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殘畫染血驚舊夢 墨韻齋中認傳承深秋的寧國府，連風都帶著一股子蕭索的冷意。
惜春蜷縮在暖閣的窗邊，手里握著支狼毫筆，
正對著宣紙上的“大觀園秋景圖”發(fā)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重畫了，
前兩幅都被邢夫人以“不務正業(yè)”為由撕了，說是“姑娘家該學女紅，畫這些沒用的東西，
將來只能送庵堂當姑子”。“四姑娘，邢夫人來了，還帶著王善保家的，說是要查您的畫具。
”丫鬟入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手里還攥著惜春剛畫好的半幅墨竹，
“要不……咱們先把畫收起來？”惜春沒動，只是把筆輕輕擱在硯臺上，
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黑，像極了她此刻的心境。
她知道邢夫人來者不善——前幾日邢夫人想把她的貼身丫鬟入畫賞給自家侄子，被她拒絕了，
這次定是來尋仇的。果然，沒一會兒，邢夫人就帶著王善保家的闖了進來，
身后還跟著兩個粗使婆子?！跋Т?，你可知錯？”邢夫人叉著腰，眼神刻薄，
“府里都快沒錢了，你還天天買宣紙、買顏料，這些東西多貴??！我看你就是不知好歹，
今天我就把這些沒用的東西全扔了，讓你好好學女紅！”王善保家的立刻上前，
一把搶過桌上的宣紙和顏料，就要往地上摔。入畫想攔，卻被婆子推到一邊，撞在柱子上，
額頭滲出血來?！皠e碰我的畫！”惜春終于站起來，聲音雖輕，卻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倔強。
“喲，四姑娘還敢頂嘴？”王善保家的冷笑，一把撕了惜春剛畫好的“大觀園秋景圖”，
紙屑紛飛，“老奴告訴你，再敢畫畫，太太就把你送到城郊的庵堂去，
讓你一輩子跟青燈古佛作伴！”惜春看著滿地的碎紙，又看了看額頭流血的入畫，
心里的委屈和憤怒像火山一樣爆發(fā)。她沖上去想搶回自己的畫具，卻被邢夫人一把推開，
摔在地上。手肘磕在青磚上，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可她死死咬著唇，沒讓眼淚落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青布長衫、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走了進來，
手里捧著個紫檀木盒，身后跟著兩個身著青衣的護衛(wèi)。老者看到滿地狼藉，
又看了看摔倒在地的惜春，眉頭皺得緊緊的：“邢夫人，欺負一個小姑娘，未免有失體面吧？
”邢夫人愣了愣，沒認出老者，呵斥道：“你是誰？敢管寧國府的家事？”老者沒理會她，
徑直走到惜春面前，躬身行禮：“老奴墨松，見過小主人。前主人臨終前吩咐，
若小主人年滿十五，或遇絕境，便將這‘墨韻令’交予您，助您執(zhí)掌墨韻齋?！闭f著，
他打開紫檀木盒，里面躺著一枚溫潤的墨玉令牌，上面刻著“墨韻”二字，
令牌旁還放著一封泛黃的信。惜春愣住了——她只知道生母早逝，
是寧國府的老封君（賈敬之母）一手帶大，卻從未聽說過什么“墨韻齋”“前主人”。
她顫抖著拿起信，信上的字跡清雅秀麗，是女子所書：“吾女惜春，
母乃前朝畫圣沈若涵之徒，墨韻齋乃母畢生心血，主營書畫、文房，亦聯絡天下文人，
收集世間信息。若你不愿困于深宅，持墨韻令往城南‘聽雨軒’，墨松會助你。母字。
”原來，她的生母并非普通的官家女子，而是前朝畫圣的弟子，還留下了這樣一份基業(yè)！
惜春握緊墨玉令牌，冰涼的玉感從指尖傳來，卻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她站起身，
擦掉嘴角的灰塵，眼神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怯懦：“邢夫人，我的畫具，你敢摔嗎？
”墨松適時開口：“墨韻齋在江南有二十三家畫坊、十五家文房鋪，
京城的聽雨軒、翰墨樓亦是我齋產業(yè)。邢夫人若摔了小主人的畫具，
老奴只能讓江南的畫坊停止向賈府供應宣紙顏料——畢竟，賈府的文房用品，
一直是從墨韻齋采買的?！毙戏蛉四樕查g慘白——賈府的宣紙顏料素來只從墨韻齋買，
一來是質量好，二來是價格低，若是斷了供應，不僅府里的公子小姐沒法讀書寫字，
還得花高價去別處買，這筆賬她可算得清?！澳恪銈儎e太過分！”“過分的是你。
”惜春走到王善保家的面前，一把奪過自己的顏料盒，“我的畫具，你碰了，就得賠。
還有入畫的傷，你得給她道歉，再賠償五十兩醫(yī)藥費?！蓖跎票＜业倪€想撒潑，
卻被墨松身后的護衛(wèi)瞪了一眼，嚇得縮了回去。邢夫人沒轍，只能讓王善保家的給入畫道歉，
又從袖中掏出五十兩銀子，狠狠摔在地上：“拿著錢，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畫畫！”說完，
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看著邢夫人的背影，惜春長長舒了一口氣。墨松上前，
恭敬地說：“小主人，聽雨軒已備好住處，您若想接手墨韻齋，老奴現在就帶您去。
”惜春看了看受傷的入畫，又看了看滿地的碎紙，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她知道，
從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四姑娘”了。
二、聽雨軒里定計策 妙筆洗冤救晴雯城南的聽雨軒，是一座雅致的庭院，院中有個小池塘，
池塘邊種著幾棵垂柳，垂柳下擺著石桌石凳，桌上還放著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寶。
墨松領著惜春走進正廳，廳里掛著一幅《江山萬里圖》，筆法雄渾，氣勢磅礴。
“這是前主人年輕時畫的。”墨松介紹道，“墨韻齋不僅是書畫坊，還是天下文人的聯絡點，
各地的文人會把見聞寫在信里，托我們傳遞；我們也會收集各地的信息，整理成冊，
供信任的官員查閱?？梢哉f，墨韻齋的消息網，比朝廷的驛站還快?！毕Т鹤叩綍芮?，
隨手抽出一本冊子，上面記著江南水災的詳情，
連當地官員貪污賑災糧款的數額都寫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暗暗吃驚——原來母親留下的，
不僅是產業(yè)，還有這么大的勢力?！靶≈魅耍F在有什么打算？”墨松問道，
“邢夫人不會善罷甘休，賈府里還有很多人欺負您和您的姐妹，咱們得早做準備。
”惜春想了想，說：“我聽說二嫂子（王夫人）最近要攆晴雯，說她偷了平兒的蝦須鐲，
是嗎？”墨松點頭：“確有此事。其實蝦須鐲是王善保家的偷的，她想栽贓給晴雯，
好討好王夫人。晴雯性子直，得罪了不少人，這次怕是兇多吉少。”“我要救她。
”惜春語氣堅定，“晴雯的繡藝那么好，不該就這么被攆出府，還落個小偷的名聲。墨松，
你能查到王善保家的栽贓的證據嗎？”“當然可以?！蹦尚χf，
“王善保家的偷了蝦須鐲后，把它藏在了自己外甥女的首飾盒里，我們的人已經查到了。
明天就是王夫人要審問晴雯的日子，咱們可以在那天拿出證據，還晴雯清白。”第二天一早，
惜春帶著墨松和兩個護衛(wèi)，趕回了榮國府。此時，
王夫人正帶著周瑞家的、王善保家的在怡紅院審問晴雯，寶玉急得團團轉，
卻不敢反駁王夫人?！扒琏憧斐姓J吧！”王善保家的指著晴雯，“平兒的蝦須鐲不見了，
只有你去過她的屋子，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晴雯氣得渾身發(fā)抖：“我沒有偷！
是你栽贓我！”“你還敢嘴硬！”王夫人說著，就要讓人把晴雯拖出去?！白∈郑?/p>
”惜春及時趕到，手里拿著一個錦盒，“二嫂子，先別急著攆人，
我有證據證明晴雯是清白的。”王夫人看到惜春，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墨松，
臉色難看：“惜春，這是我榮國府的家事，跟你沒關系！”“怎么沒關系？”惜春走進來，
打開錦盒，里面放著一支蝦須鐲，還有一張供詞，“這是王善保家的偷的蝦須鐲，
藏在她外甥女的首飾盒里，我們的人昨天查到的。這是她外甥女的供詞，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是王善保家的讓她幫忙藏起來的?！蓖跎票＜业哪樕查g變得慘白，撲通跪倒在地：“太太，
我沒有！是他們誣陷我！”“是不是誣陷，看看鐲子就知道了。
”惜春讓入畫拿出平兒的首飾盒，“平兒的蝦須鐲上，有個小小的梅花印記，
是當年蘇州工匠特意刻的，你們看這只鐲子，是不是有同樣的印記？”眾人湊上前一看，
果然，錦盒里的蝦須鐲上，有個一模一樣的梅花印記。王夫人看著王善保家的，
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竟敢在我面前栽贓陷害，還不快把實情說出來！
”王善保家的見證據確鑿，再也瞞不住了，只能哭著承認：“是我偷的！我見那鐲子好看，
就想據為己有，又怕被發(fā)現，就想栽贓給晴雯……太太饒命??！
”王夫人氣得讓人把王善保家的拖下去，打了五十板子，攆出府去。她看著惜春，
心里又驚又怕——她沒想到，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四姑娘，竟然有這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