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透過京師一中教室的窗戶,在丁一博的書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正專注地整理著筆記,額前細(xì)碎的黑發(fā)隨著動作微微晃動,
整個人散發(fā)著溫和而自信的氣質(zhì)。“一博,快點!籃球場要沒位置了!
”教室門口傳來清亮的聲音。李子木倚在門框上,一身運動裝勾勒出健碩的身形,
笑容燦爛得像這午后的陽光。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進(jìn)來,隨手勾住丁一博的脖子:“書呆子,
別看了,運動時間到!”丁一博笑著推開他:“等我兩分鐘,這道題解完。
”“每次都兩分鐘,結(jié)果又是半小時?!崩钭幽颈г怪瑓s還是拉過椅子反著坐下,
下巴擱在椅背上盯著好友,“你說咱倆這友誼怎么維持到現(xiàn)在的?我這么愛動,你這么靜。
”“互補(bǔ)唄?!倍∫徊╊^也不抬,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就像太陽和月亮,
不同卻缺一不可?!崩钭幽具肿煨α耍骸斑@話我愛聽。那我是太陽,你是月亮?”“隨你便。
”丁一博終于放下筆,笑著看向好友,“反正你確實挺能發(fā)熱發(fā)光的,曬得我頭暈。
”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從幼兒園開始,丁一博和李子木就形影不離。
他們睡過同一個被窩,吃過同一碗飯,洗過同一個澡堂,
甚至兩家的父母都笑稱他們是“連體嬰”。丁一博品學(xué)兼優(yōu),
是老師眼中的模范生;李子木體育全能,是校園里的風(fēng)云人物。兩人走在校園里,
總能引來不少目光?!奥犝f今天有個轉(zhuǎn)學(xué)生要來我們班。”去操場的路上,
李子木一邊運著籃球一邊說?!斑@時候轉(zhuǎn)學(xué)?都快高三了?!倍∫徊┯行@訝。
“據(jù)說是打架被原來學(xué)校開除了,家里有關(guān)系才塞到我們學(xué)校的。”李子木壓低聲音,
“叫傅硯深,好像是個富二代,名聲不太好?!倍∫徊c點頭,沒太在意。
他向來專注自己的事情,對外界的紛擾不太上心。下午第一節(jié)課,
班主任果然領(lǐng)著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走進(jìn)教室。那人校服松松垮垮地穿著,
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眼神桀驁不馴地掃過全班,
最后定格在窗邊的空座位上——正好是丁一博旁邊?!按蠹液?,我叫傅硯深。
”簡短到近乎敷衍的自我介紹后,他徑直走向那個空位,大大咧咧地坐下,
看都沒看旁邊的丁一博一眼。丁一博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薄荷香,他微微皺眉,
但還是禮貌性地向新同桌點了點頭:“你好,我叫丁一博?!备党幧钇沉怂谎?,
語氣冷淡:“知道了?!比缓髲陌锾统龆鷻C(jī)戴上,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丁一博愣了一下,
沒想到對方這么不好相處,但也沒再多言。第一天的同桌生活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度過。
接下來的幾天,傅硯深要么曠課,要么在課堂上睡覺,偶爾醒來也是百無聊賴地玩手機(jī),
完全無視課堂紀(jì)律。各科老師似乎都接到過什么通知,對他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一周后的數(shù)學(xué)課上,老師點名讓傅硯深回答問題。他被同桌的丁一博推醒,
不耐煩地站起來,卻連問題是什么都不知道?!案低瑢W(xué),如果你跟不上進(jìn)度,
可以請教一下丁一博同學(xué)?!睌?shù)學(xué)老師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全班的目光聚焦在兩人身上。傅硯深嗤笑一聲,剛要反駁什么,下課鈴響了?!澳愕戎?。
”傅硯深壓低聲音對丁一博說,眼神兇狠。丁一博平靜地回視:“老師說的是實話,
你需要幫助的話,我樂意提供。”傅硯深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抓起書包揚長而去。放學(xué)后,丁一博和李子木剛走出校門,
就被傅硯深和幾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纳鐣嗄陻r住了。“學(xué)霸,挺愛多管閑事啊?
”傅硯深挑釁地推了丁一博一把。沒等丁一博反應(yīng),李子木已經(jīng)擋在他面前:“想打架?
我奉陪?!备党幧罾湫Γ骸瓣P(guān)你什么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崩钭幽竞敛煌俗?,
兩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最終這場沖突被路過的老師及時制止,
但傅硯深和丁一博、李子木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事情在一周后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
校長親自找到丁一博,希望他能夠幫助傅硯深補(bǔ)習(xí)功課?!八依锴闆r特殊,
父母常年不在身邊,學(xué)校是希望能拉他一把?!毙iL語重心長地說,
“你是我們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相信你能勝任這個任務(wù)。”丁一博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
于是每天放學(xué)后,圖書館里多了兩個身影——丁一博耐心講解,傅硯深心不在焉地聽著。
“這個函數(shù)題,你得先理解它的基本概念...”丁一博指著練習(xí)冊上的題目說道。
傅硯深打了個哈欠:“有必要嗎?我以后又用不上這些?!薄爸R總會有用的。
”丁一博不厭其煩,“來,我們再試一次?!逼鸪?,傅硯深各種不配合,要么遲到早退,
要么故意搗亂。但丁一博出奇地有耐心,不管對方態(tài)度多差,都一如既往地認(rèn)真輔導(dǎo)。
慢慢地,傅硯深的抵觸情緒少了,偶爾甚至?xí)鲃訂枂栴}?!澳銥槭裁催@么幫我?
”一次補(bǔ)習(xí)結(jié)束后,傅硯深突然問。丁一博整理著書本,
頭也不抬:“因為我相信每個人都可以變得更好?!备党幧畛聊艘粫?,
輕輕“哼”了一聲,但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轉(zhuǎn)變發(fā)生在一次意外中。
丁一博回家路上被幾個小混混圍住,正要被勒索時,傅硯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幾個人打跑了?!皶糇?,放學(xué)不早點回家,在外面晃什么?
”傅硯深嘴上不饒人,卻細(xì)心地檢查丁一博有沒有受傷?!爸x謝?!倍∫徊┱嬲\地道謝,
“沒想到你打架這么厲害?!备党幧畹靡獾?fù)P了揚下巴:“那當(dāng)然,
我可是——”他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表情黯淡下來,“打架厲害也沒什么好的。
”丁一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但你今天用這個能力保護(hù)了別人,這就很有意義。
”傅硯深怔住了,似乎從未想過這一點。他別過臉去,嘟囔道:“少來這套?!钡珡哪翘炱穑?/p>
兩人的關(guān)系明顯緩和。傅硯深開始認(rèn)真聽講,成績也有了起色。
他甚至?xí)鲃酉蚨∫徊┱埥虇栴},兩人偶爾還會一起吃飯。
但傅硯深對李子木的態(tài)度卻始終別扭。每次看到李子木自然地把手搭在丁一博肩上,
或者兩人有說有笑地分享什么,傅硯深就會莫名其妙地黑臉。
“你那哥們兒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有一次李子木忍不住問丁一博。
丁一博笑笑:“他就那樣,你別往心里去?!薄拔铱此刹恢埂湍菢印?,
”李子木瞇起眼睛,“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想多了?!倍∫徊┡呐暮糜训募?,
“走吧,打球去?!备呷蠈W(xué)期的一天,傅硯深撞見班里一個女生向丁一博表白。那一刻,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頂,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他幾乎要沖上去打斷這場告白,
但最終還是強(qiáng)行克制住了自己。幸運的是,丁一博禮貌地拒絕了那個女生。等人走后,
傅硯深才走出來,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剛才那是誰?。俊薄巴瑢W(xué),問作業(yè)的。
”丁一博輕描淡寫地帶過。傅硯深明知不是這樣,卻也不好戳穿,只能悶悶地“哦”了一聲。
那天晚上,傅硯深失眠了。他意識到自己對丁一博的感情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恐慌又困惑,他從未喜歡過同性,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感情。第二天,
傅硯深找到丁一博,提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建議:“我們一起考京市大學(xué)吧。
”丁一博驚訝地看著他:“京大?那可是全國頂尖的學(xué)府,
你的成績......”“所以你要幫我??!”傅硯深打斷他,
“我們可以約法三章:你不談戀愛,專心幫我補(bǔ)習(xí);我不打架,專心學(xué)習(xí)。怎么樣?
”丁一博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成交。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不只是為了考試,
而是要真正改變。”“一言為定?!备党幧钌斐鲂∧粗福袄^。”丁一博笑了,
也伸出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边@個約定成了兩人之間的秘密。
傅硯深為此付出了巨大努力,他從一個吊車尾的學(xué)生一躍成為班級進(jìn)步最快的黑馬。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么拼命的背后,除了真的想變好之外,
更多的是不想失去與丁一博并肩的機(jī)會。然而,壓抑感情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