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用銀針細細挑去燕窩里的細毛，指尖帶著暖：“我的兒，要永遠這么嬌憨才好。

”御花園的牡丹，宮人會提前半個月用暖棚捂著，就為了驚蟄那天，讓我摘下第一朵最艷的。

我卻總嫌那牡丹太艷，不如洪硯凌晨揣來的糖葫蘆，糖霜裹得厚，咬下去甜得能滲進心里。

洪硯比我大兩歲，生得一副溫軟眉眼，卻總做些“莽撞事”。我七歲那年牙疼，

太醫(yī)說要少吃甜，可我偏饞京郊老字號的糖葫蘆。他聽說了，寅時就揣著碎銀出宮，

騎著馬跑二十里地，把沾著霜氣的糖葫蘆捂在懷里。辰時我醒時，他隔著宮墻遞進來，

指尖凍得發(fā)紅，眼里卻亮得像揉了星光：“阿瑤，攤主說糖霜裹厚點，不硌牙，你慢些吃。

”我咬著糖葫蘆，看見他袖口沾了泥——定是騎馬時摔了。他卻只笑，說：“沒事，

摔在雪地里，不疼。”后來我才知道，他那天摔斷了小指，卻怕我愧疚，瞞了我半年。

夏夜的御花園，荷塘邊的螢火蟲總繞著我們飛。洪硯蹲在我身邊，

小心翼翼地把螢火蟲放進琉璃盞，盞壁上“硯瑤”二字在綠光里閃著。“阿瑤，

”他耳尖紅得像晚霞，“等我長大，就在院子里種滿招螢火蟲的草，讓它們天天陪著你。

”我只顧著玩盞里的蟲子，沒看清他的認真，只含糊應：“好呀，你快點長大。

”那時我以為，這甜會跟著我一輩子，卻不知承諾輕得像荷塘里的浮萍，風一吹就散。

我那句“好呀”，不過是仗著他喜歡，隨口的敷衍。改變是從蕭霖得勝回朝那天開始的。

朝陽刺眼，朱雀大街擠滿百姓，歡呼聲浪要掀翻宮墻。我倚在角樓上，

看見塵土里奔來一匹烏騅馬，馬上人穿著銀白嵌黑的鎧甲，甲胄上還沾著征塵，

鬢邊發(fā)絲都帶著戰(zhàn)場的凌厲。他勒住韁繩時，馬蹄揚起的風裹著寒氣，隔著人群，

我竟覺得他的目光直直穿過來，冷得像極北的冰，讓我打了個寒顫?！肮?，

那是定安侯蕭霖?！睂m女春桃小聲說，語氣里滿是敬畏，“聽說他在邊關殺了不少匈奴，

連陛下都要敬他三分。前幾日丞相還說，要把女兒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