腕上那根詭異的紅繩,
心里一陣發(fā)毛:「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趕緊把它摘了!」「不行!」沈月尖叫著護住手腕,
驚恐地看著我,「不能摘!璐璐死了,死劫沒有被擋掉……如果我現(xiàn)在摘下來,
下一個死的……會不會就是我?」她的恐懼并非毫無道理。一個本該由我們?nèi)齻€分擔(dān)的詛咒,
現(xiàn)在只剩下了兩個佩戴者。我和徐影對視一眼,徐影的眼神依舊冰冷,
她淡淡地開口:「一個意外而已,你們別自己嚇自己。警察都說了,喬璐是醉酒失足?!?/p>
「可那張紙條怎么解釋?」我舉起那張寫著「厄運結(jié)」的紙片,質(zhì)問她,
「你敢說你之前完全不知情嗎?喬璐把手鏈給我們的時候,你就一點懷疑都沒有?」
徐影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得像刀:「林微,我知道你和喬璐關(guān)系最好,你難過,
但別把火氣撒到我們身上。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受害者?!顾脑挾碌梦覇】跓o言。是啊,
我們都是受害者??蔀槭裁?,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當(dāng)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夢里,
喬璐渾身是血地站在我床邊,一遍又一遍地問我:「林微,你為什么不戴?你為什么不救我?
」我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寢室里一片漆黑,另外兩張床上,
沈月和徐影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我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看向她們的手腕。那兩根紅繩,
在黑暗中,仿佛滲著血,紅得妖異。接下來的幾天,宿舍里的怪事接連不斷。
先是掛在墻上的四人合照,喬璐的臉,被什么東西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然后是半夜,
水龍頭會自己打開,嘩嘩地流著血紅色的水。沈月徹底崩潰了。她整天把自己縮在被子里,
嘴里念叨著「喬璐回來了,她來索命了」,手上的紅繩被她摩挲得起了毛邊,
卻怎么也不敢摘下。徐影雖然表面鎮(zhèn)定,但我注意到,她開始失眠,眼下的烏青越來越重。
一天夜里,我被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驚醒。「你瘋了!快松手!」是沈月的聲音,帶著哭腔。
「摘下來!必須把它摘下來!一切都是因為它!」徐影的聲音則充滿了狠厲。我立刻打開燈,
只見徐影正死死地按著沈月,另一只手在瘋狂地撕扯她手腕上的紅繩。
那紅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異常堅韌,徐影用盡了力氣,
也只是在沈月的手腕上勒出了一道道血痕?!缸∈郑 刮覜_過去,一把推開徐影。
徐影被我推得一個踉蹌,她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面目猙獰地吼道:「你懂什么!
不摘掉它,我們都得死!」3.「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扶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月,
冷冷地盯著徐影。徐影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她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恢復(fù)了一絲理智。
「我……我只是覺得這東西不吉利?!顾齽e過臉,語氣生硬。「不吉利?」我冷笑一聲,
步步緊逼,「喬璐剛死,你就急著讓她把手鏈摘了,你不是怕不吉利,你是怕死吧?徐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厄運結(jié)』的真相?」徐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肝摇也恢滥阍谡f什么?!埂覆恢??」
我從桌上拿起那張紙條,「那這個呢?『替身須心甘情愿,受贈、佩戴,缺一不可』。
我沒戴,所以替身少了一個。喬璐的死,是不是因為這個?」我的話像一把尖刀,
刺破了虛假的平靜。沈月停止了哭泣,難以置信地看著徐影。徐影的心理防線終于被擊潰,
她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是……我是知道……」原來,
徐影無意中看到過喬璐藏起來的這本講民間禁術(shù)的破舊冊子,也看到了關(guān)于「厄運結(jié)」
的記載。冊子上說,施術(shù)者必須找到三個命格匹配的替身,在死劫降臨的十二個時辰內(nèi),
讓她們戴上用自己心頭血浸泡過的紅繩。一旦成功,死劫便會隨機轉(zhuǎn)移到其中一個替身身上。
而施術(shù)者,則能安然無恙?!竼惕丛缇椭雷约捍笙迣⒅?,」徐影的聲音顫抖著,
「她查到自己會在畢業(yè)前夜遭遇橫禍。所以她才弄了這個『厄運結(jié)』,她想讓我們替她去死!
」沈月捂住嘴,眼中滿是驚恐和后怕。「可是,」我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冊子上說,
死劫是隨機轉(zhuǎn)移給一個替身。為什么現(xiàn)在死的,是施術(shù)的喬璐?」「因為你!」
徐影猛地抬起頭,怨毒地瞪著我,「因為你沒有戴!冊子上寫了,『缺一不可』!
三個替身少了一個,陣法就不完整,咒術(shù)就會反噬到施術(shù)者本人身上!林微,
是你害死了喬璐!」「我害死了她?」我氣得發(fā)笑,「是她想害死我們!我沒戴,
只是湊巧保住了自己的命!真正該被譴責(zé)的,是她喬璐!」「可我們都戴了!」
徐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我們都信了她的話!現(xiàn)在她死了,咒術(shù)反噬了,
可我們手上的東西怎么辦?下一個死的,會不會就是我和沈月中的一個?」
這才是她真正害怕的。喬璐死了,但咒術(shù)并沒有結(jié)束。它像一個沒有完成的儀式,
懸在我們所有人的頭頂。沈月被嚇得渾身癱軟,她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繩,
像是看著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她發(fā)瘋似的開始撕扯,指甲在皮膚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可那紅繩卻像長在了肉里,怎么也弄不斷?!笡]用的?!剐煊敖^望地閉上眼,「結(jié)成之后,
除非佩戴者死亡,否則它永遠不會脫落?!挂簿褪钦f,沈月和徐影,必須有一個人死,
這個詛咒才算真正完結(jié)。4.宿舍的氣氛,從那晚開始,變得詭異到了極點。
沈月和徐影不再說話,她們像兩只困在籠中的野獸,用戒備和猜疑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對方。
她們害怕入睡,因為不知道第二天醒來,身邊躺著的會不會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她們甚至不敢離開彼此的視線,生怕對方在背后下黑手。我成了那個尷尬的旁觀者。
我試圖勸說她們,也許事情沒有那么糟,也許喬璐的死只是個意外,咒術(shù)根本就不存在。
可我的話,在她們深植內(nèi)心的恐懼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一天下午,我從圖書館回來,
剛走到宿舍門口,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煤氣味。我心里一驚,猛地推開門。只見沈月倒在地上,
不省人事,而宿舍里那個小小的燃?xì)庠铋y門,大開著。徐影則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戴著耳機,
仿佛對這一切毫無察覺。我立刻沖過去關(guān)掉閥門,打開所有窗戶,然后掐著沈月的人中,
大聲呼喊她的名字。萬幸的是,發(fā)現(xiàn)得及時,沈月只是昏了過去。我把她扶到床上,
然后轉(zhuǎn)身,死死地盯著徐影。「是你干的?」徐影摘下耳機,一臉無辜地看著我:「什么?
發(fā)生什么事了?」「別裝了!」我氣得渾身發(fā)抖,「這么濃的煤氣味,你會聞不到?
你想殺了沈月!」「我沒有!」徐影激動地站起來,「我一直在聽歌,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指了指桌上的耳機,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僧?dāng)我看到她電腦屏幕上播放的音樂軟件時,
我的心沉了下去。播放界面是暫停的。她根本沒有在聽歌!而此時,
悠悠轉(zhuǎn)醒的沈月也看到了這一幕,她恐懼地縮到床角,指著徐影,
泣不成聲:「是她……一定是她……她想讓我死……」「我沒有!沈月你別血口噴人!」
徐影百口莫辯,臉色漲得通紅。兩個人,一個驚恐萬分,一個矢口否認(rèn)。我看著她們,
只覺得一陣心寒。一個惡毒的詛咒,已經(jīng)把人性最陰暗的一面,徹底激發(f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