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十七歲時，算命瞎子一句話，說他三十八歲才能有房有車有老婆有孩子，
不信命的舒羽凡十八歲就踏入了社會闖蕩，結果坎坎坷坷幾十年，
眨眼三十八歲了仍一無所有，孑然一身，就當他守著修車鋪自我慶祝三十八歲生日時，
命運迎來轉機，一個離異少婦突然走進了他的世界……一、風起于微末傍晚的北京，
熱浪還未散盡。西三環(huán)外這條老舊的街道上，車流如織，
尾氣混著路邊牛肉面館飄出的蔥油香，在空氣里發(fā)酵成一種熟悉又疲憊的氣息。
舒羽凡蹲在修車鋪門口的小馬扎上，腳邊擺著一碟發(fā)了芽的花生米，手里握著半瓶二鍋頭。
酒是便宜的散裝高度酒，五十度往上，一口下去，喉嚨像被火燎過，
可偏偏這股灼熱能讓他清醒一點。三十八歲生日，就這么悄無聲息地來了。他沒告訴任何人，
連朋友圈都沒發(fā)。不是不想熱鬧，
而是怕那種“祝你快樂”的祝福像刀子一樣扎進心里——他配不上“快樂”這兩個字，
至少現(xiàn)在還不配。尤其看到朋友圈發(fā)小的孩子都快上大學了，他認為快樂就像剝洋蔥，
一片一片辣進眼睛里，打心里頭酸。手機震動了。來電顯示：媽。他嘆了口氣，把酒瓶放下，
抹了把臉才接通?！胺卜玻∩湛鞓钒?！”母親的聲音從聽筒里炸出來，
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歡快，“吃長壽面了嗎？媽給你轉五百，你去吃頓好的！”對，
我三十八了還有娘，還有人叫我乳名——凡凡，莫名高興又哀愁?！俺粤顺粤?，
”舒羽凡咧嘴笑了笑，對著空蕩蕩的街口撒謊，“一大碗呢，還加了個荷包蛋。
”“那就好那就好！”母親松了口氣，“今天劉阿姨給你介紹了個姑娘，32歲，小學老師，
離過婚沒孩子，長得俊，性格也好，照片我都看了，挺配你的……”“媽，”舒羽凡打斷她，
聲音壓低了些，“我這兒來客人了，修車的，回頭再說。”掛了電話，
他仰頭灌下最后一口酒，辣得眼眶發(fā)酸。三十八歲了，
還在對親媽撒謊；還在街邊小鋪子里喝劣質(zhì)白酒；還在被人介紹對象，
只因為沒房、沒車、年紀偏大，成了婚戀市場上的“滯銷品”。真是活得漂亮。他站起身，
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準備收攤?！袄献訌膩聿恍琶?，打死不躺平?！笔嬗鸱沧匝宰哉Z道。
就在這時，對面街角出現(xiàn)了一對身影——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女人，
牽著個穿粉色小裙子的小女孩，正四下張望。女人的臉有點眼熟，但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舒羽凡？”女人忽然看見他，眼睛一亮，牽著孩子穿過馬路走來。走近了，
他才認出來——肖婷婷。那個八年前在他小飯館打工的四川丫頭。那時候她扎著馬尾辮，
臉上總掛著笑，說話帶點甜糯的川音，干活利索得像只小松鼠。如今燙著大波浪卷，
妝容精致，可眼角的細紋和眼下的青黑，泄露了歲月的重量?！罢媸悄惆?！”肖婷婷笑了，
眼角彎成月牙，“剛才我還怕認錯人了?！薄靶ゆ面茫俊笔嬗鸱层蹲?，
“好久不見……你……變化真大?！薄袄狭藛h。”她自嘲地笑了笑，
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小女孩，“萌萌，叫叔叔。”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媽媽身后，
小聲叫了句：“叔叔。”舒羽凡忙點頭應著，心里卻翻江倒海：她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不是聽說她嫁到香港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還帶著孩子？
“你的飯館……”肖婷婷打量著眼前這間不到二十平的修車鋪，“不開了嗎？”“早黃了。
”舒羽凡苦笑，“現(xiàn)在改修車了，混口飯吃。
”他看著她那一身不便宜的行頭——風衣是MaxMara的款，包是Celine，
腕表閃著金光——再看看自己沾滿機油的工裝褲和磨破邊的球鞋，心里莫名生出幾分窘迫。
這怎么看也不像是會來找他這種窮酸前老板的人?？尚ゆ面盟坪蹩创┝怂男乃?，
直截了當?shù)卣f：“我離婚了，帶著孩子回北京找個落腳地。記得你以前說過，
要是哪天無處可去了，就來找你搭伙過日子?！笔嬗鸱舱麄€人僵住。他確實說過這話。
那是八年前的一個雨夜，他在飯館里喝多了，看著肖婷婷被一個香港老板追得緊，
心里不知哪來的酸勁兒，拍著胸脯說：“要是那香港佬欺負你，就回來找我，
咱倆搭伙過日子！”一句醉話，一句玩笑，一句帶著點不甘和逞強的賭氣。
可她居然記了這么多年?！拔摇笔嬗鸱矎埩藦堊欤韲蹈蓾?。肖婷婷卻沒等他回答，
看了眼修車鋪里昏暗的空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舒羽凡這才回過神，
忙不迭地開門：“哦哦，進來進來！”鋪子后間是他睡覺的地方，十平米左右，
堆滿了工具箱、舊輪胎、備用零件，唯一能坐人的就是一張折疊床，
上面鋪著洗得發(fā)白的床單。肖婷婷卻沒有半點嫌棄，很自然地坐在床邊，把女兒抱到腿上，
輕輕拍著她的背。“直說吧，舒羽凡?！彼粗难劬?，語氣平靜，
“我現(xiàn)在有房有車有點存款，就缺個靠譜的男人給孩子當爸。你愿意的話，
咱們湊一家三口過?！笔嬗鸱灿X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三十八歲生日這天，
天降嬌妻幼女外加房車存款？這他娘比十七歲那年鄉(xiāng)下算命瞎子說的還要離譜。
“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艱難地問。肖婷婷笑了：“我像在開玩笑嗎？
”她懷里的孩子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滿是油污的小房間，
目光最終落在桌上半瓶二鍋頭和那碟沒吃完的花生米上?！澳憔统赃@個當晚飯？
”她皺起眉頭。舒羽凡有些尷尬：“今天忙，沒來得及做飯。”肖婷婷放下孩子，
站起身：“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給你過生日?！薄澳阍趺粗澜裉煳疑?？
”舒羽凡更驚訝了?！澳阃?？”她笑了，“以前在飯館，每年都給你過生日的。
你總說‘隨便吃點’，可我每次都偷偷給你煮碗長壽面，放兩個蛋。”舒羽凡怔住了。
他確實忘了。那段經(jīng)營小飯館的日子，仿佛是上輩子的事。那時他以為自己終于時來運轉，
租下門面，招了兩個伙計，生意一度紅火?？山Y果呢？一場假酒風波，吃壞人，
賠得傾家蕩產(chǎn)，飯館關門，債主上門，房東催租……他從“小老板”一夜回到“北漂民工”。
如今三十八歲生日，果然一無所有——直到肖婷婷憑空出現(xiàn)?！暗任蚁窗涯槨?/p>
”舒羽凡最終說。二、命運的伏筆餐廳里燈光柔和，肖婷婷點了幾個家常菜，
又特意要了碗長壽面?！吧彰?，必須有?！彼χf。舒羽凡低頭吃著，
心里卻翻騰著無數(shù)疑問。“你怎么知道我還在北京？怎么找到我的？”他終于開口。
肖婷婷喂女兒吃著冰淇淋，頭也不抬：“我一直有關注你的消息。知道你飯館黃了，
知道你在學修車，知道你現(xiàn)在開修車鋪……”舒羽凡背后一陣發(fā)涼。這八年來，
他一直活在別人的注視下，卻不自知?！盀槭裁?？”他問，“為什么關注我？
”肖婷婷終于抬起頭，目光灼灼：“因為你是我認識的最好的男人，只是運氣不好。
”舒羽凡苦笑：“最好的男人？你記得我飯館怎么黃的嗎？因為被老鄉(xiāng)騙了，
進了一大批假酒，吃壞了人，賠得傾家蕩產(chǎn)?！薄澳鞘悄闵屏继嘈艅e人，”肖婷婷說，
“不是你的錯?！薄澳悄阒牢覟槭裁磳W修車嗎？因為年紀大了，找不到別的工作，
只能干這個糊口?！薄暗銓W成了，不是嗎？”她語氣平靜，“而且我打聽過，
你修車技術好，收費公道，附近居民都愛來找你。”舒羽凡沉默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女人面前無所遁形，她什么都知道，卻還是來了。飯后，
肖婷婷真的帶他去看房。北四環(huán)一個不錯的小區(qū)，兩居室，裝修精致，視野開闊。
“主臥我和萌萌住，次臥給你?！彼崎_一扇門，“當然，如果你愿意，
也可以和我們住一屋。”舒羽凡站在客廳中央，恍如夢中。
今天早晨他還在為房東要漲租金發(fā)愁，今晚就有人提供免費住房，還附贈老婆孩子。
“車在地庫，一輛白色SUV，以后你開去修車鋪也方便?！彼f過來車鑰匙。
舒羽凡沒有接：“我需要時間考慮?！毙ゆ面勉读艘幌?，隨即笑了：“當然，不急。
你慢慢想?！蹦峭砘氐叫捃囦?，舒羽凡失眠了。
他翻出十七歲時和算命瞎子的合影——那年他還不信命，聽說村里來了個神算，
特意去“踢館”，結果被瞎子幾句話震得說不出話來。照片上，
少年舒羽凡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站在一個盲人老頭的算命攤前，滿臉不屑。老頭戴著墨鏡，
嘴角含笑，仿佛早已看透他的一生。“你小子命里多坎坷，三十八歲才轉運，
有房有車有老婆有孩子有存款，從此衣食無憂。
”舒羽凡記得自己當時大笑：“那我就等到三十八歲，要是沒實現(xiàn)，回來掀你攤子！
”瞎子也不惱，只是神秘地笑笑：“放心，到時候你會來謝我的?！倍荒赀^去了，
舒羽凡幾乎忘了這段往事。如今回想起來，不禁毛骨悚然。難道命運早有安排？
這家伙到底是個神棍還是個神仙？三、心動與動搖接下來的日子，
肖婷婷每天都帶萌萌來修車鋪。她不打擾舒羽凡工作，只是在一旁幫忙遞個工具、照看店面，
有時帶去自己做的飯菜。萌萌也逐漸和舒羽凡熟悉起來，會叫他“舒叔叔”，
會給他看自己畫的畫。周圍鄰居都以為這是一家三口，羨慕舒羽凡“老婆漂亮女兒可愛”。
舒羽凡每次都要解釋，后來也懶得解釋了。最讓他心動的是，萌萌有天不小心劃傷了手，
哇哇大哭，下意識地撲向的人不是媽媽，而是他。那一刻，
舒羽凡感到心里某個堅硬的地方融化了。他開始認真考慮肖婷婷的提議。畢竟三十八歲了，
人生過半，機會不多了。然而就在他準備答應時，意外發(fā)生了。
那天肖婷婷說帶萌萌去兒童樂園，晚點來修車鋪。但到了晚上九點還沒消息，電話也打不通。
舒羽凡擔心出事，提前關了店門，找去她家。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男人，面色不善：“找誰？
”“肖婷婷是住這里嗎？”舒羽凡問。男人皺眉：“你是她什么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