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搞清楚“星之鑰”和“觀測者”到底是什么。
傳統(tǒng)的調(diào)查方式肯定行不通。我決定,從我的“能力”本身入手。
如果我的眼睛能看到一個“數(shù)據(jù)化”的世界,那這個世界,一定有它的運行規(guī)則。
我再次拿起那個黃銅六分儀。當(dāng)我握住它時,那種與整個世界的“數(shù)據(jù)層”連接得更緊密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視野里的各種關(guān)系標簽,變得更加清晰和穩(wěn)定。
【星之鑰(破損):未知文明的坐標定位器,當(dāng)前能量:3%。功能:放大“觀測者”信號?!?/p>
這個標簽,本身就充滿了科幻感?!拔粗拿鳌?、“坐標定位器”,這些詞匯讓我意識到,我所面對的,可能不是簡單的恩怨情仇。
我嘗試著,將自己的精神,更深地沉浸到那種“數(shù)據(jù)化”的感覺里。我想知道,這些標簽的源頭,到底在哪里。
【權(quán)限不足……無法訪問根數(shù)據(jù)……】
【正在嘗試連接“觀測者”……連接失敗……信號源被屏蔽……】
一連串的失敗提示,在我眼前刷過。
不行,光靠我自己,就像一個沒有密碼的菜鳥,根本進不了核心系統(tǒng)。
我需要一個“向?qū)А?。一個懂行的人。
但是,去哪里找這樣的人?難道我要在馬路上隨便抓個人,問他:“嘿,兄弟,你知道‘觀測者’嗎?”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既然我能看到“關(guān)系標簽”,那我能不能看到,某個人和某個“概念”或者“組織”的關(guān)系?
比如,陳夜。他肯定和那個殺我爸的“黑傘人”背后的組織有關(guān)系。
我立刻集中精神,在腦海里,構(gòu)建出陳夜的形象,然后,嘗試著去“溯源”他與“觀測者”這個概念的關(guān)系。
【關(guān)系溯源……啟動……】
【目標:陳夜】
【關(guān)聯(lián)概念:觀測者】
【正在生成關(guān)系圖譜……生成失敗……目標存在高級別信息屏蔽……】
又失敗了。
但是,這次的失敗提示,卻給了我一個重要的信息:“高級別信息屏蔽”。
這說明,陳夜,或者他背后的人,有能力,也有意識地,在隱藏自己和“觀測者”的關(guān)系。他們知道這個“數(shù)據(jù)層”的存在!
我不是唯一一個能感知到它的人!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既興奮,又恐懼。
我換了個思路。既然直接查陳夜不行,那我能不能查一查,這個城市里,還有沒有其他人,和“觀測者”有關(guān)?
就像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一個關(guān)鍵詞,然后進行全城搜索。
【廣域掃描……啟動……】
【關(guān)鍵詞:觀測者】
【掃描范圍:半徑二十公里】
【正在掃描……】
我的眼前,浮現(xiàn)出了一張巨大的、由無數(shù)光點組成的城市地圖。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人。
地圖在飛速地過濾,絕大多數(shù)光點都變成了灰色。
最終,地圖上,只剩下了三個還在發(fā)光的光點。
一個,是我自己,顯示為耀眼的金色。
一個,是陳夜,顯示為深邃的黑色。
而第三個,則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顯示為暗紫色的光點。它此刻,正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個我從未去過的區(qū)域,緩慢地移動著。
找到了!
除了我和陳夜,還有第三個“玩家”!
我立刻記下那個位置,叫了一輛網(wǎng)約車,直奔過去。
那是一個很偏僻的舊書店,隱藏在一條老街的深處。我到的時候,那個代表著目標的紫色光點,就在書店里面。
我推門進去,一股混合著舊紙和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書店很小,光線昏暗,一個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女人,正背對著我,站在一個很高的書架前,似乎在找什么書。
她的頭頂,沒有任何標簽。
既沒有【陌生人】,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關(guān)系標簽。她的頭頂,是空的。
這怎么可能?
我的能力,第一次失效了。
【目標分析……啟動……】
【姓名:未知】
【關(guān)系:歸零者】
【狀態(tài):信息黑洞,無法讀取】
歸零者?信息黑洞?
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
她很年輕,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很漂亮,但臉色卻有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她的眼神很冷,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潭,看我的時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你,”她開口了,聲音和她的眼神一樣冷,“能看到我?”
我心里一驚。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蔽夜首麈?zhèn)定。
她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很厚的、沒有封面的舊書,放到柜臺上。
“你來這里,不是為了買書。”她說,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你是來找我的?!?/p>
我的后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她知道我的來意!
“你是誰?”我沉聲問。
“一個……已經(jīng)從棋盤上‘出局’的人。”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抬起眼,死死地盯著我,“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p>
她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
“離‘觀測者’遠一點。不要試圖去探究他們。否則,你的下場,會比死還難看?!?/p>
“‘觀測者’到底是什么?”我追問。
“是你這種‘玩家’,永遠都贏不了的‘游戲管理員’。”她說,“他們制定規(guī)則,他們篩選玩家,他們也……清理‘BUG’。”
她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一個被清理掉的‘BUG’?!?/p>
“我不明白,什么玩家,什么游戲?”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彼钌畹乜戳宋乙谎郏茄凵窭?,竟然帶著一絲……同情。
“你最好的朋友,陳夜,他對不對?”她突然問道。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不是想殺你那么簡單?!迸藫u了搖頭,“他想把你,變成和他一樣的東西。一個被‘觀測者’選中的,可悲的‘代理人’?!?/p>
“當(dāng)他頭頂?shù)倪M度條,達到100%的時候,”她湊近我,用一種幾乎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逃。用盡你的一切力氣,逃得越遠越好?!?/p>
“因為那一刻,降臨的,不是他的復(fù)仇?!?/p>
“而是‘觀測者’的,‘格式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