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雪,下了三千年也沒停過。蘇清鳶躺在誅仙臺的冰碴子上,
看著自己的靈脈被一寸寸絞碎,仙骨斷裂的聲響,比崖底的寒風(fēng)還要刺耳?!皫熃?,
你看這‘天衍仙袍’,穿在我身上是不是比你合適?”柳如煙嬌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仙袍,原是師父臨終前親賜給蘇清鳶的昆侖至寶。而此刻,
柳如煙正依偎在墨塵懷里,那個蘇清鳶傾心輔佐了百年、即將繼任昆侖掌門的未婚夫。
墨塵的佩劍“碎玉”還插在蘇清鳶的心口,劍穗上的流蘇沾著她的血,晃得人眼暈。“清鳶,
你太礙眼了?!彼Z氣涼薄,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昆侖要的是能拉攏各大仙門的主母,不是你這般冷冰冰的木頭。”蘇清鳶想笑,
喉嚨里卻只涌出腥甜的血沫。她當(dāng)了三百年昆侖大師姐,恪守“清冷端方”的戒律,
斬妖除魔從無半分差錯,對師弟師妹傾囊相授,
對墨塵更是掏心掏肺輔佐他凝聚仙力、拉攏勢力。可到頭來,卻落得個“勾結(jié)魔族”的污名,
被最信任的兩個人聯(lián)手推下誅仙臺。刺骨的怨恨像藤蔓般纏上魂魄,靈識消散的最后一刻,
蘇清鳶用盡所有力氣嘶吼:“柳如煙!墨塵!若有來生,我定要你們扒皮抽骨,不得好死!
我蘇清鳶,再不為‘大師姐’的名頭活一天!”“轟隆——!”驚雷劈碎云層,
誅仙臺的風(fēng)雪驟然逆轉(zhuǎn)。蘇清鳶猛地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雕花床頂,
鼻尖縈繞著她十五歲時最愛的“凝神香”氣息。她抬手摸向心口,沒有傷口,
只有細(xì)膩溫?zé)岬募∧w;再探靈脈,雖不及前世巔峰時渾厚,
卻充滿了蓬勃的生機(jī)——這是她剛?cè)肜鋈辏€未拜入師父門下,
只是個普通內(nèi)門弟子的模樣!“師姐,你可算醒了!”門外傳來清脆的聲音,
門簾被輕輕掀開,十五歲的柳如煙端著一碗湯藥走進(jìn)來,臉上還帶著未脫的嬰兒肥,
眼神純澈得像山澗清泉,“昨日你為了救我,被黑風(fēng)嶺的妖物打落山崖,可把我嚇壞了!
快把藥喝了,固本培元的。”看著這張尚顯天真的臉,蘇清鳶的指尖微微發(fā)顫。
前世就是這一天,她為救柳如煙墜崖,傷好后被師父看中收為親傳弟子,
從此踏上“清冷大師姐”的路。而柳如煙,也從這天起,天天黏在她身邊“師姐長師姐短”,
一點點摸清她的習(xí)性,最后反過來咬了她最狠的一口。蘇清鳶沒有接藥,只是靠在床頭,
似笑非笑地看著柳如煙:“我救了你,你打算怎么謝我?”柳如煙愣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一向溫和的蘇清鳶會這么問,
隨即紅著臉低下頭:“我……我以后天天給師姐洗衣做飯,幫師姐打理洞府!
”“洗衣做飯就免了?!碧K清鳶擺擺手,
目光落在柳如煙腰間系著的玉佩上——那是塊成色不錯的暖玉,是柳如煙剛?cè)肜鰰r,
外門管事偷偷塞給她的,據(jù)說能凝神靜氣,在坊市能賣不少靈石。蘇清鳶指了指玉佩,
“把這個給我,就當(dāng)謝禮了。”柳如煙的臉色瞬間白了,下意識地捂住玉佩:“師姐,
這……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念想……”“哦?”蘇清鳶挑眉,
語氣里帶了幾分前世從未有過的玩味,“剛才還說要謝我,怎么一塊玉佩就舍不得了?
還是說,你根本就沒真心想謝我?”柳如煙被堵得說不出話,眼眶瞬間紅了,
委屈巴巴地看著蘇清鳶。若是前世,蘇清鳶定會心軟,別說要玉佩,就算柳如煙要她的法器,
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給??涩F(xiàn)在,看著這張惺惺作態(tài)的臉,蘇清鳶只覺得厭煩?!安唤o就算了。
”蘇清鳶掀開被子下床,徑直走向門口,“藥我也不喝了,免得喝了你的藥,
再被你賣了還幫你數(shù)錢。”柳如煙僵在原地,看著蘇清鳶的背影,
眼里閃過一絲困惑——今天的師姐,好像哪里不一樣了。蘇清鳶可不管柳如煙怎么想,
她回到自己那間簡陋的小洞府,翻出了所有家當(dāng):三塊下品靈石,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
還有幾件打了補(bǔ)丁的弟子服??粗@寒酸的景象,蘇清鳶忍不住扶額——前世她一心修煉,
對身外之物毫不在意,如今想來,真是傻得可憐?!耙獔蟪穑孟扔袑嵙Γ灰畹猛纯?,
得有錢。”蘇清鳶摸了摸下巴,前世她走遍天下斬妖除魔,知道不少藏著寶貝的地方,
也知道哪些仙門富得流油卻不干人事。既然重活一世,她何必再困在昆侖這個是非之地?
不如云游四海,一邊攢靈石修煉,一邊“替天行道”,把那些為富不仁的家伙的家底掏出來,
分給真正需要的人——順便,再找找柳如煙和墨塵的麻煩,
讓他們提前嘗嘗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說干就干。蘇清鳶連夜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
趁著弟子們都去晨練,偷偷溜出了昆侖山門。站在山腳下,
看著昆侖墟巍峨的山峰被云霧繚繞,蘇清鳶回頭冷笑一聲:“墨塵,柳如煙,等著我,
咱們很快就會再見的。”離開昆侖后,蘇清鳶沒有急著去那些大的仙門坊市,
而是先去了黑風(fēng)嶺——就是昨天她“墜崖”的地方。前世她只知道這里有低階妖物作亂,
卻不知道嶺深處有個山洞,藏著一只百年狐妖的內(nèi)丹。那狐妖去年被路過的散修斬殺,
內(nèi)丹卻被它藏了起來,后來被一個小乞丐偶然發(fā)現(xiàn),賣了十塊中品靈石,
成了那小乞丐改變命運的本錢。蘇清鳶熟門熟路地找到山洞,
果然在一塊巨石后面摸到了溫?zé)岬膬?nèi)丹。內(nèi)丹呈淡粉色,散發(fā)著濃郁的靈氣,
至少能賣十五塊中品靈石。蘇清鳶把內(nèi)丹收好,正準(zhǔn)備離開,卻聽見洞外傳來孩子的哭聲。
她探頭一看,只見三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正被兩個壯漢追打,
其中一個壯漢手里還拿著一根鐵棍,下手極狠?!靶⊥冕套?,敢偷老子的包子,
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蘇清鳶眉頭一皺。前世她見慣了弱肉強(qiáng)食,從未多管閑事,
可現(xiàn)在看著那幾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孩子,想起自己前世的遭遇,心里莫名一軟。
她悄悄繞到壯漢身后,趁其不備,抬手就是兩記手刀。那兩個壯漢連哼都沒哼一聲,
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澳銈儧]事吧?”蘇清鳶走到孩子們面前,
從懷里摸出一塊剛買的桂花糕——用她僅有的三塊下品靈石買的。三個孩子怯生生地看著她,
最大的那個男孩大約七八歲,咬著嘴唇問:“姐姐,你……你是仙人嗎?”“算是吧。
”蘇清鳶笑了笑,把桂花糕遞給他們,“快吃吧,吃完趕緊離開這里,別再被人欺負(fù)了。
”孩子們狼吞虎咽地吃著桂花糕,那個小男孩一邊吃一邊說:“姐姐,那些壞人是黑風(fēng)寨的,
他們經(jīng)常搶我們的東西,還打我們……”蘇清鳶眼睛一亮。黑風(fēng)寨她知道,
是黑風(fēng)嶺附近的一個山賊窩,寨主是個練了點粗淺內(nèi)功的地痞,手下有幾十號人,
經(jīng)常攔路搶劫過往的商隊和行人,附近的百姓都深受其害。前世她路過這里時,
曾想過除掉這個山寨,卻因為要趕回昆侖處理事務(wù)而耽擱了,
后來黑風(fēng)寨不知怎么就被一伙散修端了,她也沒再多問?!澳銈冎篮陲L(fēng)寨怎么走嗎?
”蘇清鳶問。小男孩點點頭:“知道!就在黑風(fēng)嶺西邊的山坳里,有個大院子,
門口掛著黑色的旗子?!薄昂??!碧K清鳶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你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姐姐去給你們報仇?!贝虬l(fā)走孩子們,蘇清鳶直奔黑風(fēng)寨。
山寨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正懶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打盹,蘇清鳶悄悄走過去,抬手就把他們敲暈了。
她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找到寨主的房間,剛推開門,
就看見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正抱著一壇酒狂飲,桌子上還擺著不少金銀珠寶。“你是誰?
”寨主看見蘇清鳶,頓時警惕起來,伸手就要去摸放在桌邊的大刀。蘇清鳶沒給他機(jī)會,
身形一閃就來到他面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寨主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得他動彈不得,
臉?biāo)查g憋成了紫色。“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他連忙求饒,
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安桓伊??”蘇清鳶冷笑,“你搶了那么多百姓的東西,
害了那么多人,一句‘不敢了’就想算了?”她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目光落在那些金銀珠寶上,
“這些東西,都是你搶來的?”“是……是……”寨主連連點頭,“女俠要是喜歡,都拿去!
只求女俠放我一條生路!”“放你生路可以?!碧K清鳶松開手,指了指那些金銀珠寶,
“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山寨門口去,再把你手下的人都叫出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寨主不敢違抗,趕緊招呼手下把金銀珠寶搬到門口,自己則乖乖地站在一旁,
大氣都不敢喘。蘇清鳶看著那些瑟瑟發(fā)抖的山賊,清了清嗓子:“你們要么,
現(xiàn)在就滾下山去,從此改邪歸正,不準(zhǔn)再作惡;要么,就留在這里,等著官府來抓你們。
自己選?!鄙劫\們面面相覷,猶豫了一會兒,紛紛扔下武器跑了。寨主也想跟著跑,
卻被蘇清鳶叫住了:“你留下?!闭鲊樀猛纫卉?,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女俠還有什么吩咐?”“把你藏起來的靈石都交出來。
”蘇清鳶說,“別跟我裝蒜,我知道你搶了不少修士的東西,肯定有靈石?!闭鞑桓译[瞞,
趕緊把藏在床底下的一個箱子拖了出來,里面裝著五十多塊下品靈石,還有兩塊中品靈石。
蘇清鳶滿意地點點頭,把靈石收進(jìn)儲物袋——這是她剛才從寨主房間里找到的,
雖然只是個最低階的儲物袋,但總比沒有強(qiáng)?!皾L吧?!碧K清鳶揮揮手,
“再讓我看見你作惡,我就扒了你的皮?!闭魅缑纱笊?,連滾帶爬地跑了。
蘇清鳶看著門口的金銀珠寶,琢磨著該怎么處理。直接分給百姓肯定不行,
黑風(fēng)寨附近的村子里有個惡霸地主,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會把東西搶走。
不如先把東西運到附近的青陽城,那里有個專門收留孤兒的慈幼院,
把東西交給慈幼院的院長,應(yīng)該能幫到不少孩子。說干就干。蘇清鳶找了輛馬車,
把金銀珠寶都裝上去,趕著馬車往青陽城去。路上遇到幾個被山賊欺負(fù)過的百姓,
她還順手給了他們一些碎銀子,看著他們感激涕零的樣子,
蘇清鳶心里竟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比前世斬妖除魔獲得的贊譽,還要讓她開心。
到了青陽城,蘇清鳶直奔慈幼院。院長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婆婆,看到蘇清鳶送來的金銀珠寶,
激動得老淚縱橫:“姑娘,你真是活菩薩啊!有了這些東西,孩子們就能吃飽飯,
還能讀書了!”“舉手之勞而已。”蘇清鳶笑了笑,
從儲物袋里拿出五塊下品靈石遞給老婆婆,“這個您拿著,要是遇到什么妖邪作祟,
就找個修士幫忙,這些靈石應(yīng)該夠了?!崩掀牌徘Ф魅f謝地收下了,蘇清鳶卻沒多留,
轉(zhuǎn)身離開了慈幼院。她剛走出門口,就聽見身后有人喊:“姑娘請留步!”蘇清鳶回頭一看,
只見一個穿著青色錦袍的年輕公子快步追了上來,他長得眉清目秀,氣質(zhì)溫文爾雅,
手里還拿著一把折扇?!肮媚?,剛才我看見你給慈幼院送了不少東西,
不知姑娘是哪家仙門的弟子?”蘇清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認(rèn)出他是青陽城首富之子,
名叫沈慕言。前世她曾聽說過這個人,他為人善良,經(jīng)常接濟(jì)窮人,還捐錢修了不少橋路,
是個難得的好人?!拔抑皇莻€散修,路過這里而已?!碧K清鳶說?!吧⑿??
”沈慕言有些驚訝,隨即笑了笑,“姑娘真是俠肝義膽。在下沈慕言,
不知姑娘接下來要去哪里?若是不嫌棄,不如到我家歇歇腳,我也好盡地主之誼。
”蘇清鳶想了想,她接下來打算去青陽城的坊市把狐妖內(nèi)丹賣掉,順便買點修煉用的丹藥,
要是能認(rèn)識沈慕言這樣的本地人,或許能省不少麻煩?!澳蔷投嘀x沈公子了。
”沈慕言很高興,帶著蘇清鳶回了沈家。沈家府邸很大,裝修得卻不奢華,
處處透著古樸雅致。沈慕言給蘇清鳶安排了客房,又讓人準(zhǔn)備了豐盛的飯菜。吃飯的時候,
蘇清鳶問起坊市的情況,沈慕言一一作答,還主動提出明天陪她一起去?!皩α?,沈公子,
我想問你一件事?!碧K清鳶放下筷子,“你知道‘流云宗’嗎?”沈慕言的臉色微微一變,
點了點頭:“知道。流云宗是附近有名的仙門,只是……只是他們的名聲不太好,
經(jīng)常欺壓百姓,還搶過不少商隊的貨物?!碧K清鳶笑了——流云宗,正是墨塵母親的娘家,
墨塵能在昆侖站穩(wěn)腳跟,少不了流云宗的支持。前世她還幫流云宗解決過不少麻煩,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助紂為虐?!拔衣犝f流云宗的宗主有一塊‘碧水寒玉’,能解百毒,
不知是真是假?”“是真的?!鄙蚰窖哉f,“那塊碧水寒玉是流云宗的鎮(zhèn)派之寶,
據(jù)說宗主天天帶在身上。只是流云宗戒備森嚴(yán),想要拿到碧水寒玉,恐怕不容易。
”“不容易才有意思?!碧K清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里閃過一絲狡黠,“沈公子,
你想不想幫百姓們出一口氣?”沈慕言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蘇清鳶的意思,
他眼神一亮:“姑娘是想……”“流云宗不是喜歡搶東西嗎?”蘇清鳶放下茶杯,
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那我們就去搶他們的碧水寒玉,再把他們藏起來的靈石都拿出來,
分給被他們欺負(fù)過的百姓。你覺得怎么樣?”沈慕言被蘇清鳶的大膽想法嚇了一跳,
但很快就興奮起來:“好!我早就看不慣流云宗的所作所為了!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盡管開口!”“很簡單?!碧K清鳶湊近沈慕言,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沈慕言連連點頭,
眼里滿是贊同。第二天一早,沈慕言按照蘇清鳶的吩咐,帶著幾個家丁,
趕著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來到流云宗山腳下。馬車?yán)镅b的都是些普通的絲綢茶葉,
看起來就像是過往的商隊。流云宗的守衛(wèi)攔住了他們,語氣囂張:“干什么的?
”“小人是青陽城沈家的,想給宗主送點薄禮,求宗主幫忙指點一下修煉上的問題。
”沈慕言說著,遞過去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守衛(wèi)掂了掂錢袋,滿意地點點頭,
讓他們把馬車趕了進(jìn)去。蘇清鳶則藏在馬車底部,借著布料的掩護(hù),觀察著流云宗的布局。
前世她來過流云宗幾次,對這里的地形還算熟悉,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仔細(xì)記了一遍。
馬車停在宗主的書房門口,沈慕言和家丁們忙著搬東西,吸引了守衛(wèi)的注意力。
蘇清鳶趁機(jī)從馬車底部鉆出來,像一道影子般溜進(jìn)了書房。書房里空無一人,
蘇清鳶四處翻找,終于在一個暗格里找到了碧水寒玉。寒玉呈碧綠色,觸手冰涼,
散發(fā)著淡淡的靈氣。蘇清鳶把碧水寒玉收進(jìn)儲物袋,正準(zhǔn)備離開,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她趕緊躲到屏風(fēng)后面,只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正是流云宗宗主。
宗主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突然皺起眉頭:“不對,有生人氣息!
”他猛地站起來,看向屏風(fēng):“出來!”蘇清鳶知道躲不過去,干脆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手里把玩著碧水寒玉:“宗主,找我有事?”宗主看到蘇清鳶手里的碧水寒玉,
頓時勃然大怒:“大膽狂徒!竟敢偷我的寒玉!”他抬手就向蘇清鳶抓來,
掌心凝聚著濃郁的靈力。蘇清鳶早有準(zhǔn)備,身形如驚鴻般一閃躲開,
同時從儲物袋里摸出那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指尖靈力注入的瞬間,鐵銹簌簌剝落,
露出內(nèi)里寒光凜冽的劍身——這竟是柄被塵垢掩蓋的中品法器。前世她眼高于頂,
只瞧得上極品靈器,如今才懂“順手”二字最是難得?!靶≠\敢爾!”流云宗主怒喝一聲,
掌心凝聚出青藍(lán)色的靈力球,“流云掌”裹挾著勁風(fēng)拍來。
這掌法在凡間修士眼里算得上凌厲,可在曾登臨仙門頂端的蘇清鳶看來,破綻百出。
她足尖點地,踩著昆侖秘傳的“踏雪步”繞到宗主身后,鐵劍橫削,
精準(zhǔn)挑飛他腰間的儲物袋。宗主察覺不對,急忙回身反擊,
卻被蘇清鳶用劍鞘重重敲在手腕上,靈力瞬間紊亂。“宗主這掌法,練了有五十年了吧?
”蘇清鳶把玩著剛到手的儲物袋,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可惜啊,
卡在筑基后期二十年都沒突破,怕是這輩子都摸不到金丹的門檻了。
”這話戳中了宗主的痛處,他氣得臉色鐵青,正要再攻,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原來是沈慕言按照計劃,故意打翻了馬車?yán)锏挠屯?,假裝“意外”引發(fā)了小火災(zāi),
引得流云宗弟子紛紛跑去救火,連書房外的守衛(wèi)都被調(diào)走了。“謝了啊,沈公子!
”蘇清鳶對著窗外喊了一聲,隨即轉(zhuǎn)頭看向宗主,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宗主放心,
我只拿碧水寒玉和靈石,不傷你性命——畢竟,留著你還要給墨塵報信呢?!闭f完,
她不等宗主反應(yīng),縱身一躍跳出窗外,踩著屋頂?shù)耐咂瑤讉€起落,
就消失在了流云宗的山門之外。等宗主帶人追出來時,
只看見沈慕言正“慌亂”地指揮家丁滅火,嘴里還喊著“剛才好像有個人影跑出去了,
是不是小偷???”蘇清鳶在約定的山神廟里等了不到半個時辰,沈慕言就趕來了。
他一進(jìn)門就激動地問:“姑娘得手了?”“那是自然。”蘇清鳶拍了拍儲物袋,
里面除了碧水寒玉,還有宗主積攢多年的三百多塊中品靈石,“走,
咱們?nèi)グ堰@些‘贓物’分了。”兩人帶著靈石,先去了被流云宗欺壓過的幾個村落。
看到百姓們拿到靈石時感激的模樣,沈慕言忍不住感嘆:“原來劫富濟(jì)貧這么痛快!
比我悶頭捐錢有意思多了!”“那是,”蘇清鳶啃著剛買的糖糕,含糊不清地說,
“與其把錢給那些貪得無厭的仙門,不如直接分給需要的人。對了,這碧水寒玉你拿著。
”她把寒玉遞給沈慕言,“你爹不是有舊疾嗎?用這寒玉溫養(yǎng),能緩解不少。
”沈慕言愣住了,他從未跟蘇清鳶提過父親的病情,她怎么會知道?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
蘇清鳶眨眨眼:“我猜的,畢竟有錢人的爹,大多有點老毛病?!逼鋵嵥乔笆缆犇珘m提過,
沈父因早年被流云宗弟子所傷,落下了寒癥,常年受病痛折磨。
沈慕言對她的“猜測”深信不疑,捧著碧水寒玉感激涕零:“姑娘大恩,沈某沒齒難忘!
以后姑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好說。”蘇清鳶擺擺手,
心里卻在盤算著下一個目標(biāo)——離青陽城三百里的“萬寶閣”。
這萬寶閣表面上是賣法器丹藥的商行,背地里卻做著拐賣修士靈根的勾當(dāng),
老板更是墨塵的遠(yuǎn)房表舅,前世幫墨塵處理過不少“麻煩”。告別沈慕言后,
蘇清鳶獨自前往萬寶閣所在的臨水城。剛進(jìn)城門,就看見一群人圍在街角,議論紛紛。
她擠進(jìn)去一看,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被綁在柱子上,臉上滿是傷痕,
旁邊站著兩個兇神惡煞的漢子,手里還拿著鞭子?!斑@孩子偷了我們?nèi)f寶閣的丹藥,
今天必須打斷他的腿!”其中一個漢子吼道。少年倔強(qiáng)地抬起頭:“我沒有偷!
是你們誣陷我!我只是想問問有沒有能治我娘病的藥……”“還敢嘴硬!
”漢子揚起鞭子就要打下去?!白∈?!”蘇清鳶上前一步,伸手?jǐn)r住了漢子。
她認(rèn)出這少年——前世他叫阿竹,是個擁有罕見木靈根的修士,卻被萬寶閣老板誣陷偷東西,
打斷了腿,還被抽走了靈根,最后活活餓死在破廟里?!澳睦飦淼囊把绢^,
敢管我們?nèi)f寶閣的事?”漢子惡狠狠地說。蘇清鳶沒理他,
轉(zhuǎn)頭看向阿竹:“你娘得了什么???”“我娘得了肺癆,郎中說需要‘紫河車’做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