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一到，辦公室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我假裝還在埋頭苦干，實際上是在等一個絕佳的機會。
果不其然，姜萊開完會，抱著筆記本電腦回到了她的辦公室。我豎起耳朵，努力捕捉著空氣中那道獨屬于我的“電波”。
【宋毅那個混蛋，絕對在項目代碼里留了后門。星輝的演示會就在下周，我必須在這之前找出來。】
【該死的，加密算法太復雜，排查起來太耗時了?！?/p>
【要是‘Phantom’還在就好了，這種小把戲，他半小時就能搞定?？上А呀?jīng)消失三年了?！?/p>
聽到“Phantom”這個名字，我正在移動鼠標的手，猛地一僵。
Phantom，那是我以前在黑客圈子里用的代號。三年前，因為被一個所謂的“兄弟”陷害，卷入了一場商業(yè)數(shù)據(jù)泄露案，我不得不金盆洗手，隱姓埋名，變成現(xiàn)在這個摸魚度日的咸魚設計師陸衍。
沒想到，姜萊居然知道我？還想找我?guī)兔Γ?/p>
我心里頓時五味雜陳。有種前女友在現(xiàn)男友面前夸我活兒好的奇妙感覺。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今晚加班，必須把漏洞找出來！】
姜萊的心聲充滿了決絕。
我眼珠子一轉，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腦中成形。
幫你？可以。但不能白幫。
我保存好我的設計稿，然后故意在代碼里植入了一個極其微小、但絕對會影響視覺效果的BUG——我把一個關鍵圖標的CSS樣式指向了一個錯誤的路徑。這樣一來，外行看不出問題，但只要姜萊這種專業(yè)人士一審查，肯定會發(fā)現(xiàn)。
做完這一切，我把稿子通過公司郵箱發(fā)給了姜萊，然后收拾東西，溜之大吉。
回到公寓，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癱倒，而是立刻打開了自己的私人電腦——一臺經(jīng)過深度改裝、性能堪比服務器的“怪獸”。
我泡了碗面，一邊吸溜，一邊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敲擊。
首先，我需要一個“跳板”。我輕而易舉地黑進了隔壁鄰居家的智能音箱，通過它作為代理，連接上了姜萊家的Wi-Fi。
【密碼還是‘JLaic1314’，這女人，真是專一得可怕。】
我吐槽了一句，然后，真正的表演開始了。
我并沒有直接去攻擊宋毅或者公司服務器，那樣太容易留下痕跡。我的目標，是姜萊的電腦。
當然，不是黑進去，而是“送”進去。
我將解決宋毅留下的那個后門漏洞的腳本，打包成一個看起來像是“系統(tǒng)字體庫更新補丁”的文件，然后利用一個小小的網(wǎng)絡協(xié)議漏洞，將它推送到了姜萊的電腦桌面上。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耗時不到五分鐘。
做完這一切，我擦了擦嘴，把泡面盒子扔進垃圾桶，然后打開設計軟件，開始做我的“第二版”方案。
這一版，我完全放飛自我。我把宋毅提議的“熒光綠”用到了極致，再配上死亡芭比粉和土豪金，整個界面看起來就像是城鄉(xiāng)結合部KTV的宣傳單，充滿了精神污染的氣息。
我滿意地看著我的“杰作”，然后將它命名為“宋總監(jiān)指導版”，存在了U盤里。
夜深了，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偷聽”隔壁的動靜。
果然，沒多久，姜萊暴躁的心聲就傳了過來。
【這個陸衍！他到底會不會做設計？這個圖標為什么加載不出來？路徑都寫錯了！基礎的不能再基礎的錯誤！】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會覺得他開竅了！】
【等等……桌面怎么多了個文件？字體補??？我沒下載過啊?！?/p>
【……嗯？這補丁的數(shù)字簽名，有點意思?！?/p>
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我能想象到，姜萊此刻肯定正皺著眉頭，用她那雙堪比X光的眼睛，分析著我送過去的“禮物”。
大概過了十分鐘，她激動的心聲猛地在我腦海里炸開！
【天啊！這不是補??！這是……這是漏洞修復腳本！而且……這寫法，這思路，簡直是藝術品！完美的繞過了防御系統(tǒng)，直擊核心！這……這是Phantom的手筆！絕對是！】
【Phantom出現(xiàn)了？他就在我身邊？他為什么要幫我？】
我躺在床上，嘴角瘋狂上揚。
小樣兒，讓你見識見識你偶像的實力。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心聲再次傳來，這次帶著濃濃的困惑。
【難道……是陸衍？不可能！他就是個連CSS路徑都寫不對的菜鳥畫圖的?！?/p>
【可是，除了他，還有誰能接觸到我的項目，還知道我遇到了麻煩？】
【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聽到這里，我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魚兒，上鉤了。
第二天，我故意遲到了十分鐘。一進辦公室，就感覺氣氛不對。所有人都埋著頭，大氣不敢出。
我走到工位，程序員大哥立刻給我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姜總今天心情不好，你小心點?！?/p>
我心知肚明，點了點頭。
果然，我剛坐下，姜萊的內線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衍，到我辦公室來?！甭曇舯茸蛱旄淞?。
我走進她的辦公室，她正坐在辦公桌后，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的設計稿，我看了?！彼f。
“怎么樣，姜總？還滿意嗎？”我一臉期待地問。
【滿意個屁！那個圖標的BUG，你是怎么回事？存心給我找茬是嗎？】
她的內心在咆哮，但表面上，她卻只是指了指屏幕：“這里，有個小問題。”
“哎呀！”我一拍大腿，滿臉懊悔，“真是不好意思，姜總，我昨晚趕得太急，可能是不小心弄錯了。我馬上改！”
姜萊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仿佛想從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他在說謊。這種低級錯誤，不可能是‘不小心’。他絕對是故意的。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我被她看得有點發(fā)毛，只能繼續(xù)裝傻：“姜總，您這么看著我，我會害羞的?！?/p>
【害羞？我看是心虛吧。這家伙，比我想象的要復雜?！?/p>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話鋒一轉：“昨晚……你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比如，網(wǎng)絡突然變好，或者電腦里多了什么東西？”
我心里一樂，戲肉來了。
我撓了撓頭，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沒有啊。哦，對了，昨晚半夜，我電腦右下角彈了個小廣告，說什么‘澳門首家線上**上線了’，性感荷官在線發(fā)牌，算不算？”
姜萊：“……”
【滑頭！一句實話都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放棄了從我嘴里套話的打算。“那個BUG，馬上回去改好。另外，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p>
“保證完成任務！”我敬了個不標準的軍禮，轉身就想溜。
“等等?！彼纸凶×宋?。
我回過頭。
她指了指門口的宋毅，后者正端著杯咖啡，假裝路過，實則在偷聽。
“宋總監(jiān)?！苯R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宋毅停下腳步。
宋毅轉過身，臉上掛著職業(yè)假笑：“姜總監(jiān)，早啊。”
“早?！苯R點了點頭，然后目光轉向我，“陸衍，你昨天不是說，宋總監(jiān)對你的設計稿，提了一些‘寶貴’的意見嗎？正好他人也在這，你拿出來，我們一起探討一下?！?/p>
我瞬間明白，這是要拿我當槍使了。
我強忍著笑意，從U盤里調出我那版“精神污染”設計稿，投到了大屏幕上。
當那閃瞎眼的熒光綠、死亡粉和土豪金組合在一起，出現(xiàn)在50寸的大屏幕上時，整個辦公室區(qū)域都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宋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