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以前只和勤學(xué)儉工里的“儉”沾邊的路明非,奇跡般地度過了充實的一周。
該說不說,仕蘭初中的老師同學(xué)都是人物,短短幾天便從驚悚過渡到習(xí)以為常,讓路明非少了些裝逼打臉的暗爽感,好在他動力過剩,習(xí)慣已成,這種爽感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周末,路明非回了一趟嬸嬸家,嬸嬸對他沒啥好氣,表弟路鳴澤癡癡地盯著電腦,估計是在等“夕陽的刻痕”發(fā)消息,可惜那個短發(fā)嬌俏蘿莉頭像不會再閃動了,因為夕陽已經(jīng)拋棄了所有刻痕,沉入一個日本美少女的肩頭。
倒是叔叔悄悄拉著他問這周的情況,路明非東拉西扯搪塞過去,還說未來一個月都可能不回來。
路明非和嬸嬸一家吃了頓午餐,一如既往,沉默寡言,他吃完就走,卻沒有立馬離開大樓,而是鉆過樓頂?shù)蔫F柵欄,來到熟悉的天臺邊沿,聽空調(diào)外機的嗡鳴聲,俯瞰城市景觀。
路明非發(fā)現(xiàn)褲袋里多了幾張紅色毛爺爺,不用想都知道是叔叔的手筆。
人在自然中是一抹不深不淺的痕跡,在社會里卻是龐大的血緣生物,無法渺小、難以磨滅,所以這個世界無論如何劇變,總會有人在意你,在繪梨衣到來之前,這個角色是記憶中的父母,以及現(xiàn)實里的叔叔,叔叔是普通人,卻永遠記得路明非是老路家的種。
久違的深沉,算是路明非為過去劃上的句號,他最后望了一眼城市景觀,轉(zhuǎn)身離開天臺。
下午繼續(xù)努力賺錢吧。
……
繪梨衣守在蒸籠旁,一臉認真地盯著手環(huán)上的時間,豬肉包和韭菜包的鮮香氣在空中氤氳。
“繪梨衣——”
路明非的呼喊和敲門聲同時響起。
繪梨衣身子猛地抽了一下,手背不由自主砸向臉頰。
她這幾天都是偷偷學(xué)做菜,為的就是下周給路明非一個驚喜,聽Sakura說中午要去嬸嬸家聚餐,下午要出去賺錢,這才放心地在旅館蒸起包子,沒想到他這么快回來了。
繪梨衣猶豫片刻,終究是撒不起謊來,索性起身開門,以甜甜的笑臉迎接Sakura。
“好香!”路明非兩眼放光,“繪梨衣,你在蒸包子嗎?”
“嗯?!崩L梨衣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
“你在包子里下毒了?”
“沒有!”
“那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路明非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繪梨衣抬起頭,見她的Sakura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傻傻地笑了起來。
“雜志攤的大爺今天沒來,只能先回來了~”路明非癱在椅子上,抻腰閑聊。
繪梨衣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內(nèi)容沒啥營養(yǎng),話題卻堪稱上天入地,一會探討大爺未出攤之謎中蘊含的人性的秘密,一會又研究迪迦的人間體是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的向日葵會怎樣,在路明非打算用精靈球收服老美51區(qū)小灰人之前,包子蒸好嘞。
繪梨衣已經(jīng)把期待刻臉上了,路明非也不廢話,捧起一個大胖小子就往嘴里塞。
“小心燙!”
路明非借著包子的遮掩,悄悄哈出幾口氣后,一臉無所謂道:“我這人沒別的特點,就是皮厚!而且這么香的包子,不趁熱吃可惜了?!?/p>
他后半句沒有撒謊,繪梨衣蒸的肉包確實香,屬于會被包子鋪老板相見恨晚,收為親傳弟子的層次。
“Sakura喜歡就好。”繪梨衣甜甜一笑。
路明非看得有些愣神,真不知道這樣的女孩未來會便宜哪個王八蛋。
吃過包子,意猶未盡的路明非和繪梨衣一起去逛小吃街。
街上很熱鬧,繪梨衣靠小裙子換來的錢雖然不多(對她而言),但在小吃街已經(jīng)是十足的小富婆了。
不過繪梨衣沒買太多零嘴,因為路明非拍了拍他略鼓的褲袋,豪言晚上要帶她搓頓好的。
叔叔給的錢被存起來了,現(xiàn)在褲袋里全是他自己賺的。
風(fēng)和日麗,路明非和繪梨衣邊吃小零食邊漫無目的地走著,像是兩只外出郊游的小學(xué)生。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一座并不熱鬧的侏羅紀主題公園。
今年主題公園虧損嚴重,以全球地標微縮景觀和世界復(fù)古建筑為展示主題的相繼倒閉,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比的大型驚險體驗主題樂園,也因設(shè)備老化、經(jīng)營不當?shù)葐栴}關(guān)閉。
這家侏羅紀主題公園以恐龍IP為核心賣點,遠遠就能望見巨型恐龍涂鴉、仿真模型,以及大片的叢林和模擬洞窟,可饒是如此逼真,如此臨近暑假,來往的人卻依舊不多。
繪梨衣沒有說話,但路明非都能從她眼睛里看見閃光了,自然是霸氣地走向售票處。
售票處坐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外國女孩,肌膚宛若冰雕,頭發(fā)是近乎純白的金色,她看起來也是初中生,卻有一種撲面而來的成熟感。
要不咋能混上主題公園的守門員呢?路明非沒想太多,管她要了兩張票。
遞票子的時候,女孩的指甲不經(jīng)意間劃過路明非,冰藍眼眸與黑眸對視了幾秒。
路明非連忙抽走門票,后退一大步,“是你劃到我的,可別想著碰瓷嗷!”
繪梨衣聞訊趕來,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默默站在路明非旁邊,好像小孩子打嘴炮人多即大道。
“抱歉?!迸⒚鏌o表情道。
那樣子不像道歉,反倒像是女王下達命令。
哎呦我這暴脾氣……路明非擼上袖子,繪梨衣也跟著縮起袖口。
但最終,路明非為了世界和平,又為了塑造好繪梨衣的道德法治觀念,沒跟面前的外國佬打起來。
路明非心態(tài)好得有點離譜,上一秒還差點發(fā)生國際沖突,下一秒便和繪梨衣樂呵呵地走進公園了。
金發(fā)女孩目送他離開后,到偏僻處打開一只巨無霸諾基亞。
“三無,怎么樣?”魅性十足的女人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沒有覺醒跡象?!?/p>
“繼續(xù)看好他和他身邊的女孩……老板吩咐的。”
“好。”
“你沒什么想問的?”另一端的聲音充滿了分享欲。
“比如?”金發(fā)女孩歪了歪腦袋。
“比如那個紅色頭發(fā)的漂亮姑娘的來歷!”
“你知道?”
“嘿嘿,薯片妞查出來了,”對面的聲音有些得意,好像完成這項任務(wù)的是她一樣,“她和日本的黑道小公主,蛇岐八家上杉家主長得一模一樣,可根據(jù)老板的透露,上杉家主現(xiàn)在就在源氏重工里待著,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更不可能認識路明非!”
“……”金發(fā)面色如常,但眼眸里卻多了幾分困惑。
“薯片調(diào)過仕蘭初中附近的監(jiān)控,那個女孩是路明非被堵路時突然出現(xiàn)的,而且疑似使用了高階言靈,跟上杉家主的混血種身份不謀而合……”
電話另一頭突然被打斷,一個沉穩(wěn)的女聲插入對話:“我必須補充一下,根據(jù)老板的說法,上杉家主的言靈是【審判】,領(lǐng)域內(nèi)可選擇性造成即死效果并附加持續(xù)切割傷害,強大卻不穩(wěn)定,她本人得經(jīng)常注射特制血清,以延緩高濃度高純度的龍血的侵蝕,可路明非身邊的女孩,言靈效果不僅有差別,還穩(wěn)定得跟吃飯喝水一樣?!?/p>
“?。空漳氵@么說,她們是兩個人啊?!?/p>
沉穩(wěn)女聲透露著無奈,“長腿,我五分鐘前才剛和你解釋完……”
“你說那么多誰記得?。 ?/p>
“那我跟三無說一遍,你好好聽?!背练€(wěn)女聲頓了一下。
“全世界有近六十四億人,非親子關(guān)系的兩人身高相似,即差值在五厘米以內(nèi)的概率大致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之間,假設(shè)全球平均壽命為七十,兩個人同年出生的概率則約為百分之一點四,哪怕將上下差值擴大一至兩歲,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十,以大五人格理論為參考,兩個陌生人在五個特質(zhì)上都相似的概率為百分之零點四,八個面部關(guān)鍵特征在兩個人臉上完全匹配的概率小于一萬億分之一,取各項概率近似值估算,全世界有兩個人身高、年齡、性格、長相都相似的概率約為十億分之四,而全球活躍混血種占比遠低于百分之一,更別說兩人都會高階言靈,這個概率將低到令人發(fā)指,完全可以說是不可能事件?!?/p>
“也就是說,她們是同一個人。”金發(fā)女孩淡淡道。
“嗯,上杉家主沒有雙胞胎姐妹,目前根本做不到克隆混血種,老板的話又不可能有假,所以只有這個可能了。”
“暈了……那你說咋回事,難不成路明非身邊的女孩,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上杉家主?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沉穩(wěn)女聲罕見地沒有回懟,片刻后,她嘆息道:“很遺憾,你說的是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我想我們都瘋了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