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七周年紀念日,我提前回家想給林晚驚喜。卻撞見她在玄關(guān)和陌生男人唇齒交纏。
那男人我認識,是剛搶走我公司大單的競爭對手周馳。我安靜地退回電梯,刪掉監(jiān)控記錄。
三個月后,林晚哭著求我救她——她挪用的三百萬公款被審計查出來了。
而周馳的公司正因偷稅被立案調(diào)查,他妻子在法庭上甩出他出軌林晚的開房記錄?!邦櫝粒?/p>
只有你能幫我了!”她指甲掐進我胳膊。我笑著抽回手:“紀念日那天的口紅,
沾他領(lǐng)子上了?!钡谝徽骂櫝涟衍囃_M地庫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林晚發(fā)來的微信。
“老公,晚上臨時加班,可能要晚點回。紀念日大餐泡湯了,對不起哦,明天補給你!
”他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幾秒,指尖在冰涼的屏幕上懸停。
車庫里特有的、混合著機油和灰塵的沉悶氣味鉆進鼻腔。七周年。
他特意推掉了下午一個不算緊要的客戶拜訪,
繞了大半個城去買了林晚念叨了小半年的那家手工巧克力,又訂了她最喜歡的江景餐廳。
現(xiàn)在,巧克力盒子還放在副駕駛座上,包裝絲帶系得一絲不茍。他扯了扯嘴角,
沒什么表情地熄了火。加班?他記得林晚她們財務(wù)部最近沒什么大項目壓著。
手指無意識地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發(fā)出輕微的噠噠聲。算了,也許真有事。他解開安全帶,
拿起副駕上那個精致的巧克力盒子,推門下車。電梯平穩(wěn)上升,
鏡面墻壁映出他沒什么波瀾的臉。三十三歲,醫(yī)療器械公司的區(qū)域銷售經(jīng)理,不算大富大貴,
但也算在這個城市扎穩(wěn)了根,有房有車,妻子漂亮體面。外人眼里,
是妥妥的社會中層幸福模板。電梯“?!币宦曂T谑鶚?。他掏出鑰匙,盡量放輕動作,
想給林晚一個驚喜。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鑰匙剛擰開一道縫,
門內(nèi)隱約傳來的聲音就讓他動作頓住了。不是電視聲,也不是林晚平時刷短視頻的背景音。
是一種壓抑的、急促的喘息,夾雜著衣物摩擦的窸窣。顧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手上用了點力,
將門無聲地推開一條更寬的縫隙。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沒亮,客廳的光線斜斜地鋪過來,
照亮了門口糾纏在一起的兩個身影。林晚被一個高大的男人緊緊箍在懷里,背對著門口。
他們的頭緊密地貼在一起,身體之間幾乎沒有縫隙。顧沉的角度,
能清晰地看到林晚微微仰起的側(cè)臉,閉著眼,長長的睫毛顫抖著,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而那個男人正忘情地吻著她,唇舌糾纏的細微水聲在死寂的玄關(guān)里被無限放大,像毒蛇吐信,
冰冷地鉆進顧沉的耳膜。時間仿佛凝固了。血液沖上頭頂,又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握著門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那個男人微微側(cè)了一下頭,似乎想換個角度。客廳的光線清晰地照亮了他的半張臉。
顧沉的瞳孔驟然收縮。周馳。竟然是他媽的周馳!那張帶著幾分精明和志得意滿的臉,
顧沉化成灰都認得。就在上周,就是這個周馳,
用一份明顯低于成本價的報價單和幾個顧沉至今沒查清的“內(nèi)部關(guān)系”,
硬生生從他手里撬走了公司今年最大的一單政府招標采購項目。那單子顧沉跟了大半年,
眼看就要落袋為安,卻被周馳橫插一腳,不僅讓他到手的巨額提成泡湯,
更讓他在公司高層面前顏面掃地,被質(zhì)疑能力。他為此憋了一肚子邪火,還沒找到地方發(fā)泄。
現(xiàn)在,這個搶了他生意的混蛋,正抱著他的妻子,在他精心布置的家里,
在他結(jié)婚七周年的紀念日,吻得難舍難分。一股暴戾的沖動瞬間沖垮了顧沉的理智,
他幾乎要一腳踹開門沖進去,把這對狗男女撕碎!拳頭捏得死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但就在那股毀滅性的怒火即將噴薄而出的瞬間,
一種更冰冷、更堅硬的東西壓了下來。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澆熄了火焰,
只留下刺骨的清醒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沖進去?打一架?然后呢?捉奸在床?
鬧得人盡皆知?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柄?讓周馳這個雜種看更大的笑話?
讓林晚有機會哭訴他“沖動”、“不信任”、“家暴”?最后大概率是離婚,財產(chǎn)分割,
他顧沉人財兩失,還落得個失敗者的名聲。而周馳,拍拍屁股,說不定還能繼續(xù)逍遙快活。
不。絕不。顧沉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得像淬了毒的刀鋒。
他死死地盯著玄關(guān)里那對忘情擁吻的男女,看著周馳的手在林晚背上不安分地滑動,
看著林晚那副沉溺其中的表情。每一幀畫面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
刻進骨頭里。他極其緩慢地、無聲地,將推開的那道門縫,重新合攏。金屬鎖舌滑入鎖扣,
發(fā)出極其輕微的一聲“咔噠”。門內(nèi)的人毫無察覺。顧沉轉(zhuǎn)過身,背靠著冰冷的防盜門,
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又被他強行壓下去。他拿出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毫無血色的臉。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diào)出了連接家門口攝像頭的APP。那個對著玄關(guān)的廣角攝像頭,
此刻正忠實地記錄著門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他點開實時畫面。高清鏡頭下,
周馳和林晚糾纏的身影更加清晰刺目。周馳似乎吻夠了,微微松開林晚,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低聲說著什么,臉上帶著饜足又得意的笑。林晚則嬌嗔地推了他胸口一下,臉頰緋紅,
眼神迷離。顧沉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冰冷得像在看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拙劣表演。
他手指點了幾下,進入監(jiān)控的云端存儲后臺。找到今天下午五點之后的錄像文件,選中,
刪除。確認刪除。再清空回收站。做完這一切,他收起手機,沒有再看那扇門一眼。轉(zhuǎn)身,
走向電梯。電梯門緩緩合攏,鏡面墻壁再次映出他的臉。依舊是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只是眼底深處,翻涌著一種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的黑色風(fēng)暴。那盒精心準備的巧克力,
被他隨手扔進了電梯角落的垃圾桶里,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七周年的紀念禮物,他收到了。
一份刻骨銘心的背叛。第二章電梯平穩(wěn)下行,數(shù)字一格一格地跳動。
顧沉靠在冰冷的轎廂壁上,閉著眼。剛才在門外強行壓下的所有情緒,
此刻在封閉的空間里瘋狂反噬。胃里翻江倒海,喉嚨口堵著一團腥甜的鐵銹味。
憤怒、屈辱、惡心、還有被最信任之人捅刀子的劇痛,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
密密麻麻地扎進他的心臟,反復(fù)攪動。他猛地睜開眼,眼底一片駭人的赤紅。
鏡面墻壁里那個男人,眼神陰鷙得如同困獸?!安?!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從齒縫里迸出來,拳頭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屬廂壁上,
發(fā)出沉悶的“咚”一聲巨響。指骨傳來劇痛,卻奇異地緩解了一點心口那快要爆炸的窒悶。
電梯到達地庫。他大步走出去,拉開車門坐進去,重重摔上門。密閉的車廂隔絕了外界,
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他趴在方向盤上,額頭抵著冰冷皮革,
肩膀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不知過了多久,那陣滅頂?shù)难灪椭舷⒏胁派陨酝巳?。他抬起頭,
抹了一把臉,臉上沒有任何淚痕,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他發(fā)動車子,引擎發(fā)出一聲低吼,
車燈劃破地庫的昏暗,猛地竄了出去。他沒有回家。那個地方,此刻彌漫著令他作嘔的氣息。
他漫無目的地在城市夜晚的車流里穿行,霓虹燈光透過車窗,
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變幻不定的光影。腦子里亂糟糟的,
全是剛才玄關(guān)里那不堪入目的畫面,和周馳那張令人憎惡的臉交織在一起。最終,
車子停在江邊一個僻靜的觀景臺。夜風(fēng)帶著江水的濕冷氣息灌進來,吹得他一個激靈,
混亂的思緒似乎也被吹得清晰了一些。他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
報復(fù)的念頭像毒藤一樣瘋狂滋長,瞬間就纏繞了他整個心臟。但怎么報復(fù)?
像莽夫一樣沖上去打人?那是下下策,除了把自己送進去,沒有任何意義。他要的,
是讓那兩個人付出真正的代價,痛徹心扉、身敗名裂的代價。而且,
必須是在法律允許的框架內(nèi),他不能把自己搭進去。顧沉點燃一支煙,
猩紅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辛辣的煙霧吸入肺腑,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
他強迫自己開始思考,像一個最精密的儀器,剝離掉所有無用的憤怒和痛苦,
只留下冰冷的算計。林晚。他的妻子。市立三院的財務(wù)科副科長。
一個看似嚴謹、體面的職位。她膽子不大,但心思活絡(luò),
對物質(zhì)有著超出他們收入水平的渴望。這些年,她不止一次抱怨過顧沉賺錢不夠多,
買不起市中心的大平層,換不了她看中的那款限量版包包。她挪用過公款嗎?
顧沉不敢百分百確定,但以他對林晚的了解和她平時流露出的對金錢的焦慮,
加上她那個位置并非鐵板一塊……可能性很大。尤其是最近半年,
她似乎突然“寬?!绷瞬簧伲碇昧藥准r值不菲的首飾,
借口是“年終獎”和“理財收益”。當時顧沉沒多想,現(xiàn)在回想起來,處處透著蹊蹺。周馳。
康健醫(yī)療的老板。他的直接競爭對手。一個靠著鉆營和灰色手段起家的暴發(fā)戶。為人囂張,
行事不擇手段。偷稅漏稅?顧沉幾乎可以肯定。周馳的公司規(guī)模不大,但利潤高得離譜,
賬目怎么可能干凈?而且,周馳有個極其厲害、控制欲極強的老婆,叫王莉,
是另一家公司的財務(wù)總監(jiān)。圈子里都知道,周馳怕老婆怕得要死,
他的公司財務(wù)大權(quán)一直牢牢掌握在王莉手里。周馳敢在外面玩女人,
還玩到了他顧沉的老婆頭上?這簡直是自掘墳?zāi)梗∫粋€大膽的、冰冷的計劃輪廓,
在顧沉被煙霧繚繞的腦海中逐漸成型。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開始編織。他需要證據(jù)。
關(guān)于林晚的,關(guān)于周馳的。不能急,必須一擊致命。煙頭被他狠狠摁滅在車載煙灰缸里。
顧沉的眼神,在江面反射的粼粼波光中,沉淀成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他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拔?,老陳,睡了沒?”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
“有點事想麻煩你,幫我查個人,對,康健醫(yī)療的周馳,越詳細越好,
特別是稅務(wù)和財務(wù)方面的……嗯,錢不是問題,要快,要隱蔽?!睊炝穗娫挘?/p>
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語氣帶著點無奈和寵溺:“晚晚,還在加班?我剛到家,看你沒在。
沒事,工作要緊,紀念日明天補也一樣。嗯,路上小心,等你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林晚有些慌亂又強作鎮(zhèn)定的聲音:“啊…老公你到家了?
我…我這邊快結(jié)束了,馬上就回!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帶點宵夜?”“不用,
你早點回來就好?!鳖櫝恋穆曇魷厝嵋琅f,眼神卻冷得像冰。掛了電話,他發(fā)動車子,調(diào)頭,
朝著那個此刻讓他無比厭惡的“家”駛?cè)?。臉上,重新戴上了那副名為“丈夫”的平靜面具。
只是面具之下,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徹底碎裂,再也無法彌合。第三章接下來的日子,
顧沉表現(xiàn)得像一個最完美的丈夫。他不再提紀念日被放鴿子的事,反而主動包攬了更多家務(wù)。
早上會給林晚準備好溫熱的牛奶和煎蛋,晚上如果林晚“加班”回來晚了,
他會體貼地放好洗澡水。他甚至還抽空陪林晚去逛了一次街,
在她對著一款價格不菲的鉆石手鏈流露出喜愛時,他笑著說:“喜歡就試試,
今年你生日禮物就它了?!?林晚當時驚喜又帶著點心虛的眼神,顧沉看得一清二楚。
林晚似乎也松了口氣,最初的慌亂過去后,她變得更加“忙碌”了,
加班和“閨蜜聚會”的次數(shù)明顯增多,手機也總是調(diào)成靜音或者反扣著放。
她身上偶爾會沾染一絲陌生的、不屬于顧沉的古龍水味。顧沉只當沒聞到,
依舊溫和地和她說話,關(guān)心她的工作累不累。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靜的表象下,
是日夜不休的冰冷運作。老陳那邊很快有了回音。周馳的公司,康健醫(yī)療,
果然是個巨大的火藥桶。賬目混亂不堪,大量現(xiàn)金交易不入賬,虛開增值稅發(fā)票,
利用關(guān)聯(lián)公司轉(zhuǎn)移利潤……偷逃稅款的證據(jù)鏈雖然還沒完全閉合,但指向性已經(jīng)非常明確。
更讓顧沉意外的是,老陳還挖到一條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信息:周馳最近頻繁地通過一個中間人,
向一個境外賬戶轉(zhuǎn)移資金,數(shù)額不大但很頻繁,像是在……藏匿私房錢?
這顯然是在防備他那掌控財政大權(quán)的老婆王莉?!邦櫢?,這姓周的是在玩火啊。
”老陳在電話里咂舌,“他老婆王莉可不是省油的燈,要是知道他在外面搞這些名堂,
還藏私房錢養(yǎng)女人,非把他皮扒了不可。”“知道了,辛苦?!鳖櫝琳Z氣平淡,
“錢打你卡上了。繼續(xù)盯著,特別是他和那個境外賬戶的往來,還有……他最近的行蹤,
特別是酒店開房記錄,想辦法弄一份。”“明白!”老陳應(yīng)得干脆。林晚這邊,
顧沉沒有貿(mào)然找人查。他太了解她了,警惕性不低,直接查容易打草驚蛇。
他選擇了更迂回的方式。一個周末,林晚在書房用家里的電腦處理一份“工作文件”。
顧沉端著切好的水果進去,很自然地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椅背上,像是隨意地看著屏幕。
“你們醫(yī)院的財務(wù)系統(tǒng)還是老版本啊?看著有點復(fù)雜?!鳖櫝翣钏茻o意地閑聊。“是啊,
用了好多年了,聽說要升級一直沒動靜?!绷滞黼S口應(yīng)著,手指在鍵盤上敲擊,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數(shù)據(jù)。顧沉的目光銳利如鷹,飛快地掃過屏幕。他不懂財務(wù)細節(jié),
但他懂數(shù)字規(guī)律和異常。林晚正在操作的是一份科室備用金流水明細。
他注意到其中幾筆大額支出,摘要寫得很模糊,比如“設(shè)備維護費”、“特殊耗材采購”,
金額卻高得有些不合理,而且支付對象是同一個供應(yīng)商——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商貿(mào)公司。
付款日期,就在上個月。
他不動聲色地記下了那家商貿(mào)公司的名字和幾筆可疑款項的金額、日期?!俺渣c水果,
別太累。”顧沉把果盤放在她手邊,語氣溫柔?!班牛x謝老公。”林晚回頭對他笑了笑,
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疲憊和……心虛?顧沉退出書房,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
他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立刻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他有個朋友在工商系統(tǒng),
查個公司基本信息輕而易舉。很快,那家“宏發(fā)商貿(mào)”的底細就出來了:注冊不到兩年,
注冊資本低得可憐,經(jīng)營范圍雜七雜八,法人代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查無此人。
典型的皮包公司。林晚挪用的公款,很可能就是通過這種空殼公司洗出去的!
金額……顧沉粗略估算了一下他剛才看到的那幾筆,加起來就接近百萬。
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又緩緩松開,
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鈍痛。他曾經(jīng)同床共枕、許諾一生的妻子,不僅背叛了他的感情,
還在蠶食著他們這個家的根基,甚至可能把他拖入犯罪的深淵!憤怒再次翻涌,
但比憤怒更強烈的,是冰冷的殺意。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證據(jù)還不夠直接。
他需要更確鑿的東西,能釘死她的東西。幾天后,一個機會送上門來。林晚洗澡時,
她的手機放在客廳充電,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新微信。顧沉走過去,
屏幕顯示發(fā)送人是一個備注為“李姐(瑜伽)”的人,
內(nèi)容只有簡短的一句:“上次的票處理好了,放心?!辫べ??林晚最近根本沒去上瑜伽課。
顧沉眼神一凝。他記得林晚的手機鎖屏密碼,是他們結(jié)婚紀念日的數(shù)字組合。多么諷刺。
他幾乎沒有猶豫,拿起手機,輸入密碼。屏幕解鎖。
他直接點開那個“李姐(瑜伽)”的聊天記錄。前面的對話都被刪得干干凈凈,
只有最新這一條孤零零地掛著。欲蓋彌彰。顧沉迅速點開“李姐”的頭像,查看詳細信息。
微信號是一串亂碼,朋友圈一片空白。他立刻用自己的手機拍下這個微信號的頁面。然后,
他點開林晚手機里的文件管理,快速瀏覽。在一個命名為“瑜伽資料”的加密文件夾里,
他找到了目標——一份加密的PDF文件。文件名是“2023年Q4活動預(yù)算”。
直覺告訴他,這就是關(guān)鍵。他嘗試了幾個林晚常用的密碼,都不對。時間緊迫,
他放棄了強行破解,
轉(zhuǎn)而用數(shù)據(jù)線將這份加密文件快速拷貝到了自己手機上一個隱藏的加密空間里。做完這一切,
他將林晚的手機放回原處,刪除自己手機上的操作記錄,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
林晚裹著浴巾出來時,顧沉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神色如常?!袄瞎吹轿沂謾C了嗎?
”林晚擦著頭發(fā)問?!霸诓鑾咨铣潆娔亍!鳖櫝撂Я颂掳?,目光沒離開電視屏幕,
“剛好像響了一下。”林晚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指飛快地操作了幾下,似乎在刪除什么,
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隨即又放松下來?!芭?,垃圾信息。”她嘟囔了一句。
顧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溫水滑過喉嚨,卻帶不起一絲暖意。他看著林晚走向臥室的背影,
眼神幽深。獵物已經(jīng)入網(wǎng),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第四章時間在顧沉精心編織的冰冷羅網(wǎng)中悄然滑過一個月。表面平靜的家,
內(nèi)里早已暗流洶涌,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口,只差最后那一點引信。林晚變得越來越焦躁。
她開始頻繁地失眠,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對顧沉的態(tài)度也時好時壞,有時會突然發(fā)脾氣,
有時又異常依賴,
抱著他的胳膊說些“老公你真好”、“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之類黏糊糊的話。顧沉照單全收,
扮演著包容可靠的丈夫角色,心底卻一片寒冰。他知道,她的恐懼在積累。
導(dǎo)火索在一個周五的下午被點燃。顧沉正在公司開會,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老陳發(fā)來的加密信息,只有簡短幾個字:“稅務(wù)稽查,下周進駐康健?!鳖櫝裂凵褚粍C,
回復(fù):“收到。‘禮物’可以送了。”他口中的“禮物”,是精心準備的一份匿名舉報材料。
里面詳細列舉了康健醫(yī)療近三年偷逃稅款的關(guān)鍵線索和初步證據(jù),
重點標注了周馳利用皮包公司走賬、虛開發(fā)票的幾個核心賬戶和交易記錄。這份材料,
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躺在稅務(wù)局稽查部門某位負責人的案頭。風(fēng)暴,開始了。顧沉提前下了班。
他特意去超市買了林晚愛吃的海鮮,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剛進家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林晚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臉色慘白如紙,手里緊緊攥著手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份攤開的文件。顧沉走近幾步,
目光掃過文件抬頭——市立第三醫(yī)院內(nèi)部審計通知。通知內(nèi)容很官方,
大意是依據(jù)年度審計計劃,將對醫(yī)院財務(wù)收支情況進行例行審計,要求財務(wù)科全力配合,
提供相關(guān)賬目憑證。例行審計?顧沉心里冷笑。時機未免太“巧”了。他當然知道,
推波助瀾的功勞——一份關(guān)于市立三院財務(wù)科可能存在資金管理漏洞的“熱心群眾”匿名信,
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紀檢部門的信箱里?!霸趺戳送硗恚磕樕@么差?
”顧沉放下購物袋,換上關(guān)切的表情走過去,自然地拿起那份審計通知看了看,“哦,
審計啊,每年不都來嗎?你們財務(wù)科又不是第一次應(yīng)對,緊張什么?”“這次不一樣!
”林晚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尖利,眼神里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
“這次……這次是專項的!重點查備用金和專項資金!而且……而且……”她嘴唇哆嗦著,
后面的話像是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而且什么?”顧沉在她身邊坐下,
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身體在微微發(fā)抖。“而且……有人舉報!
”林晚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說我們科……說我們科有人挪用公款!審計組這次就是沖著這個來的!怎么辦啊顧沉?
我……我……”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顧沉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
“舉報?”顧沉皺起眉,語氣嚴肅起來,“有證據(jù)嗎?舉報誰?你?
”“不知道……匿名舉報,沒點名,但……但查起來肯定會……”林晚語無倫次,
巨大的恐懼讓她失去了方寸,
“那些賬……有些地方是有點……有點經(jīng)不起細查的……我……我……”她說不下去了,
只是絕望地看著顧沉,眼淚洶涌而出。“別怕,別怕?!鳖櫝僚闹谋常曇舻统炼€(wěn)定,
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自己沒做虧心事,審計組查就查,
怕什么?真要有問題,那也是你們領(lǐng)導(dǎo)監(jiān)管不力,或者下面具體辦事的人手腳不干凈,
怎么也查不到你這個副科長頭上吧?”他這話看似安慰,實則像一把冰冷的錐子,
精準地刺在林晚最恐懼的點上——她就是那個“手腳不干凈”的人!
“不……不是的……”林晚拼命搖頭,眼神慌亂地躲閃,
……可能是我疏忽了……簽字的時候沒看仔細……”她試圖把責任推給“流程”和“疏忽”。
顧沉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卻依舊溫和:“就算是疏忽,也是工作失誤,最多內(nèi)部處分。
別自己嚇自己。好了,先吃飯,我買了你愛吃的蝦,給你做白灼。”他起身走向廚房,
留下林晚一個人癱在沙發(fā)上,失魂落魄,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她知道,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審計組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
那些被她精心掩蓋在“設(shè)備維護費”、“特殊耗材”名目下的窟窿,
根本經(jīng)不起專業(yè)人員的深挖!一旦被查實,等待她的不僅是丟工作,更是牢獄之災(zāi)!
顧沉在廚房里熟練地處理著海鮮,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掩蓋了他唇角勾起的那一絲冰冷弧度。
他能清晰地聽到客廳里傳來林晚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恐懼吧。這只是開始。
第五章康健醫(yī)療被稅務(wù)稽查的消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在本就不大的本地醫(yī)療圈子里激起了巨大波瀾。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都說周馳這次踢到了鐵板,偷稅數(shù)額巨大,搞不好要進去。林晚的日子更加難熬。
審計組已經(jīng)正式進駐醫(yī)院財務(wù)科,氣氛空前緊張。每天上班對她來說都像上刑。
審計人員要求調(diào)取的憑證越來越多,問詢越來越細致,
好幾次都直接點到了那幾家皮包公司頭上。林晚強撐著應(yīng)對,精神幾近崩潰,
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圈,眼窩深陷,整個人像驚弓之鳥。顧沉冷眼旁觀,
扮演著體貼丈夫的角色,按時接送(監(jiān)視),溫言安慰(加壓),
看著她一步步走向自己挖掘的深淵。真正的驚雷,在康健醫(yī)療稅務(wù)稽查初步結(jié)果出來的那天,
以一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炸響了。顧沉正在公司處理文件,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是林晚打來的。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手機,劃開接聽。電話那頭沒有哭聲,
只有一種極度驚恐導(dǎo)致的、破碎的喘息聲,像是瀕死之人發(fā)出的嗬嗬聲。
“顧…顧沉……”林晚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絕望的哭腔,“出…出大事了!
周馳…周馳他老婆…王莉…她…她把周馳告了!
在法庭上…當眾…當眾甩出了…甩出了周馳的開房記錄!
還…還有…還有……”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顧沉走到窗邊,
俯瞰著樓下螞蟻般的車流,語氣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開房記錄?
告他什么?重婚?這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晚晚,你冷靜點,慢慢說?!薄坝嘘P(guān)系!!
”林晚在電話那頭失控地尖叫起來,聲音刺耳,“開房記錄里…有…有我的名字!
還有我的身份證號!王莉那個瘋女人…她把所有記錄都打印出來當證據(jù)提交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醫(yī)院…醫(yī)院也知道了!顧沉!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她終于崩潰,在電話那頭嚎啕大哭,哭聲里充滿了末日降臨般的恐懼和絕望。
顧沉握著手機,靜靜地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窗玻璃映出他的臉,
嘴角緩緩地、緩緩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
只有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的快意!像在沙漠中跋涉已久的旅人,終于飲到了甘冽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