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周時笙與林玉瑤相戀三年,
這也是他被迫為她的竹馬梁宇琛輸血甚至抽取骨髓的第三年。醫(yī)生嚴肅地提醒:“周先生,
繼續(xù)抽取骨髓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周時笙面色平靜,眼神卻空洞,只低聲回應(yīng):“繼續(xù)。
”醫(yī)生搖頭嘆息道:“林總已簽署手術(shù)同意書,移植手術(shù)安排在一周后進行。
”護士抽走了周時笙兩大袋鮮血,袋中刺目的紅色晃動著。
她們低聲交談:“林總真是寵梁少爺,連自己未婚夫的性命都不顧了?!薄昂沃梗?/p>
梁少爺稍有不舒服,林總就心疼得不行?!敝軙r笙展開那份褶皺的契約,指尖冰涼,
唇邊浮起一絲譏誚。還有七天,他就徹底自由了。他的父親早年因合伙經(jīng)商遭人陷害,
頂罪被判死刑;母親抑郁而終,周時笙成了孤兒。鄰居罵他是掃把星,
聯(lián)手將他扔進了貧民窟。每日都如同活在深淵之中:混混用繩索套住他的脖頸,
像牽狗一般拉著他游街;大人視他為“邪物”,
每晚逼他睡在發(fā)霉的糯米缸中驅(qū)邪;一次他染上疫病,被直接扔進亂葬崗的尸堆,
村長放話:“這種霉鬼死了干凈?!敝軙r笙靠著吃餿飯活了下來。那一夜他逃出貧民窟,
卻遭混混持棍追趕?;艁y中,他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一位女人脫下昂貴的風(fēng)衣裹住他,
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嗓音清冷:“臟,別看。”凄厲的慘叫聲傳入耳中,周時笙再睜眼時,
那群混混已鼻青臉腫地逃竄?!案易?,沒人再敢欺負你?!彼o立在晨光中,眉目清麗,
卻帶著一種審視與憐憫。周時笙怔怔點頭,人生仿佛重啟。
后來他才知道:她不僅是享譽國際的天才畫家,更是北城林家掌權(quán)人,名叫林玉瑤。
林玉瑤帶周時笙住進頂級富人區(qū),送他全球限量的名表豪車;她讓他重回大學(xué),
請國外格斗大師教導(dǎo)他防身術(shù);無論是作為她的正牌男友出席名流晚宴,
還是日常穿搭的瑣事,她都親力親為;林玉瑤甚至在跨年零點煙花最盛時單膝跪地求婚,
庭院遍地的珍稀藍玫瑰是她從各國空運而來。她說:“阿笙,嫁給我,我用余生狠狠愛你!
”周時笙含淚點頭,以為此生圓滿。直到婚禮當天,林玉瑤親手為他整理領(lǐng)結(jié),
卻摘下自己胸花毅然離去。當晚,“林家掌權(quán)人專機接回白月光”登上財經(jīng)頭條。
二十個黑衣保鏢涌入,五十個保姆緊隨其后,打掃那間永久上鎖、誰也不準進的隱秘房間。
周時笙推開門,如遭雷擊。滿墻是林玉瑤與另一個少年的親密合照,從滿月照到成人禮,
她從未缺席。房間是冷灰色調(diào),每處細節(jié)都按那少年的喜好布置。他叫梁宇琛,
是林玉瑤從小定下娃娃親的竹馬。梁宇琛十八歲無故失蹤,誤入貧民窟。周時笙因此結(jié)識他,
兩人在困境中情同兄弟。命運弄人。周時笙無法接受,未婚妻牽掛多年的人,
竟是他視若兄弟的人。梁宇琛衣柜掛滿高定西裝,
是林玉瑤每年送周時笙的同款生日禮物;墻角那輛落灰的限量版機車,
也是梁宇琛玩膩了才轉(zhuǎn)贈他;床頭柜擺著梁宇琛的睡顏照,
林玉瑤也曾在他熟睡時拍過同樣角度的照片。周時笙踉蹌一步,被保姆扶住。原來這三年,
他只是梁宇琛的替身。若梁宇琛回來,這些物質(zhì)都要物歸原主。那林玉瑤呢?
她也會回到梁宇琛身邊嗎?周時笙心如刀絞時,梁宇琛已被林玉瑤親自接回。
多年的困苦讓梁宇琛患上嚴重的再生障礙性貧血,身心俱疲。眾人嫌他成了累贅,
林玉瑤卻不離不棄,遠赴國外跪求名醫(yī);她整夜瀏覽醫(yī)學(xué)網(wǎng)站,自己失眠也不在乎。
第2章周時笙看在眼里,痛徹心扉。他以為和林玉瑤再無可能,她卻突然提出補辦婚禮。
婚前,林玉瑤讓律師擬了契約逼他簽下。此刻周時笙剛從抽血臺下來,捏著這張薄紙,
卻覺得重如千斤。契約為期三年,期間只要梁宇琛病情需要,周時笙須隨叫隨到,
無條件配合治療。深愛林玉瑤三年,他竟成了她小竹馬的移動血庫和骨髓容器。
當年她騙他是婚前財產(chǎn)協(xié)議,如今才知是救梁宇琛的殘忍騙局。腳步虛浮如踩棉,
周時笙不知走到了哪里。經(jīng)過VIP病房,聽見里面?zhèn)鱽泶潭臍g笑聲。門縫中,
林玉瑤正溫柔地為梁宇琛整理衣領(lǐng),一如當初對自己。放下手,她輕拍梁宇琛的臉頰,
滿眼寵溺:“我家宇琛,果然穿什么都好看?!敝軙r笙低頭看自己精心打理多年的著裝風(fēng)格,
自嘲一笑。原來連穿衣打扮,都是按梁宇琛復(fù)刻的。梁宇琛突然紅了眼眶,
泫然欲泣:“玉瑤姐,有我這種累贅竹馬,你很丟臉吧?都怪我沒用!
當年若不是為給你買生日禮物,也不會迷路到那種地方,
染上這病……”林玉瑤眼底的心疼幾乎溢出,緊抓他的手:“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周時笙身形一晃,扶住墻壁。梁宇琛失蹤的版本,與他當初在貧民窟聽說的完全不同,
可林玉瑤毫不猶豫信他?!坝铊?,無論能否治好,都不改變我的心意?!薄罢娴??
”梁宇琛眼角掛淚,嘴角卻悄悄揚起。林玉瑤毫不猶豫拿起水果刀,對準自己手臂重重劃下!
“玉瑤姐!”梁宇琛驚叫,“你做什么!”鮮血染紅白襯衫,林玉瑤唇色發(fā)白,
卻深深凝視他:“宇琛,信我。從前愛你,現(xiàn)在也是,未來只增不減。
”梁宇琛撲進她懷中抽泣:“可時笙哥哥對你一往情深,還是我恩人,我們這樣好嗎?
”林玉瑤下巴抵他肩頭,聲音溫柔卻殘忍:“我沒空操心別人,我只要你平安。
”周時笙心口驟縮,自嘲一笑,眼淚無聲滑落。曾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如今歃血起誓,
心里裝的卻是別人。林玉瑤,你當真好樣的。七天后,他定成全他們。周時笙正要離開,
迎面撞上拿藥回來的林玉瑤。她大步上前擁住他,
嗓音溫柔卻透著一絲心虛:“我拿宇琛當?shù)艿?,他剛回來身心俱疲。剛才留你一人抽血?/p>
會怪我嗎?”周時笙平靜道:“不會。”有愛才會介懷,可他早已死心。
林玉瑤將藥袋遞給他:“宇琛吃三片,必須溫水送服。他怕苦,我備了糖在床頭,
但有低血糖,不能多吃,你盯著他。”周時笙盯著藥袋,雙眼發(fā)澀。想起自己高燒不退時,
林玉瑤只讓助理送他去醫(yī)院,留他獨自治療;而今她卻連梁宇琛的細微喜好和禁忌都牢記。
“宇琛突然想吃城東老字號的糕點,我得趕緊去買,他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吃到。
”不等周時笙回應(yīng),林玉瑤已快步邁進電梯,身影消失。十分鐘后,手術(shù)室燈驟亮,
醫(yī)生護士涌入走廊。周時笙失神間,手腕突然被巨力攥住。
抬頭對上林玉瑤冰冷的眼眸:“周時笙,你對宇琛做了什么!我才離開一會兒,
他就進搶救室了?”周時笙強忍劇痛解釋:“我只給他吃了你拿的藥。
”“那就是你動了手腳!”林玉瑤言語如冰錐,“你怪我這些天陪他忽略了你?我早說過,
宇琛是為給我慶生才失蹤,如今患病,我補償他理所應(yīng)當!”周時笙直視她,
試圖喚醒她一絲理智:“他分明是被騙去賭錢才欠債被抓進貧民窟,根本不是……”“啪!
”話未說完,他臉上已印上鮮紅的掌印。第3章周時笙瞳孔驟縮,眸光停滯。
臉上火辣遠不及心碎萬分之一。林玉瑤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恍惚:“阿笙,
我……”“病人醒了,家屬進來!”手術(shù)室傳來喊聲,林玉瑤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去。
周時笙癱軟跪地,眼淚滑過掌痕帶來辛辣痛感。這痛,遠不及她的背叛徹底。不遠處,
她給他買的定制墨鏡碎渣滿地,而梁宇琛要的糕點,卻被她完好護在懷中。走廊燈滅,
月光冰冷映在他臂間密麻的針眼上。手術(shù)室內(nèi)燈火通明,林玉瑤正輕撫梁宇琛蒼白的臉頰。
僅一門之隔,那個曾為他遮風(fēng)擋雨的女人,心里再沒他半分位置。
當林玉瑤護送梁宇琛轉(zhuǎn)至豪華病房,周時笙也被強行拽去。一進門,
林玉瑤將他那副拳套扔來:“宇琛知你身手好,心情不佳,你打套拳給他看看,就當賠罪。
”周時笙靜立不動。梁宇琛進手術(shù)室與他無關(guān),失蹤真相他也只是如實相告,
換來的卻是她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她根本不信他。見他不動,
林玉瑤抽出一張黑卡扔在桌上:“阿笙,一百萬,買你一場表演?!敝軙r笙血液驟凝。
當初她重金請大師指導(dǎo)他格斗術(shù),他苦練多年甚至在業(yè)余賽奪冠;那時她包下賽場,
為他歡呼,向世界宣告:“我的男人,天生該被掌聲環(huán)繞!”可現(xiàn)在,他在她眼里,
只是個能用錢打發(fā)的打手?!耙磺f。”林玉瑤又扔出一張卡,語氣不耐,“阿笙,
別讓宇琛等?!敝軙r笙自嘲一笑,默默戴上拳套,對著沙袋演練起來。凌厲的拳風(fēng)呼嘯,
護士病人都駐足好奇觀望。梁宇琛躺在病床,眸底閃過嫉妒。林玉瑤中途接了個緊急電話,
晚上才回。擊打聲未止,她推門時,周時笙仍不知疲倦地練習(xí)。六個小時,他雙目充血,
指關(guān)節(jié)紅腫破皮,血珠染紅了繃帶;汗?jié)竦陌l(fā)絲貼在額前,雙腿不受控地顫抖。
林玉瑤一怔:“怎么還在練?”梁宇琛立刻紅眼嬌嗔:“玉瑤姐,是我太想念看人打拳了,
讓時笙哥多練會兒,你別怪他?!绷钟瘳幧裆徍?,坐回床邊柔聲安撫:“既是你想看,
哪天我包下頂級拳館,帶你看職業(yè)比賽。”她淡淡瞥向幾乎站不穩(wěn)的周時笙,
語氣冷漠:“停下吧,別耽誤宇琛休息?!睋舸蚵曣┤欢?,周時笙關(guān)節(jié)僵痛鉆心。
林家私廚端來精美菜肴,擺滿一桌:“宇琛,剛回來肯定想念北城風(fēng)味,
這些都是你以前最愛吃的?!绷河铊⌒v如花:“玉瑤姐對我真好。
”周時笙像透明人般靜立一旁,默默轉(zhuǎn)身離開?;氐絼e墅,他指尖已化膿流血,
強忍疼痛整理行李。七天后契約結(jié)束,他只想輕裝離開,給他們騰位;這輩子,
都不愿再與他們有瓜葛。周時笙翻出厚厚一疊與林玉瑤的合照,
才發(fā)現(xiàn)這些年他的著裝風(fēng)格、神情姿態(tài)全按梁宇琛復(fù)刻;就連那些定制西裝和名表,
也不過是梁宇琛用膩的舊物。箱底抖出林玉瑤曾寫的情書,周時笙撿起時眼眶發(fā)熱。
這些殷切口吻,其實是對梁宇琛說的吧。他已不在乎,將它們?nèi)咳舆M火盆?;鹧娓Z起,
吞噬所有溫情回憶,頃刻成灰。火光漸濃時,房門被猛地推開?!澳阍跓裁??
”林玉瑤立在門口,眼神冰冷地盯著火盆和面色蒼白的周時笙。周時笙頭也不抬,
將最后一封情書扔進火焰:“梁宇琛要正式住進來,我收拾干凈,免得他糟心。
”林玉瑤大步上前,攥住他手腕,力道幾乎捏碎骨頭:“醫(yī)生說是藥物不耐受導(dǎo)致排異反應(yīng),
藥確實沒問題……”第4章周時笙抬眼,靜默不語。腰間傳來溫?zé)幔?/p>
他被林玉瑤強行摟入懷中:“阿笙,對不起,是我太急誤會你了。
”周時笙在她懷里無聲譏笑。她從來不分青紅皂白維護梁宇琛,
他的清白輕如鴻毛;他想質(zhì)問,卻覺得沒必要,林玉瑤只想找替身,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晚上有私人游艇派對,我?guī)闳ド⑿模彤斮r罪?!睉驯У臏囟扰c當年巷中救他時無異,
可那時他分明能聽見她心口的強烈跳動;這一次,她的心跳平靜無波。
“嘶——”指關(guān)節(jié)被她無意壓在胸膛,疼痛惹得周時笙抽氣。林玉瑤立刻緊張松手,
查看他紅腫滲血的指關(guān)節(jié),溫柔呼氣:“阿笙,這傷得馬上消毒,我去拿醫(yī)藥箱。
”她轉(zhuǎn)身快步出臥室。五分鐘后,進來的是管家,手持碘伏紗布:“小姐吩咐我來處理傷口。
梁少爺做噩夢驚醒睡不著,小姐去陪他了。”周時笙鼻腔一酸,眸中閃過哀涼。
若梁宇琛是她捧在心尖的寶貝,那他便是不值一提的草芥。私人游艇上,北城名流齊聚。
直到登艇那刻,周時笙才知這不是給他的賠罪宴,而是慶祝梁宇琛歸來的歡迎宴。
甲板護欄上刻著“愿宇琛平安順遂”,是林玉瑤的筆跡。
艙內(nèi)每個角落貼滿兩人親密合照:她在看他賽車時放煙花雨,他打球時她在一旁輔佐,
成年訂婚宴上深情相擁。青梅竹馬的佳話,淋漓盡致。每張照片里,
林玉瑤的深情只駐于梁宇琛一人。梁宇琛身著定制西裝,光彩照人地挽著林玉瑤現(xiàn)身。
他端香檳走來,無名指上碩大鉆戒灼傷周時笙雙目:“時笙哥,我和玉瑤姐自幼定親,
這些年辛苦你代我照顧她。如今我回來,林先生的位置自然該歸我。”那鉆戒是林母遺物。
北城有傳言,誰戴上它,便執(zhí)掌林家大半權(quán)柄。當年林玉瑤愛他入骨,
眾人都以為鉆戒非他莫屬;沒想如今,它明晃晃戴在梁宇琛指上。賓客竊竊私語,
目光在兩人間掃視:“早猜到了,林總遲遲不辦婚禮,就是為等小竹馬回來。
”“怕是梁少爺要星星,林總也會摘下來。”眾人艷羨這天作之合時,艙內(nèi)巨屏突然亮起,
播放不堪畫面。全場嘩然。視頻中的梁宇琛蓬頭垢面躺垃圾堆;鏡頭再轉(zhuǎn),
竟是他欠下巨額賭債、被人追打的狼狽影像。“天哪,
梁家少爺在貧民窟如此不堪……”“林總狂寵梁少爺,始作俑者慘了。
”鄙夷的目光和竊笑聚向梁宇琛,他渾身僵硬,臉色慘白:“關(guān)掉!快關(guān)掉!這不是我!
是偽造的!”他猛地怒指周時笙,淚如決堤:“時笙哥,我知道你氣我回來,
可你為何用這種手段毀我名聲,逼我去死!”梁宇琛轉(zhuǎn)身向甲板邊緣狂奔,眾人驚住。
林玉瑤快步摟住他,厲聲命令切掉電源,臉色陰沉:“今日之事,誰敢泄露半句,
唯死路一條!”她讓助理送崩潰的梁宇琛進休息室安撫,自己冷眼掃視全場,帶著警告。
隨后她重新插電,寒眸看向周時笙:“阿笙,你太過分!怎能因吃醋就毀宇琛清譽!
”“林玉瑤,我完全不知情?!敝軙r笙強持冷靜解釋,
大屏所放皆是梁宇琛在貧民窟的真實經(jīng)歷,沒人比周時笙更清楚,但在林玉瑤眼里,
他永遠是首個被疑的罪魁禍首。下一秒,大屏再亮,畫面更刺激私密。周時笙抬頭,
大腦空白,血液凝固。因為那上面受虐狼狽、任人欺辱的,正是他自己!
他胸腔起伏激動:“林玉瑤,你怎么可以……”“周時笙?!绷钟瘳師o情打斷,聲音冰冷,
“你毀宇琛名聲,總要受罰,這才公平?!敝軙r笙臉色煞白,
所有委屈痛苦如暴風(fēng)雨撕扯神經(jīng)。原來與梁宇琛相比,他的名聲尊嚴一文不值。
當初他被富家子弟嘲孤兒窮酸時,
林玉瑤動用手段將那人及其家族從北城除名;那時她摟他宣告:“誰敢對我的阿笙不敬,
我要他狗命!”可現(xiàn)在……林玉瑤背對他,對全場警告:“誰敢再欺負宇琛,
我讓他全家陪葬!”第5章原來她真正要護的,從來不是他,而是梁宇琛。林玉瑤,這一次,
我算徹底看清你。屏幕上周時笙的不堪畫面仍在循環(huán),林玉瑤毫無罷休之意:“阿笙,
你何時變得如此歹毒,為搶宇琛位置,竟公然陷害他到這般地步!”周圍賓客指指點點,
鄙夷目光如刀射向周時笙:“定是周先生不滿小竹馬回家,故意放惡搞視頻抹黑!
”“看著體面,竟是蛇蝎心腸,視頻里求饒的肯定是他?!睈阂獯y蔓延船艙,
林玉瑤無一言維護?!敖o宇琛道歉。”她冷聲命令,不容置疑。周時笙無力反抗,
拖步至梁宇琛面前干澀道:“對不起。”梁宇琛眸底泄出轉(zhuǎn)瞬即逝的得意,
表面仍一副受害者模樣,悠閑整理袖扣:“時笙哥,我很想原諒你。但今天這么多人看著,
你這點誠意,怕讓人覺得我好欺負,以后都來欺我。”周時笙雙目腫脹咬牙:“那你想怎樣?
”“跪下?!绷河铊≥p飄兩字,如說天氣真好。周時笙瞪大雙眼難以置信??上乱幻耄?/p>
林玉瑤已上前大手摁他肩膀用力下壓,雙膝重磕冰冷甲板:“宇琛說什么,你照做。
”她聲音從頭頂傳來,冷無溫度?!皩Σ黄?!”周時笙機械重復(fù),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
屏幕上畫面終于暫停,這場公開處刑暫告段落。周時笙本想去洗手間清醒,
經(jīng)過休息室時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猛拽進去。慣性太大,他額頭狠撞茶幾角,瞬間滲血。
吃痛抬頭,對上梁宇琛陰鷙笑顏:“時笙哥,沒想到隨便放幾段視頻,
玉瑤姐就心疼到嚴厲罰你呢?”周時笙聽出弦外音,心一沉:“視頻是你放的?
”梁宇琛挑眉默認:“早知這樣能讓玉瑤姐全神貫注于我,該更早實施。
”周時笙睫毛一顫:“你就這么恨我?甚至賭上自己名譽?”“恨?怎么不恨?
”梁宇琛音量陡高,臉色陰沉扭曲,“當初若不是你先逃出貧民窟,
我怎會代你受盡混混虐待,連飽飯都吃不上,活得如孤魂野鬼!
”梁宇琛激動抓起相框狠摔墻上,玻璃碎片四濺,從周時笙臉頰劃出血痕。
相框里是他與林玉瑤戀愛兩周年的甜蜜合照?!澳悴粌H扔我在地獄,還搶我未婚妻,
我怎會放過你?舊仇新仇,每筆都要算!”周時笙雙手撐地站起,
面色異常平靜:“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物歸原主?!薄拔蚁胍??”梁宇琛笑得甜美惡毒,
“這一切本就屬于我!況且玉瑤姐是因思念我才找你做替身,若不是我,
你連林先生名分都夠不上,更別提在北城立足!”梁宇琛猛推周時笙,
力道之大讓他撞上艙壁:“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周時笙吃痛,
卻被梁宇琛借巧勁鉗制。梁宇琛不解氣,
猛拽他手腕惡瞪:“憑什么我苦練多年格斗只學(xué)皮毛,你卻短時突飛猛進,還能參賽?
這不公平!”他嘶吼著,用力拖周時笙走向甲板邊緣:“我現(xiàn)在就扔你下去,
廢了你這雙該死的手!”周時笙大驚掙扎:“你瘋了?!這是海上!”話音未落,
護欄已被梁宇琛猛開,巨大風(fēng)力灌入,吹得人睜不開眼。后背傳來巨大推力,
周時笙驚呼一聲,從甲板墜下。私人游艇速度不低,他重重砸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瞬間被海浪吞沒,腹部傳來與硬物撞擊的劇痛。周時笙只剩微弱呼吸,
耳邊充斥海浪聲和模糊的警報聲。他被附近經(jīng)過的漁船發(fā)現(xiàn),聯(lián)系救援隊送醫(yī)。
林玉瑤調(diào)來全城專家,火速推奄奄一息的周時笙入手術(shù)室。她幾天未合眼,雙目血紅,
嗓音嘶啞緊抓醫(yī)生手臂:“醫(yī)生,阿笙必須活著……必須……”林玉瑤面頰消瘦,衣領(lǐng)散亂,
扣子錯位,整個人狼狽不堪。周時笙在劇痛間隙艱難睜眼,
已很久沒見她為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注意到他睜眼,林玉瑤眼中染上狂喜,
正要上前抓他的手,助理匆匆趕到焦急低報:“林總,不好了!
梁少爺?shù)弥芟壬鍪吕⒕尾灰眩榫w激動引發(fā)舊傷,也進搶救室了!”醫(yī)生專家面面相覷,
為難地看林玉瑤:“林總,梁少爺傷勢情況更緊急,我們應(yīng)該……”“先救宇琛。
”林玉瑤臉色驟變,毫不猶豫決定,語氣斬釘截鐵,“都是因我,宇琛才這樣,
我不能對不起他?!钡?章周時笙躺手術(shù)推車上,聞言只能扯嘴角苦笑,眼淚無聲滑落。
林玉瑤又何曾想過,她一次次選擇,對得起他嗎?十分鐘后,
一醫(yī)生雙手沾血焦急從梁宇琛搶救室跑出:“林總,梁少爺情緒波動大,傷口破裂嚴重出血,
急需輸血,但血型特殊,
血庫庫存不足……”林玉瑤伸手指向一旁即將被推入手術(shù)室的周時笙命令:“抽他的!
他們血型一樣!”醫(yī)生看周時笙全身可怖傷口、蒼白臉色,面露難色:“林總,
這……周先生自身失血過多情況危急,不能再……”眼見護士要推走周時笙,
林玉瑤上前攔車,語氣不容置疑:“我只要宇琛平安!立刻抽他的血!”醫(yī)生不敢違抗,
無奈將周時笙推車轉(zhuǎn)向,再上抽血臺。粗大針頭刺入幾乎找不到的血管,
周時笙只覺眼前混沌發(fā)黑,意識飄遠??僧斔难廨斔蜁r,梁宇琛那頭傳來尖銳驚叫。
醫(yī)生們嚇得躲開,一護士拿著一份報告跑來驚慌失措:“怎……怎么回事!
”林玉瑤冷聲質(zhì)問,眉頭緊鎖。護士哆嗦話不利索:“因……因長期藥物注射副作用,
梁少爺腿部神經(jīng)受損,之后治療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康復(fù),
甚至可能影響行動……”“不可能!我不要!”梁宇琛再度嘶吼,
臉頰因激動和病痛凹陷憔悴,“我不能行動不便!那樣不如去死!”林玉瑤上前溫聲安撫。
梁宇琛瞬間委屈至極捂臉哭:“玉瑤姐,我只是看見時笙哥那副強健的樣子,
就想念以前自由奔跑的時候,
我好難過……”林玉瑤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抽血臺上意識模糊的周時笙,若有所思。
一旁保鏢立刻意會,上前粗暴摁住周時笙肩膀,另一人拿來冰冷沉重的訓(xùn)練護具,
對準他曾被林玉瑤贊不絕口的、代表力量的雙腿下手加固束縛?!安唬〔灰?!林玉瑤!不要!
”深夜搶救室慘叫聲起,蓋過所有儀器嗡鳴。
周時笙看著自己被打上厚重固定、幾乎無法動彈的雙腿,痛不欲生。
他永忘每日清晨林玉瑤陪他晨跑、為他加油的樣子。她甚至提前晚學(xué)按摩手法,
只為第二天能幫他緩解訓(xùn)練后的酸痛。林玉瑤總是滿眼笑意贊嘆:“我家阿笙這身體素質(zhì),
簡直是天生的冠軍!”可那晚,她為滿足梁宇琛私欲,
竟命保鏢將他視若根本的雙腿強行固定。“周先生,馬上輪到您上場。
”工作人員在門外響起。周時笙咬牙,強忍疼痛和不適,整理心情候場。
這場國際自由搏擊表演賽他自主報名,表現(xiàn)出色可獲得國際知名俱樂部的邀請。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必須以最好狀態(tài)參賽。只是沒想到,同臺選手中還有梁宇琛。
上臺前,梁宇琛經(jīng)過周時笙身邊,故意活動了一下靈活的手腳,露出得意笑容:“時笙哥,
你的康復(fù)師我用了,效果真好。我只是隨口說想念以前靈活的樣子,玉瑤姐竟真寵我至此,
把你的專屬理療團隊給了我?!敝軙r笙握緊拳頭,指甲深嵌掌心,沉默不語。
梁宇琛又嫌棄似地扯了扯他護具譏諷:“我嫌這套護具過時只能配業(yè)余的,讓玉瑤姐扔掉,
沒想到你撿回用上?!敝軙r笙心口一緊,但迅速平緩。從認識林玉瑤那天起,
她給他的都是梁宇琛不要的垃圾,又何止差這套護具。周時笙站上臺后,
注意到林玉瑤竟坐評委席上,一臉溫柔笑意看某處。他順她視線看去,后臺入口處,
梁宇琛正對她嬌羞揮手。第7章周時笙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開始專注演練,
全然不顧臺下兩人眉目傳情。演練到中途,周時笙腿上的固定裝置突然松動,
沉重的支撐讓他動作變形,在舞臺強光下顯得笨拙而突兀。全場嘩然,
嘲笑議論聲響徹會館:“堂堂參賽者竟是個傷殘人士,玷污搏擊場!
”“我聽說是林總為博竹馬笑顏,把未婚夫的醫(yī)療資源全給了梁少爺,誰是真愛一目了然。
”污言穢語入耳,周時笙腦仁生疼。若在以往,林玉瑤絕不容他忍非議,
她輕易可讓所有嘲諷他的人成喪家之犬;然而現(xiàn)在,她平靜坐評委席上,
看他的窘境毫無反應(yīng),如看陌生人。縱使心中波濤洶涌、屈辱難當,
周時笙的演練動作未間斷,招式甚至更剛猛凌厲,充滿不屈力量。嘈雜會館迅速安靜,
所有人鄙夷目光中下意識夾帶一絲震驚與欣賞。一套作罷,周時笙行禮謝幕。
林玉瑤這時上臺遞來一瓶水,語氣聽不出情緒:“阿笙,表演一如既往出彩。
”她只字不提剛才事故,仿佛一切未發(fā)生。周時笙也只好配合演出,伸手去接。他正欲接水,
林玉瑤助理匆匆跑上臺低語:“林總,梁少爺舊傷復(fù)發(fā)暈倒了!”林玉瑤神情瞬間緊張,
直接把水瓶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就跑,毫不猶豫。周時笙呆愣盯地面流淌的水漬,不由得笑了,
笑容無盡悲涼。半小時后,表演賽結(jié)果出爐。周時笙站后臺,
看梁宇琛登上最佳表現(xiàn)獎的位置,臉上帶甜美得意的笑容,接受林玉瑤親手頒發(fā)的獎杯。
“為什么最佳表現(xiàn)給梁宇???他甚至沒完整演練!”周時笙扶著把手才勉強站穩(wěn),呼吸急促。
林玉瑤助理恭敬疏離傳達旨意:“這是林總意思,這場表演賽本就是為梁少爺設(shè)置。
”所以結(jié)果早已內(nèi)定是嗎?周時笙薄涼一笑,眼眶發(fā)燙,卻流不出一滴淚。
他正要轉(zhuǎn)身離開這是非地,梁宇琛跑下臺一把拽他回臺上:“時笙哥,告訴你秘密哦,
其實評委都認可你,可是玉瑤姐偏說我才是眾望所歸的最佳。
”一句話如萬根毒針扎進周時笙心里。梁宇琛說什么都要拉他一起站上獎臺,
仿佛更能彰顯勝利。周時笙剛被推上獎臺,不知誰在臺下驚恐喊“快躲開”。
頭頂傳機械轟隆聲,天花板上沉重的裝飾燈架猛然松動砸下。會場燈光霎時熄滅,
陷入黑暗混亂,所有觀眾驚慌逃向通道。下一秒,危險襲來的瞬間,
林玉瑤一把拽過梁宇琛緊護懷中,抱他滾下臺迅速撤離安全地帶。而周時笙躲閃不及,
沉重鐵架直直朝他雙腿、胸膛墜下?!芭椋 本揄懼?,周時笙全身被重物壓住動彈不得,
倒在血泊里,艱難朝林玉瑤離開的方向伸手,
氣若游絲:“救我……玉瑤……”林玉瑤小心檢查梁宇琛是否受傷,
輕捧他嚇白的臉頰柔聲安慰:“宇琛,別怕,還好你沒事。
”她甚至沒回頭看一眼廢墟下的周時笙。周時笙徹底失去意識,眼前一黑暈去。
周時笙醒來時,已在彌漫消毒水氣味的醫(yī)院病房中。他隱約聽外面喧鬧,
聽說林玉瑤調(diào)來全城專家,并將血庫全面封存;手術(shù)室讓保鏢層層死守,
百名護工在頂樓VIP病房待命,陣仗極大。周時笙被轉(zhuǎn)至普通病房,
一旁小護士低聲議論:“聽說隔壁梁少爺只輕微擦傷,
林總就開通頂樓豪華總統(tǒng)病房讓其入住,連床單枕套都親自篩選備齊?!薄胺从^病床上這位,
病危通知書下了近五十份卻無人問津,真是同人不同命?!薄傲挚倢α荷贍斂烧嫔闲陌。?/p>
封全城血庫只為他一人服務(wù),生怕他有一點點閃失?!敝軙r笙閉眼躺冰冷病床上,牙關(guān)緊咬,
喉頭梗塞。原來剛才救援的盛況,根本不是為他這重傷者準備。
得知林玉瑤拋下所有緊急行程,只為陪受驚嚇的梁宇琛,周時笙強撐劇痛身軀,
坐電梯想去問個明白。來到梁宇琛病房門前,透過門上玻璃窗,
周時笙看見林玉瑤正貼心細致地為梁宇琛削蘋果、遞水,眼神溫柔似水。周時笙喉頭一哽,
心口如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相戀三年,林玉瑤從未對他這么體貼入微過。未回神,
他就見林玉瑤小心翼翼摘下一直貼身佩戴的平安扣,
認真鄭重放在梁宇琛掌心:“這平安扣是得道高僧開過光的,是我最貼身之物。如今你回來,
時機已到,它定保你今后平安順遂、無病無災(zāi)?!绷河铊「袆硬灰?,猛撲進她懷里。
周時笙指尖艱難攀沿冰冷墻壁,胸口如壓千斤巨石,悶痛不堪幾乎無法呼吸。這平安扣,
是林玉瑤在他們戀愛周年紀念日那日,專程驅(qū)車幾百公里去往最靈驗的道觀,誠心求來的。
她甚至因連日奔波勞累過度,仍將求來的平安扣緊攥手中,說要第一時間給他戴上。
第8章原來,她那時心里想的、真正要求平安的,是梁宇琛。而周時笙直到現(xiàn)在才可悲明白,
林玉瑤的真心,從未有一刻付諸于他。周時笙拖著沉重如灌鉛的步伐離開,
剛出電梯就被等候在此的林玉瑤一把拽住,粗暴摁在墻上:“阿笙,
我知道這次比賽你嫉妒宇琛拿第一名,但你也不能制造事故坑害他,他身子弱,
要出大差錯你負得了責(zé)嗎?”周時笙心口絞痛,幾乎喘不上氣:“事故跟我無關(guān)!
”“可當時那么多人都親眼看見是你搗鬼,你還敢狡辯!”林玉瑤臉色陰沉可怕,
語氣充滿不信任,“若不是宇琛心善替你說話平息眾怒,你以為你還能安穩(wěn)站在這里嗎?
”周時笙扯出嘴角,露出慘淡平靜的笑容:“你既然只信他,又何必再來質(zhì)問我?
”林玉瑤察覺他情緒異樣平靜,心底莫名一慌,
趕緊放軟姿態(tài)拉他入懷:“你跟我在一起三年,享盡林家資源富貴;宇琛剛回來,
受了那么多苦,我當然要先補償他。你懂事點,別胡亂吃醋。阿笙,
還有三天我們就能補辦婚禮了,我只是不想再橫生事端。”“三天后我就自由了。
”周時笙在心里默念,他用力推開她,聲音疲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薄拔宜湍?。
”林玉瑤趕緊握住他冰冷的手。下一秒,她口袋里的電話鈴聲急促響起,林玉瑤匆忙接起,
語氣瞬間緊張溫柔:“宇琛別著急,我馬上過來陪你。”未等周時笙有任何反應(yīng),
林玉瑤已松手轉(zhuǎn)身,快步離開,頭也不回。周時笙獨自站在原地,嘴角揚起譏諷弧度。
早在十分鐘前,他就已收到梁宇琛發(fā)來的挑釁消息:“關(guān)于比賽現(xiàn)場事故的始作俑者,
我只是隨口跟玉瑤姐姐開玩笑說,可能是你做的,可沒想到所有人都信了,包括玉瑤姐姐呢。
她肯定是去找你算賬了吧?我明明都讓她千萬不要責(zé)怪你的。
”“不過玉瑤姐姐以前就對我唯命是從,我只要有任何一點點不舒服,
她都會立馬放棄一切來陪我。你看,她現(xiàn)在又因為我一個電話,就丟下你了吧?”只不過,
當周時笙看見這些消息時,內(nèi)心早已麻木,毫無波瀾。他看著林玉瑤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
冷笑一聲。正要過馬路時,一道刺眼車燈猛然打出。周時笙偏頭之際,
一輛無牌面包車速度極快,如脫韁野馬徑直朝他撞來?!芭?!”巨響中,
他的身體重重撞上車前窗,又滾落地面,鮮血從半空灑出。周時笙躺倒在冰冷血泊之中,
意識模糊。司機從車上走下,戴面具,還不忘在他已血肉模糊的肩膀上狠踩幾腳,
聲音猙獰:“當初周國輝害了你爸鋃鐺入獄,如今梁少爺也要你死,
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周時笙腦袋一片空白,最后意識是被抬上救護車,
耳邊是刺耳鳴笛聲。醫(yī)院走廊處,醫(yī)生跨在擔(dān)架上給他緊急供氧,
墻壁懸掛的電視正播報本地新聞。畫面中,
梁宇琛風(fēng)度翩翩立于北城最大劇院舞臺中央拉大提琴,林玉瑤在一旁專注為他鋼琴合奏。
今天是北城劇院頂級慈善演奏會,也恰好是梁宇琛生日。周時笙差點忘了,
林玉瑤初學(xué)鋼琴時曾說過,是為了有一天能和她認定的人奏響天籟之音。
而她如今甘愿自降身價,給梁宇琛作配,倒真是“天作之合”。醫(yī)生大汗淋漓,
持續(xù)對他心臟按壓,聲音焦急:“周先生,您嚴重大出血,雙手手臂粉碎性骨折,
神經(jīng)損傷嚴重,恐怕要截肢啊?!敝軙r笙再次醒來時,已在普通病房,醫(yī)生正給他測量血壓。
他艱難垂頭,看了一眼雙臂。都還在,打著厚厚的石膏,只是左臂毫無知覺,
甚至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難無比。醫(yī)生注意到他的動作,嘆氣語氣沉重:“周先生,
緊要關(guān)頭,隔壁醫(yī)院恰好送來一批匹配的血袋,您才僥幸保住雙手。但因傷勢實在太嚴重,
左臂神經(jīng)已基本壞死,算是廢掉了。后半生若還想要再擊劍或進行精密操作,
恐怕是沒可能了?!贬t(yī)生的話如萬根毒針從天而降,直擊周時笙心底,
將他最后一絲微弱希望徹底擊碎?!傲钟瘳幹绬??”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像砂紙摩擦。
醫(yī)生搖頭,面露同情:“林總這會兒應(yīng)該在給梁少爺舉辦盛大慶功宴,
我們嘗試聯(lián)系過她很多次,但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第9章周時笙覺得可笑,
但已全然不在乎了。心死莫大于哀。醫(yī)生剛離開沒多久,病房門就被猛地推開,
林玉瑤急匆匆跑進來,帶一身酒氣:“阿笙,你真是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自己要失去你了。
”她撲到床邊,想去碰他,卻又怕碰到傷口。周時笙微瞇著眼,沉默不語,冷冷看她表演。
她頭發(fā)上還沾彩帶,渾身透濃重酒氣,西裝外套上那抹不屬于她的香水味清晰可辨。
他差一點,就又要信了她的鬼話。林玉瑤注意到他的目光,
下意識整理外套試圖掩飾:“阿笙,我……”周時笙偏頭躲開她試圖觸碰的手。
她以為周時笙是在生氣,放柔聲音解釋:“阿笙,自宇琛回來,我對你確實有所忽略。
你放心,接下來我定只陪你一人?!睍r間或許尚且可以留給他,但那顆早就飛向別人的心,
早就已經(jīng)回不來了。只是此刻,周時笙不想再與她做無謂爭辯。接下來幾天,
林玉瑤果然比以往表現(xiàn)得還要黏他。她帶他去看之前他一直求她、卻未能實現(xiàn)的海岸日落。
每天一日三餐,林玉瑤都會親自下廚,笨拙燉一碗補湯端到他面前,一勺一勺喂他。
甚至他曾經(jīng)最愛的那首鋼琴曲,她也會在每個午后準時在他的病房里為他演奏。
可周時笙的心如水般平靜,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因為就在他出院那天,
他曾無意間聽到林玉瑤和梁宇琛在走廊角落里的對話,
才終于知曉:林玉瑤對自己這般殷勤體貼、無微不至,不過是想讓他放松心情、補足營養(yǎng),
好讓一周后給梁宇琛做骨髓移植的手術(shù)能夠順利進行。次日傍晚,梁宇琛病情突然惡化,
手術(shù)刻不容緩。林玉瑤剛把補湯喂到周時笙嘴邊,卻在接收到消息時,猛地將勺子扔回碗中。
滾燙的熱湯濺到他的臉頰和脖頸上,瞬間紅了一片。但她全然不顧,
一把拽起周時笙未受傷的右手,粗暴拉他往門外走。剛到手術(shù)室門口,
護士便熟練給周時笙換上藍白條紋手術(shù)服,讓他躺倒在冰冷的擔(dān)架上。
林玉瑤緊緊握住周時笙冰冷的手,眼里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阿笙別怕,
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呢。等你這次手術(shù)出來,我們馬上就補辦婚禮,我會永遠都在你身邊,
再也不離開了。”周時笙被護士緩緩?fù)迫胧中g(shù)室,耳邊隱約傳來醫(yī)生最后和林玉瑤的對話。
醫(yī)生面露極度難色,再次確認:“林總,周先生身體剛恢復(fù),非常虛弱,
這次骨髓抽取手術(shù)風(fēng)險極大,很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啊?!绷钟瘳幧袂橐活D,沉默片刻。
這時,護士從手術(shù)室里匆忙跑出,急聲道:“主任,不好了!梁少爺已經(jīng)開始吐血了,
情況危急!”醫(yī)生正要張嘴再說什么,手中的手術(shù)同意書就被林玉瑤一把奪過去。
她快速簽下名字,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不用管他!宇琛必須給我救活!
不惜一切代價!”周時笙躺在手術(shù)臺上,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話語,
嘴角扯起一抹極致苦澀和絕望的笑。也好,就當這是最后一場告別。手術(shù)過后,契約完成,
他和林玉瑤就真的互不相欠了。醒來后,手術(shù)室外空無一人,寂靜可怕。手機震動,
屏幕亮起,是梁宇琛發(fā)來的一張照片。畫面中,他一臉色得意依偎在林玉瑤懷中,
林玉瑤正低頭喂他吃水果,那股溫柔似水的模樣,是周時笙從未擁有過的專注。
就連剛才他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都未曾見她表露半分這樣的神情。他們本就不該遇見,
也是時候說再見了。周時笙強忍劇痛,支撐著墻壁艱難離開醫(yī)院。手機突然再次震動,
一條新信息彈出:“周時笙先生,您預(yù)定的晚上十點整飛往冰島的航班,將于一小時后起飛,
祝您旅途愉快?!敝軙r笙盯著這條消息,眼眶瞬間發(fā)熱,胸腔起伏不定,
一種復(fù)雜情緒洶涌而來。他終于自由了。
腦海中仿佛再次浮現(xiàn)初次見到林玉瑤時的場景:她毅然把自己從深淵里拉出來,帶回家,
那時她還信誓旦旦地說,此生都會庇佑他、愛他。可之后這三年,
周時笙被蒙騙、被當作替身、被榨干最后一絲價值。如今,
他要親自跟他們、跟過去一刀兩斷。機場登機播報聲音清脆響起。周時笙掏出手機,
抽出那張用了多年的電話卡,毫不猶豫將其掰成兩半,扔進一旁垃圾桶。他大步走向登機口,
脊背挺直,一次也沒有回頭。林玉瑤,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林玉瑤全程都陪在梁宇琛身邊,寸步不離。自從手術(shù)做完之后,梁宇琛就一直昏迷不醒,
林玉瑤也就這樣陪在他身邊。“醫(yī)生,已經(jīng)整整一周了,
為什么宇琛還是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醫(yī)生剛好給梁宇琛測量完血壓,
在診療記錄上寫下梁宇琛的實時情況?!傲挚偛挥锰^擔(dān)心,
這次手術(shù)梁少爺確實身體消耗過大,
我們也擔(dān)心以他自身的情況沒有辦法承受住那么大的痛苦,所以就加大了麻藥的劑量,
估計再有個兩天,他就能醒過來了?!绷钟瘳庨L舒了一口氣,
只要得知梁宇琛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就好。否則她做的這些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第10章林玉瑤這時拿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這些天因為一直陪在梁宇琛身邊,
就連手機沒電都無暇顧及。她捏了捏眉心,只覺得此時整個人都沒了力氣,全身疲憊得厲害。
她原本是想給周時笙打個電話或者發(fā)個消息,想問問他那邊是什么情況。
這些天除了待在頂樓這個豪華病房,林玉瑤哪里都沒有去,
更別提去周時笙所在的普通病房去看一眼。林玉瑤正準備離開的時候,
醫(yī)生瞧見趕緊開口:“林總,您不在這等梁少爺醒過來嗎?
”林玉瑤只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梁宇琛一眼,“宇琛這邊有保鏢跟護工都在,我很放心,
就是有點擔(dān)心阿笙那邊是什么情況。”畢竟這場手術(shù),周時笙也出了不少力。
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七天,她沒有理由再繼續(xù)留他一個人在那里。跟醫(yī)生簡單交流之后,
林玉瑤剛走出門,結(jié)果就聽見病房里面?zhèn)鱽砺曇簦骸傲荷贍?,您終于醒了!
”聽見這個消息之后,林玉瑤趕緊轉(zhuǎn)身跑進病房,果然看見梁宇琛睜開了眼。
她跑到梁宇琛身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的話,一定要跟我說,
或者跟醫(yī)生說也可以?!绷河铊u搖頭,臉上露出委屈,慢慢靠向林玉瑤,“玉瑤姐,
我差點以為這次手術(shù)之后我就見不到你了?!绷钟瘳幪州p拍著梁宇琛的肩膀,
“說什么傻話呢?我早就跟你保證過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生命危險,你只管相信我的話就好。
”梁宇琛點頭,“我知道的,我只是有點太害怕了?!绷钟瘳庍吪闹河铊〉募绨驎r,
邊觸碰到了他的頭發(fā)。準確地說,這是周時笙的頭發(fā)。
林玉瑤不由得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只能先起身,“宇琛,你先跟醫(yī)生出去做全身檢查,
我現(xiàn)在有點事需要暫時離開一下?!毖垡娭钟瘳幰砷_他離開,梁宇琛趕緊抓住她衣袖,
委屈巴巴:“玉瑤姐,我剛醒來,對于這場手術(shù)還是有點陰影,所以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林玉瑤遲疑了一會兒,就聽見旁邊醫(yī)生開口:“林總,梁少爺精神狀態(tài)確實也有收到重創(chuàng),
身邊要是有比較親近的人陪著他的話,的確會更好一些?!绷河铊≮s緊找到話口縫隙,
“就是啊玉瑤姐,醫(yī)生都這么說了,你就留下來吧?!绷钟瘳幟媛丢q豫,
但還是重新坐回到梁宇琛床邊。但隱約中,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陪梁宇琛做完全身檢查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
林玉瑤好不容易等梁宇琛洗漱上床休息更是到了快凌晨一點。此時她手機已經(jīng)充滿了電,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發(fā)愣。林玉瑤猜想這個時間點,周時笙或許是睡了,
所以并沒有立即去找他,而是先給他發(fā)了一個信息。“阿笙,宇琛這邊醒來了,
你那邊怎么樣?我馬上就下來陪你?!本庉嬐曛螅钟瘳幘忘c了發(fā)送,
只是下一秒她皺緊眉頭,捏著手機邊緣的指尖不自覺鎖緊。
屏幕上一個巨大的紅色感嘆號就這樣毫無防備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林玉瑤差點以為是自己手機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所以她緊接著又給周時笙發(fā)送了第二條消息,
但還是跟剛才一樣的情況。莫名的,林玉瑤心里有些發(fā)慌?!拔冶仨氹x開一趟。
”林玉瑤拿起西裝外套就往門外走。梁宇琛根本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好趕緊出聲叫住她,
“玉瑤姐,這么晚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平時睡覺的時候你都會陪在我身邊給我講商業(yè)案例的。你一走,我就睡不著了。
”可是當梁宇琛說完這么一大串話的時候,林玉瑤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病房中。此時病房里,
就只剩下梁宇琛和一旁的醫(yī)生。眼見著林玉瑤徹底離開,醫(yī)生瞥了一眼梁宇琛的血壓記錄儀,
微微嘆了一口氣?!傲荷贍?,這次手術(shù)之后,關(guān)于你白血病的真實情況,
你打算什么時候跟林總說明?”梁宇琛耷拉下臉,臉上神情一下子陰鷙,“陳醫(yī)生,
什么時候還輪得到你教我怎么做事?”陳醫(yī)生合上診療記錄,
語重心長道:“當初我答應(yīng)你幫你造假病情,只不過是因為我爸媽跟你們梁家是世家,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很快就過去的小事,只是沒想到你是為了吸引林總的注意力,
可是那個叫周時笙的男人是無辜的啊,你……”“夠了!”梁宇琛有些不耐煩,
及時打斷醫(yī)生的話,“周時笙無辜,難道我就活該是一個可憐的人。玉瑤姐明明之前最愛我,
就因為周時笙的出現(xiàn),才讓她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為什么你們,都要向著他!
”陳醫(yī)生察覺到梁宇琛有些失控,無奈地搖了搖頭,“總之,這件事情必須提早結(jié)束,
否則對我們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好處。你以為,要是林總知道你白血病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
她會怎么對待你?”第11章陳醫(yī)生說完這段話之后,就離開了病房。窗戶未關(guān)緊,
從外面透進些冷風(fēng),梁宇琛覺得瘆得慌,不自覺拉上被子裹緊了自己。
陳醫(yī)生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比較好?,F(xiàn)在的處境,的確很尷尬。
但梁宇琛只是想要林玉瑤永遠都陪在他身邊。除此之外,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哪怕就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為什么老天爺都不能滿足他?更何況,
林玉瑤身邊是誰都可以,又為什么偏偏是周時笙?梁宇琛捏緊拳頭,暗下決心。
這場戲既然已經(jīng)開演,那就要拿出十二分的演技。
林玉瑤已經(jīng)坐上電梯來到周時笙所在的普通病房。這一層燈光都熄滅,
只有盡頭的那盞懸掛在墻壁上的燈還發(fā)出微弱的光,就連值班的護士也不過寥寥幾個。
看起來,周時笙這里根本就沒有人照顧。林玉瑤忍不住皺緊眉頭,
她分明已經(jīng)吩咐過人來這里,必須好好照顧周時笙??墒沁@漆黑薄涼的走廊,
哪里有半點有人的樣子?林玉瑤臉色陰沉,一直走到周時笙病房前,發(fā)現(xiàn)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她以為周時笙這會兒已經(jīng)睡了,所以沒有敲門,腳步特地放輕了些走進去。只是,
等林玉瑤愈發(fā)靠近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病床上空無一人。她把病房里的燈全部打開,
被子跟枕頭疊得很整齊,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有人在這里住過的樣子。難道是出院了嗎?
林玉瑤這樣猜想,但又趕緊否決掉。這次手術(shù)非常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