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這些原始得像出土文物一樣的鐵器?？僧?dāng)他的手接觸到那顆手榴彈時，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瞬間傳遍了全身。他所有的緊張、悲傷與恐懼，

在這一刻都被一種純粹的、屬于工程師的專注所取代。他首先用鐵條，

小心翼翼地撬開了木柄的后蓋。動作很慢，很穩(wěn)。油燈的光線很暗，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但他毫不在意。李文英就坐在對面，沒有催促，也沒有打擾，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眼神變了。不再是之前那種混雜著驚恐與迷茫的神色，

而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仿佛他手里捧著的不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殺人兇器，

而是一個需要被修復(fù)的精密儀器?！斑菄}?！币宦曒p響。木柄的后蓋被成功取下，

露出了里面的引信結(jié)構(gòu)。陳默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用鐵條的尖端，

輕輕地?fù)艹隽四墙囟潭痰膶?dǎo)火索。那是一根用棉線搓成，外面裹著一層薄紙的引信。

他把它湊到鼻子前，輕輕一聞。一股淡淡的霉味。他又用指甲掐了一下。棉線有些發(fā)軟，

缺乏應(yīng)有的干燥與韌性?！臼艹薄?。嚴(yán)重受潮。這是他腦海里跳出的第一個診斷。緊接著，

他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彈體。他沒有工具去擰開那鑄鐵的彈頭，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他將彈體固定好，用老虎鉗夾住引信的金屬管，然后開始一點點地、極其緩慢地旋轉(zhuǎn)。

“吱嘎——”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窯洞里響起，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李文英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陳默卻恍若未聞，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上的力道反饋中。

終于，隨著最后一絲連接被擰斷，引信管被完整地抽了出來。他將引信管倒置，

一些黑色的粉末，簌簌地掉落在那塊破布上。是【黑火藥】。陳默用手指捻起一點，

放在油燈下仔細(xì)觀察。顆粒粗細(xì)不均，顏色也不純正，

里面甚至還夾雜著一些肉眼可見的雜質(zhì)。他又將火藥湊到燈芯旁。

那些粉末并沒有像預(yù)想中那樣“轟”地一下燃起來，而是“嗤”地一聲，

冒出一股黃白色的煙，燃燒得極不充分，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