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和沈霖分手了。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爸媽。
我只是搬回了自己家。
沈霖沒有再來找我。
也許,他正忙著給許云初搬家。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在鬧脾氣,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日子照過,班照上。
可這是醫(yī)院,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能撞上他們。
沈霖扶著許云初,今天來看頭暈,明天來看心悸。
許云初整個人就這么掛在沈霖身上,沈霖也由著她掛著。
每次看到我,沈霖的目光就飄忽不定,嘴唇動了動, 又什么都說不出來,最后眉心擰在一起,轉(zhuǎn)過頭去。
許云初則把頭埋得更低。
我們科新調(diào)來一個醫(yī)生,叫江川,國外回來的心臟專家,很年輕。
那天,沈霖又帶著許云初掛了心臟科的號,正好分到江川手上。
江川開了一堆單子,讓她挨個去做檢查,我跟著搭了把手。
結(jié)果出來,指標上什么毛病都沒有。
許云初捏著那張報告單,眼里蓄滿淚水,看向沈霖:“阿霖,我還是胸口悶,喘不上氣。”
沈霖一下就急了,抓著報告單問江川:“江醫(yī)生,她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沒查出來?”
江川推了一下眼鏡,看向許云初:“許小姐,你的心臟,比我的都健康。”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你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我建議你轉(zhuǎn)去心理科?!?/p>
許云初的臉一下就沒了血色。
沈霖的臉也沉了下來:“江醫(yī)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病根不在身上,在心上?!苯粗骸俺商煜胫约河胁?,沒病也得想出病?!?/p>
說完,他把報告單塞回我手里。
“溫護士,帶許小姐去繳費吧?!?/p>
沈霖帶著許云初走了。
走之前,他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責(zé)怪我,為什么不幫著說句話。
江川看著我的背影。
“他是你男朋友?”
“前男友。”我說。
江川點點頭,沒再多問。
下班后,我在醫(yī)院門口等車。
江川的車停在我面前。
“去哪?我送你?!?/p>
“不用了,謝謝?!?/p>
“上車吧,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你說?!?/p>
我上了他的車。
車開得很穩(wěn)。
“那個許小姐,是表演型人格?!苯ê鋈婚_口。
我愣了一下。
“她會通過夸大自己的病情,或者制造一些戲劇性的事件來博取別人的關(guān)注和同情?!?/p>
“比如,割腕?”
江川看了我一眼:“比如割腕。而且,這種行為會不斷升級。如果關(guān)注她的人表現(xiàn)出厭煩,她還會采取更極端的方式,來留住對方。”
我的手心出了汗。
“那......沈霖呢?他看不不出來嗎?”
“當(dāng)局者迷。”
江川說:“尤其是,當(dāng)這個人身上背負著沉重的道德枷鎖時,他不是看不出,是不敢看。因為一旦承認對方在演戲,就等于否定了他一直以來堅持的道義?!?/p>
車停在我家樓下。
“謝謝你,江醫(yī)生?!?/p>
“叫我江川吧?!彼f:“還有,離他們遠點,那是個旋渦?!?/p>
我點點頭。
我知道,他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