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這是最后一筆錢。”陸決的聲音像淬了冰。支票砸在我臉上,
鋒利的紙邊劃開一道血口,提醒著我姐姐所受的屈辱。他命令我,
“給我姐姐安安分分地當影子,直到我膩了為止?!彼詾橘I斷的是我的尊嚴,
可當手腕上浮現(xiàn)出29天的血色倒計時,我笑了。陸決,你買斷的,是為自己送終的資格。
1 血色契約“這是最后一筆錢,拿著它,給我姐姐安安分分地當影子,直到我膩了為止。
”陸決將一張薄薄的支票甩在我臉上,鋒利的紙邊劃破我的顴骨,
一絲溫熱的血珠順著皮膚滾落??諝饫飶浡舅桶嘿F香薰混合的詭異味道,
像極了這座頂級私立醫(yī)院的偽善。我沒有躲,甚至伸出舌尖,輕輕舔舐掉唇邊的血珠,
那鐵銹般的甜腥味,是我復仇的序曲。我低頭,看向自己光潔的左手腕。
就在陸決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血色的、如同紋身般的數(shù)字“30”憑空浮現(xiàn),
帶著灼人的熱度,烙印在我的皮膚之下。我笑了,無聲地,肩膀微微聳動。陸決眉頭緊鎖,
英俊的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鄙夷:“你笑什么?一個為了錢連自己都能出賣的贗品,
還有臉笑?”他恨我,恨我這張和我雙胞胎姐姐蘇念一模一樣的臉。更恨我,
在蘇念死后不到半年,就主動找上門,提出一個荒唐至極的交易——用我特殊的體質(zhì),
以一種玄之又玄的方式,為他續(xù)命。彼時的陸決,因為一場離奇的車禍,
身體機能每日都在衰敗,頂級的醫(yī)療團隊束手無策。他像一株即將枯萎的華美植物,
只剩下金錢和權勢堆砌出的空殼。而我,就是他抓住的最后一根,他最看不起,
卻又不得不依賴的救命稻草?!拔倚Α蔽姨痤^,迎上他陰鷙的目光,
刻意模仿著姐姐蘇念慣有的、天真又帶點怯懦的語氣,
“我笑我終于可以……一直陪在陸先生身邊了?!彼难凵袼查g冷得像冰。
“收起你那拙劣的模仿,”他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蘇晚,
你記住,你永遠也比不上念念。你只是個貪婪、卑劣、活在她影子里的可憐蟲。
”我被迫承受著他的怒火,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平靜。他不知道。
我根本不是想成為姐姐的影子。我是來向他索命的惡鬼。這份所謂的“續(xù)命契約”,
是我精心設計的陷阱。它確實能讓他恢復健康,但能量的來源,
是我與姐姐作為同卵雙胞胎之間,那最后一絲微弱的生命共鳴。契約燃燒的是我的生命。
三十天后,我將徹底消亡。而他,陸決,這個間接害死我姐姐的罪魁禍首,
將會在對我產(chǎn)生最深依賴的那一刻,親眼看著我死去,然后帶著用我的生命換來的健康,
在無盡的悔恨與愧疚中,孤獨地活下去。這,才是我為他準備的,最完美的復仇?!笆?,
陸先生,我記住了?!蔽掖瓜卵?,長長的睫毛掩去所有真實的情緒,只留下一片溫順的陰影。
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從此刻起,也是我掌中的獵物。
2 囚籠之始我搬進了陸決的半山別墅,那是我姐姐蘇念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每一個角落,
都充滿了她的氣息??蛷d里擺放著她喜歡的白色香水百合,書房里有她沒看完的原版詩集,
衣帽間里掛滿了她鐘愛的各式白裙。這里是陸決為她打造的愛巢,如今,
卻成了囚禁我的華美牢籠?!鞍堰@身換了?!蔽覄偡畔滦欣?,陸決冰冷的聲音就在身后響起。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運動服,這與整個別墅的風格格格不入。他扔給我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款式和衣帽間里那些幾乎一模一樣?!澳钅顝牟淮┥钌囊路!彼脤徱暤哪抗獯蛄恐?,
像在打磨一件不合心意的作品,“從今天起,你的衣食住行,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標準來。
我要你從頭發(fā)絲到腳趾尖,都變成她的樣子?!蔽医舆^裙子,指尖觸碰到柔軟的布料,
心中像被針扎了一下。每一次模仿,都是對我姐姐的一次褻瀆,也是對我自己的一次凌遲。
但我沒有反抗,順從地走進換衣間。當我穿著那條白裙走出來時,陸決的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那張與蘇念別無二致的臉,配上熟悉的衣著,足以以假亂真。可那恍惚只持續(xù)了一秒,
隨即被更深的嫌惡取代?!斑€不夠,”他挑剔地指出,“念念走路時,
右肩會習慣性地微微下沉。還有,她看人的時候,眼神總是帶著一點羞怯,
而不是像你這樣……空洞?!彼_始日復一日地對我進行“改造”。
他逼我聽姐姐喜歡的古典樂,看她愛看的文藝電影,甚至連吃飯時拿筷子的姿勢,
都要和我姐姐分毫不差。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他操控著,表演著另一場人生。
而我的身體,也在這種壓抑的模仿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手腕上的倒計時,
從“30”跳到了“25”,又從“25”跳到了“22”。契約的力量是相互的。
我每虛弱一分,陸決的精神就看起來好一分。他不再需要整日躺在床上,
甚至可以處理一些簡單的公司事務。這讓他更加堅信,我是他可以隨意掌控的“續(xù)命容器”。
這天,管家按照慣例,將姐姐最愛的一只水晶花瓶擦拭干凈,插上新鮮的百合。
那只花瓶是歐洲一個沒落王室的古董,價值不菲,是陸決在一個拍賣會上為姐姐拍下的。
我端著水杯,“不小心”從他面前走過。手一滑?!芭尽彼Щㄆ繎暵涞?,摔得粉碎。
清脆的碎裂聲,像一道驚雷在寂靜的客廳炸響。管家和傭人們嚇得臉色慘白,大氣都不敢出。
陸決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幾步?jīng)_到我面前,
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死死抵在墻上?!疤K晚!你找死!”他雙目赤紅,那股瘋狂的暴怒,
幾乎要將我生吞活剝。窒息感瞬間涌上,我感覺肺里的空氣被一點點抽干?!澳氵@個廢物!
連替代品都做不好!”他咆哮著,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你就這么想提醒我,你不是她嗎?
你這種卑劣的東西,也配和她相提并論?”我蒼白地笑著,
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對……不……起……”劇烈的咳嗽伴隨著道歉聲涌出,
我咳得撕心裂肺,一口溫熱的血從嘴角溢出,滴落在他掐著我脖子的手背上。那抹刺目的紅,
讓陸決渾身一震,猛地松開了手。我像一灘軟泥,順著墻壁滑落在地,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
劇烈地喘息著。我抬起手腕,血色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從“22”驟降到了“20”。很好。
他的憤怒,能加速我的死亡,也能……加速我的復仇。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不是她。
一個完美的替代品,是不會犯錯的。而一個有血有肉的復仇者,會。
3 溫水煮心那次花瓶事件后,陸決有好幾天沒和我說話。他看我的眼神,除了厭惡,
又多了一絲復雜?;蛟S在他看來,一個貪婪的拜金女,
不該有那么濃烈的、仿佛要同歸于盡的決絕。而我,
則開始了我計劃的第二步——溫水煮青蛙。我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模仿,而是主動地,
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我從管家那里,詳細了解了他所有的生活習慣。
他喜歡什么溫度的咖啡,幾點吃早餐,對哪種布料過敏,
甚至連他睡眠時需要絕對安靜的習慣,我都一一記下。我每天清晨為他準備好熨帖的襯衫,
在他工作時送上溫度剛好的茶水,在他深夜疲憊地回到家時,為他放好一池舒緩神經(jīng)的熱水。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精準地復刻了姐姐蘇念曾經(jīng)為他做過的。他嘴上說著“多管閑事”,
卻從未拒絕。他的身體,比他的嘴誠實得多。他開始習慣清晨睜眼就能看到我,
習慣書房里我安靜的陪伴,習慣深夜回家時,那盞為他留著的溫暖的燈。
他對我這個“影子”的依賴,正在不知不覺中,深入骨髓。但,我不是蘇念。蘇念愛他,
所以她做的羹湯,永遠是按照他的口味,清淡養(yǎng)胃。而我,恨他。我會在那清淡的湯里,
悄悄加入一兩味我自己家鄉(xiāng)特有的、味道極沖的香料。第一次喝的時候,
陸決皺起了眉:“這是什么味道?念念從不放這些?!蔽业椭^,
怯生生地回答:“對不起陸先生,我……我只是覺得這樣或許對您身體更好。如果您不喜歡,
我下次不放了?!彼聊似蹋罱K還是把那碗湯喝得一干二凈。第二天,
我依舊在湯里放了那種香料。他沒有再說什么。一周后,
當我端上一碗沒有放香料的、完全復刻姐姐手藝的湯時,他喝了一口,卻放下了湯匙,
眉頭緊鎖。“今天的湯,味道不對。”我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片惶恐:“怎么會?
我完全是按照姐姐以前的方子做的……”“不對?!彼驍辔遥Z氣不容置疑,
“把昨天那種拿來?!彼呀?jīng)習慣了我的味道。他所依賴的,不再是姐姐的影子,而是我,
蘇晚。這認知讓他煩躁,也讓我愉悅。我開始在更多的細節(jié)處,留下屬于我自己的痕跡。
比如,姐姐喜歡在書房點檀香,而我,會換成我自己更喜歡的、帶著一絲冷冽氣息的雪松。
比如,姐姐為他整理文件,會按照項目類別。而我,會按照緊急程度。
他一次次地發(fā)現(xiàn)這些“不同”,一次次地為此暴怒,又一次次地,在暴怒之后,
默認了我的改變。他嘴上罵我是個“妄圖取而代之的贗品”,
身體卻在享受著我?guī)淼?、更高效、更舒適的照顧。這天,我在他的書房整理書籍時,
“無意”間,將一張照片從一本厚重的書中滑落。那是我和姐姐七歲時的合照。照片上,
兩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穿著一模一樣的公主裙,笑得眉眼彎彎。
除了姐姐的嘴角有一顆小小的痣,我們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陸決彎腰撿起照片,
愣住了。他知道蘇念有個妹妹,卻從不知道,我們是雙胞胎。蘇念很少提及她的家庭,
因為那不是什么溫暖的回憶。而在他眼里,我不過是那個重男輕女家庭里,
被犧牲掉的、無足輕重的存在。這是他第一次,對我這個人,產(chǎn)生了探究,而非鄙夷的眼神。
他拿著照片,走到我面前,目光復雜地審視著我:“你……和她,長得這么像?”“是啊,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第一次沒有模仿姐姐的羞怯,
而是用我自己的、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我們是雙胞胎,陸先生。一母同胞,
血脈相連?!蔽业脑?,像一根針,刺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外殼。他開始意識到,
我不是一個可以隨意塑造的影子。我是一個獨立的,活生生的人。一個和他深愛過的女人,
有著最緊密聯(lián)系的人。這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4 墓園的序曲陸決的恐慌,
轉(zhuǎn)化為了更深的控制欲。他開始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仿佛只有通過不斷地確認我的“替身”身份,才能撫平他內(nèi)心的焦躁。
他帶我去了姐姐的墓園。冰冷的墓碑上,鑲嵌著蘇念巧笑嫣然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