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山聽到我的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他顫抖著問。
"因為你剛才露出了破綻。"我冷靜地分析道，"你說你從小就被方家瞧不起，是私生子。但如果真是這樣，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關(guān)于當年事件的細節(jié)？"
蘇晴也反應過來："對，而且你能夠精準地清理方家的其他成員，說明你掌握著完整的家族信息。"
方遠山的神色越來越慌張："我...我只是聽長輩們說的......"
"不對。"我打斷他的話，"你之所以能夠背叛方家，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恐懼。你害怕那份名單被公開，因為你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方家不僅僅是執(zhí)行者，也是受害者。"
趙文康聽到這話，臉色也變了："什么意思？"
我看向方遠山："告訴他們實話吧。方家當年也被欺騙了，對嗎？"
方遠山沉默了很久，最后長嘆一口氣："你說得對。"
他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我之所以背叛家族，不是因為私生子的身份，而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真相——方家也在那份名單上。"
"什么？"趙文康震驚地問。
"當年的滅門案之后，方家也被列入了清理名單。"方遠山痛苦地說，"趙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方家活著。方文淵以為自己是合作伙伴，實際上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蘇晴追問道："那為什么方家能存活到現(xiàn)在？"
"因為方文淵在臨死前發(fā)現(xiàn)了趙家的真實意圖，他把從林家搜刮來的部分財寶藏了起來，作為與趙家談判的籌碼。"方遠山繼續(xù)說，"更重要的是，他偷到了那份完整的參與者名單。"
我明白了："所以這兩百多年來，方家一直在用這份名單威脅趙家，才能保證族人的安全？"
"對。但這種平衡很脆弱。"方遠山苦笑一聲，"每一代方家人都活在恐懼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趙家滅口。而我......"
他停頓了一下："我受不了這種恐懼，所以選擇了投靠趙家。"
"你以為投靠趙家就安全了？"蘇晴質(zhì)問道。
"我知道不安全，但至少可以活得輕松一些。"方遠山自嘲地笑了笑，"而且我覺得，只要把名單交給趙家，他們就會放過我。"
趙文康的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名單在哪里？"
"在...在我家的祖墳里。"方遠山終于說出了實話，"方文淵臨死前，把名單藏在了自己的棺材里。"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取出來？"
"因為我不敢。"方遠山的聲音越來越小，"方家祖訓規(guī)定，只有在家族面臨滅頂之災時，才能動用那份名單。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取出名單的人，必須死在祖墳里，作為對祖先的贖罪。"方遠山的臉上流下淚水，"這是方文淵立下的誓言。"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的文物倒賣案，背后竟然隱藏著如此復雜的歷史恩怨。
蘇晴打破沉默："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方遠山，你愿意配合我們?nèi)〕瞿欠菝麊螁幔?
方遠山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又看了看周圍的警察，最后點了點頭："我愿意。反正我也活夠了。"
"你不會死的。"我對他說，"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不需要用生命來贖罪。你只要配合警方，把真相說出來就行了。"
方遠山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的光芒："謝謝。"
兩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方家祖墳。這里位于鎮(zhèn)子后山，是一片古老的墓地。在最高處，有一座比較大的墓碑，上面刻著"方文淵之墓"。
警方的技術(shù)人員已經(jīng)準備好了開棺的工具。按照方遠山的指示，他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棺材蓋。
棺材里除了早已腐朽的尸骨，還有一個用油紙包裹的包裹。蘇晴親自取出包裹，小心地打開。
里面是一本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冊子，雖然經(jīng)過了兩百多年，但保存得很完好。冊子的封面寫著"參與者名錄"四個字。
蘇晴翻開冊子，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名字和職務：
"趙文淵，主謀，商戶 縣令張某某，收受賄賂 衙役李某某，參與行動 ......"
總共記錄了一百二十三個人的姓名，涉及官員、商戶、衙役、地痞等各個階層。
"這份名單如果在當年公開，確實會引起巨大轟動。"蘇晴感嘆道。
我看著名單上的那些名字，心情復雜。這些人的后代現(xiàn)在可能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對祖先的罪行一無所知。
"這份名單現(xiàn)在怎么處理？"我問蘇晴。
"作為歷史證據(jù)保存起來。"蘇晴合上冊子，"不過不會公開，畢竟涉及太多無辜的后人。"
趙文康聽到這話，臉色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顯然他也擔心自己家族的名聲受損。
"那我們的罪名......"他試探性地問。
"該承擔什么責任就承擔什么責任。"蘇晴的態(tài)度很堅決，"歷史的賬是歷史的賬，現(xiàn)在的法律是現(xiàn)在的法律。你們犯的罪，一樣都不會少。"
天色漸亮，這場延續(xù)了兩百多年的恩怨終于有了結(jié)果。
我看著東方升起的太陽，心中五味雜陳。雖然真相大白了，但死去的人永遠不會復活，造成的傷痛也不會完全愈合。
"林墨。"蘇晴走到我身邊，"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想...我想為那些受害的家族做點什么。"我說，"至少要讓他們的后人知道，他們的祖先是清白的。"
"這是個好想法。"蘇晴點點頭，"不過要小心方式方法，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我點點頭，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劃。
方遠山被警察帶走時，回頭對我說了一句話："謝謝你讓我說出了真相。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對的事情。"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陣悲憫。每個人都是歷史的產(chǎn)物，也是環(huán)境的受害者。仇恨和恐懼代代相傳，最終傷害的只能是無辜的人。
趙文康和李博文也被帶走了，他們將面臨法律的嚴厲制裁。
太陽完全升起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相信，隨著真相的大白，那些埋藏在歷史深處的怨恨也會慢慢消散。而活著的人，應該珍惜當下，不要讓歷史的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