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端坐在喜床上,一身病氣,聽著殿外傳來的喧嘩,皇兄爭儲,
我作為唯一帶兵的公主自然免不了站隊(duì),我只能裝病自保。
誰成想大皇兄竟借機(jī)慫恿父皇蕩平了北燕國,將太子蕭徹許與我為入贅駙馬,美其名曰沖喜。
亡國太子,沖喜男妻,這真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話??扇握l都知道,
那不過是大皇兄為了滿足自己的狹隘心腸罷了,“殿下,人押來了?!笔膛吐暬貓?bào),
我點(diǎn)點(diǎn)頭,將一聲咳嗽咽回喉嚨里。說來也是諷刺,民間傳聞中,最可能統(tǒng)一九州的戰(zhàn)神,
就這么成了我的駙馬。我知道,此刻府里府外,那些看熱鬧的人的眼睛里,
藏著的滿是鄙夷和嘲弄。但這個蕭徹的到來,或許是我最后的機(jī)會。門被粗暴地推開,
兩個侍衛(wèi)像拖拽牲口一樣,將一個披著紅袍的男人推了進(jìn)來。他左腿顯得有些踉蹌,
似乎有傷??僧?dāng)我看清他那張臉時(shí),我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指尖猛地收緊,
幾乎要掐進(jìn)掌心。那張臉,俊美如舊,只是褪去了三年前的少年銳氣,
覆上了一層冰冷的死寂。那雙眼睛,曾像鷹隼一樣在戰(zhàn)場上巡視,此刻卻如深潭,
不起半點(diǎn)波瀾。竟是他!三年前雁門關(guān)外,被我用暗箭射傷的白袍小將,
竟然就是他們的太子。我以為他早已戰(zhàn)死,沒想到,他竟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的心臟狂跳,呼吸都亂了一瞬,但我很快便壓了下去。我依舊是那個嬌憨病弱,
天真無知的長樂公主。我歪了歪頭,用一種好奇又帶著幾分調(diào)戲的目光打量著他,
仿佛在看一個新入宮的番邦貢品?!澳憔褪鞘拸??”我柔聲問。他默然不語,
只是抬頭遞出如刀的目光,似乎要將我活剮。宮女端上合巹酒:“殿下,駙馬,
該喝合巹酒了?!笔拸氐哪抗鈴奈夷樕弦崎_,落在那兩杯酒上。他端起托盤,
一步步朝我走來。他拖沓著左腿走到床前,將一杯酒遞給我,聲音充滿不屈:“公主,
是自己喝,還是我喂你?”最后一個“喂”字,他咬得極重,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我能想象,若是他來“喂”,這杯酒大概會和著碎瓷片,一起灌進(jìn)我的喉嚨。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我沒有接那杯酒,反而嬌弱地蹙起眉頭,又猛地咳嗽了幾聲,
像是被那酒氣沖撞到了?!斑@酒好冷,”我抱怨道,聲音里帶著不諳世事的嬌蠻,
“本宮身子弱,喝不得冷酒。你去把它溫一溫?!彼罩票氖?,青筋瞬間暴起。
他的視線極快地瞥過我頭上的金簪,那是一閃而過的念頭,毋庸置疑,他想殺了我。
殺了仇人之女,雖死也算報(bào)了滅國之仇吧。但他終究沒有動,而是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
拿著酒出去了。侍女擔(dān)憂地看著我:“殿下……”“無妨?!蔽覕[擺手。很快,
蕭徹端著溫好的酒回來了,我卻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道:“忽然又沒了興致,
不想喝了。”他的呼吸明顯一滯。我掀開被子的一角,露出穿著繡鞋的腳,
用下巴指了指:“本宮乏了,腿也酸得很。你跪下,為我捏捏腿?!边@已不僅僅是羞辱,
更是踐踏。我看見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撕碎。沒辦法,既然是沖喜,
做戲就不能敷衍,也只好委屈這位戰(zhàn)神了,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我們就這樣對峙著,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屈辱站立。許久,他眼中的火焰一點(diǎn)點(diǎn)熄滅,沉淀為更深、更冷的冰。
終于,他似乎是做了莫大的決定,平靜而決絕地跪在了我的面前。我把腳搭在他的膝上,
冰涼的腳尖“無意”地劃過他的小腿。在他肌肉瞬間僵硬的地方,我輕輕按了下去。
“是這里嗎?”我天真地問,“三年前從馬上摔下來,一定很疼吧?”他猛地抬起頭,
那雙眼睛里終于不再是死寂,而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
而我,只是回以一個無辜又殘忍的微笑。他明白了。我的計(jì)劃也想明白了。片刻,
他終究還是垂下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骨節(jié)寸寸泛白。在我鄙視的目光下,
他那雙曾執(zhí)掌千軍萬馬的手,開始一下一下,為我捏起了腿。屈辱,隱忍,
還有那藏在最深處的滔天恨意。這場戲,才剛剛開始。第2章自那夜之后,
蕭徹便成了我名副其實(shí)的影子。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沉默地執(zhí)行著我所有荒唐的命令。
我讓他做的,無一不是在踐踏他身為北燕太子和戰(zhàn)神的尊嚴(yán),只有這樣,
才能轉(zhuǎn)移皇兄們的視線,不再關(guān)注我的詭異病情。這一日,我命他在我沐浴時(shí)貼身伺候。
偌大的浴池?zé)釟庹趄v,水面上漂浮著玫瑰花瓣,香氣馥郁。我靠在池邊,閉著眼,
能清晰地聽到他站在屏風(fēng)后那壓抑而平穩(wěn)的呼吸聲。我就是要讓他聽著這水聲,聞著這香氣,
忍受著他此生最難熬的煎熬?!斑M(jìn)來。”我懶懶地開口。屏風(fēng)后的身影僵硬了一瞬,隨即,
他走了進(jìn)來。他低著頭,不敢看我,只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我從水中站起身,
任由水珠順著肌膚滑落,故意讓他看到我。然后,我轉(zhuǎn)過身,將整個后背暴露在他面前。
“過來,給我擦背?!彼暮粑质且粶?。我能感覺到他目光的灼熱,
那里面混雜著屈辱、憤怒,還有一絲被強(qiáng)行壓下的、屬于男人的本能。
他木然地拿起旁邊的軟巾,走到我身后。粗糙的指腹隔著濕透的軟巾觸碰到我肌膚的瞬間,
我們兩個人都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我輕笑一聲,側(cè)過頭,目光落在他赤裸的上半身。
那里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有刀傷,有箭傷,每一道都記錄著他過去的榮耀。
“你身上的疤痕可真多,”我用一種天真又殘忍的語氣說道,
“這算是……敗軍之將的勛章嗎?”他擦拭的動作猛然停住,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我吃痛地悶哼一聲。就在我以為他要失控時(shí),
他卻突然松開了手,整個人向后退了一步。我轉(zhuǎn)過身,正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沒有動怒,反而扯出一個極淡的、帶著嘲諷的笑?!肮魇窍胗H自為我擦背,
”他聲音低沉而略帶威脅,“還是……想共???”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了被動。這個男人,
即便身處泥潭,也依然是一頭懂得如何反擊的狼。我心中一凜,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嬌弱模樣,
像是被他的話嚇到了,連忙裹緊絲綢,有些狼狽地退回水中?!胺潘粒L出去!”他看著我,
眼中的嘲諷更深,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退出了浴室。我靠在池壁上,心緒久久無法平復(fù)。
這場游戲,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午后,
大皇兄派人送來了一盅據(jù)說是千年雪蓮熬制的補(bǔ)品,說是給妹妹補(bǔ)補(bǔ)身子。
侍女端著湯盅進(jìn)來,壓低聲音道:“殿下,湯里有毒?!蔽已凵褚焕洹4蠡市郑?/p>
我那位一向視我為眼中釘?shù)暮酶绺?,終于按捺不住了。他這是想毒死我,
再順理成章地嫁禍給蕭徹這個“亡國禍害”,一石二鳥,好狠的算計(jì)。
我吩咐侍女讓蕭徹親自將這碗“補(bǔ)品”端給我,順便讓他故意聽到皇兄毒殺我的計(jì)謀。
蕭徹進(jìn)來時(shí),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已被調(diào)包的湯藥。我靠在軟榻上,面色蒼白,不住地咳嗽,
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他端起湯碗時(sh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他一定在想,
只要我喝下這碗湯,他就能為他的國、他的家,報(bào)得一份血仇。他甚至比我自己,
更真心實(shí)意地希望我喝下去。“公主,該喝藥了。
”我看著他眼中那份隱藏極深的期待和殺意,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我接過碗,
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將那碗?yún)伙嫸M。下一刻,我猛地捂住喉嚨,雙眼圓睜,
手中的瓷碗“哐當(dāng)”一聲摔在地上。我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
口中溢出黑色的血跡——那是我含在舌下的墨汁。蕭徹愣住了,
他顯然沒料到這毒發(fā)作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烈。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旋即被一種復(fù)仇的快感所取代。就在這時(shí),殿門被轟然撞開,一隊(duì)禁軍沖了進(jìn)來,
為首的正是父皇身邊的統(tǒng)領(lǐng)。他們看著“毒發(fā)身亡”的我,
和站在一旁、手中還沾著湯汁的蕭徹,一切都顯得那么“人贓并獲”?!澳孟拢?/p>
”統(tǒng)領(lǐng)怒喝一聲。蕭徹瞬間明白過來,他被算計(jì)了!兩個禁軍上前,拖著他就往外走。
他卻毫無反抗,只是用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充滿了不甘與滔天的恨意。
就在他即將被拖出殿門的瞬間,我悠悠轉(zhuǎn)醒,貌似虛弱地抬起手,仿佛用盡全身力氣,
指向那個跟在禁軍統(tǒng)領(lǐng)身后、大皇兄派來送禮的太監(jiān):“是……是他……”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被拖拽的蕭徹也猛地回頭,滿臉的錯愕與不解。他想不明白,
我這個恨不得將他挫骨揚(yáng)灰的仇人,為何要在最后一刻,救他一命。風(fēng)波平息后,
那名太監(jiān)被當(dāng)場拿下,屈打成招。我安然無恙地坐在軟榻上,甚至因?yàn)槟峭雲(yún)木壒剩?/p>
氣色比之前更好了幾分。我注意到,蕭徹一直站在角落里,
用一種審視的、探究的目光看著我。他在懷疑,懷疑我這場病,究竟是真是假。
第3章皇家秋獵,是皇子們博取父皇歡心的好機(jī)會,我雖是公主,卻也破例得了父皇的恩準(zhǔn),
帶著我的“男妻”蕭徹一同參加。我知道,這又將是一場針對他的羞辱盛宴。果不其然,
營帳外,酒過三巡,一向囂張跋扈的三皇兄便將矛頭對準(zhǔn)了蕭徹。他用馬鞭敲了敲他的肩膀,
滿臉惡意地笑道:“聽聞北燕的太子殿下曾是戰(zhàn)神,不知戰(zhàn)神學(xué)狗叫,是什么動靜?
叫兩聲來,給本王和諸位助助興!”此言一出,周圍的王公貴族們先是一愣,
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在他們眼中,蕭徹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根本沒必要給半分顏面,
當(dāng)然,他們也是在探我這個“病嬌”公主兜底。蕭徹垂著眼,喉結(jié)上下滾動,
將那份滔天的屈辱死死地壓在喉嚨里。他不能反抗,因?yàn)樗纳砗螅撬麅H存的族人。
就在三皇子準(zhǔn)備再次開口羞辱時(shí),我手中的酒杯“砰”的一聲砸在案幾上。
清脆的響聲讓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我緩緩站起身,一改往日的嬌憨,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叭绲墓穪G了?”我歪著頭,看似天真地問,“可真不巧,
我的夫君是人,聽不懂狗吠。倒是三哥你,不如叫兩聲我聽聽看,
說不定你那丟了的愛犬就自個兒跑回來了?!比珗鏊兰拧H市值哪?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
他沒想到我竟會為亡國太子出頭,而蕭徹,也猛地抬起頭,
用一種復(fù)雜的、探究的眼光看著我的背影。三皇兄正要發(fā)作,獵場外圍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支支淬了毒的黑羽箭矢如雨點(diǎn)般從林中射出,目標(biāo)明確,直指我所在的主帳!“有刺客!
”“保護(hù)殿下!”侍衛(wèi)們瞬間亂作一團(tuán),我心中一驚,來不及思考是誰的人,
只感到一股凌厲的勁風(fēng)直撲面門。死亡的陰影瞬間將我籠罩。就在這時(shí),
身邊一道身影快如閃電,猛地將我撲倒在地。我重重地摔進(jìn)一個堅(jiān)實(shí)的懷抱,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又熟悉的氣息。緊接著,我聽到一聲壓抑的悶哼,
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后背,帶著滾燙的血,濺在了我的脖頸上。是他,蕭徹。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體為我擋下了這致命一擊。我倒在他懷中,
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溫?zé)岬难喉暱涕g染紅了他背后的衣衫。為什么?
這個恨我入骨的男人,會舍身救我?刺客們很快被趕來的禁軍制服,只留下幾個活口。
可就在侍衛(wèi)上前搜身的瞬間,那幾名刺客竟齊齊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當(dāng)場斃命。
線索斷了,但侍衛(wèi)還是從為首的刺客身上,搜出了一枚令牌。
當(dāng)那枚刻著蒼鷹圖騰的令牌被呈上來時(shí),我看到蕭徹的瞳孔猛然一縮。
那是他曾經(jīng)的親衛(wèi)部隊(duì),“蒼鷹衛(wèi)”的貼身令牌。蕭徹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他死死地盯著那枚令牌,又緩緩地抬起頭,看向我。那眼神里,
剛剛升起的一絲暖意瞬間被刺骨的冰冷所取代。他用盡力氣,一把將我從他懷里推開,
動作粗暴,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皠e碰我。”他忍著劇痛,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聲音嘶啞而冰冷,“公主殿下,這又是你演的哪一出戲?”原來他竟認(rèn)為,
是我安排了這場行刺。我們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得不堪一擊的信任,在這一刻,
碎得徹徹底底。第4章回到宮里,我親自端著金瘡藥走進(jìn)蕭徹的房間,
他正赤裸著上身趴在床上,任由隨行的太醫(yī)為他清理傷口?!澳銈兌枷氯?。
”我揮退了太醫(yī)和侍女。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諝馑兰牛?/p>
只有我打開藥罐時(shí)發(fā)出的輕微聲響。我走到床邊,用指尖挑起藥膏,準(zhǔn)備為他上藥。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他傷口時(shí),他猛地偏過頭,眼神銳利如刀,充滿了警惕和防備。
“是藥,還是毒?”他冷冷地問。我的手僵在半空,心口像被針扎了一下。我看著他,
他眼中的猜忌是如此赤裸,將我們之間劃開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深吸一口氣,
將心頭那點(diǎn)莫名的酸澀壓下,面無表情地將藥膏涂抹在他的傷口上。他痛得悶哼一聲,
肌肉繃得像石頭一樣,卻再沒有說一個字。這次的栽贓太過明顯,
傻子都看得出是沖著我們兩人來的。
但蕭徹寧愿相信這是一場我為了博取他信任而導(dǎo)演的苦肉計(jì),也不愿相信我是無辜的。
信任的種子一旦破碎,再想彌補(bǔ),難如登天。自那天起,他表面上恢復(fù)了平靜,
像以往一樣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但暗地里,他卻開始了自己的行動。我早已察覺,
他在府中四處查探,聯(lián)絡(luò)他那些潛伏在京城的舊部。我沒有阻止,甚至默許了這一切。
我需要他自己去查清真相。一日深夜,我處理完手頭的密報(bào),正準(zhǔn)備歇下,
卻感到書房外有一道窺探的視線。我心下一動,故意將桌上一卷攤開的地圖挪了挪,那上面,
是我用朱筆圈點(diǎn)出的幾處邊防要塞的布防圖。門外的人影在短暫停留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知道,是蕭徹。我也知道,他心中的懷疑,又加深了一層。一個深閨病弱的公主,
為何會深夜研讀兵法和邊防圖?我這個形象,在他心中已經(jīng)開始動搖。又過了兩日,
他潛伏在京城的舊部終于傳來了消息。秋獵的刺殺,果然是三皇兄的手筆。他的目的很簡單,
一石二鳥。借刺殺之名除掉我這個眼中釘,再用偽造的令牌嫁禍給蕭徹,
挑起父皇對北燕降臣的殺心,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這個消息,讓蕭徹終于明白,他和我,
早已被綁在了同一條即將沉沒的船上。那個深夜,他第一次主動推開了我書房的門。
他沒有敲門,也沒有通報(bào),就那么直接地走了進(jìn)來,身上還帶著夜的寒氣?!澳愕降资钦l?
”他開門見山,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不再有之前的試探,而是帶著一種逼人的審視。
我放下手中的筆,平靜地回視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皇子要我們死。
”他沉默了。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我合作,這是你唯一的活路,
也是我唯一的活路。”深夜,我們都摒棄了所有偽裝。他是亡國太子,
我是身處旋渦中心的公主,敵人已經(jīng)亮出了獠牙,我們除了聯(lián)手,別無選擇?!澳阆朐趺醋??
”許久,他終于開口。“反間計(jì)?!蔽彝鲁鋈齻€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三皇子既然那么想讓你坐實(shí)謀反的罪名,我們不如就‘幫’他一把?!蔽业挠?jì)劃很簡單,
由我親自向三皇兄“告密”,揭發(fā)蕭徹與舊部聯(lián)系,圖謀不軌,
并“獻(xiàn)上”一份我們偽造的、關(guān)于蕭徹準(zhǔn)備在冬至祭天時(shí)動手的假情報(bào)。
三皇子生性多疑又急功近利,只要他信了,就一定會落入我們設(shè)下的陷阱。
在共同謀劃的這些日子里,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我們不再是單純的仇人,
更像是在懸崖邊上相互扶持的盟友。計(jì)劃進(jìn)行得很順利。三皇子被我“策反”的忠心所蒙蔽,
在冬至祭天大典上布下天羅地網(wǎng),準(zhǔn)備將蕭徹和他的“余黨”一網(wǎng)打盡。然而,他等來的,
卻是父皇冰冷的目光和禁軍明晃晃的刀。他以“構(gòu)陷皇姐、意圖謀反”的罪名被當(dāng)場拿下。
事后,蕭徹作為“有功之臣”,被允許檢視從三皇子府中繳獲的“證物”。
在一堆偽造我府上的物品中,他拿起了一樣?xùn)|西,身體猛然僵住,那東西本是我的。
那是一枚特制的箭簇,通體烏黑,尾部刻著三道細(xì)微的血槽。這種箭簇,
是為了追求極致的穿透力和殺傷力而打造的。他死死地盯著那枚箭簇,呼吸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