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嫁人?我是去盜墓!我叫墨七七,京城著名「剩女」。不是我眼光高,
是情況它不允許不高。我能看見鬼。字面意思上的那種。走大街上,迎面過來一位大爺,
身子挺硬朗,就是脖子擰成了麻花。去酒樓吃個飯,隔壁桌的姑娘哭哭啼啼,腳不沾地。
就這,我還怎么跟人談風(fēng)花雪月?我怕我一張嘴就是:「兄臺,
你肩上那位小朋友好像不太高興?」所以,我,墨七七,芳齡二八,拒婚專業(yè)戶。
理想是跟我的商戶姨母蘇宜清廝混到老,有錢,自在,還能幫懟奇葩客戶。完美。
直到我那位風(fēng)華絕代的表哥陸臨淵高中狀元,衣錦還鄉(xiāng)。全城的姑娘都快瘋了。畢竟,
陸表哥那張臉,確實堪稱人間絕色。就是吧……他頭頂三尺處,
總盤踞著一團(tuán)淡淡的、烏漆嘛黑的、還在緩緩蠕動的……妖氣。對,妖氣。別人看不見,
但我看得清清楚楚。每次家宴,我一邊扒飯,一邊偷瞄那團(tuán)疑似「妖氣祥云」的東西,
心里嘀咕:這狀元郎,成分有點復(fù)雜啊。姨母最近看我的眼神也開始復(fù)雜起來。終于,
她把我拽進(jìn)房里,語重心長道:「七七啊,你得嫁人??!」
我當(dāng)場表演一個原地炸毛:「姨母!說好一起單身到老,你怎么先叛變了?」姨母嘆氣,
壓低聲音:「不是讓你真嫁人。是讓你嫁進(jìn)陸家,去他們祖墳里,找一樣?xùn)|西。」
我:「……哈?」這轉(zhuǎn)折比鬼還飄忽?!甘裁礀|西值得我賣身去挖祖墳?
陸家列祖列宗的陪夜壺嗎?」「呸!」姨母戳我腦門,「事關(guān)你的小命!找到了,
你就能平安無事。找不到……」她沒說完,但眼神里的擔(dān)憂做不了假。我愣住了。
我能見鬼這事,姨母是知道的。她一直幫我瞞著。如今說出這話……「陸家祖墳里,
有能解決我見鬼毛病的東西?」我試探著問。姨母眼神閃爍:「總之,你必須去!而且要快!
」得。拒婚是為了活命,嫁人也是為了活命。橫豎都是命。我一拍大腿,豁出去了:「行!
嫁就嫁!但我不是為了當(dāng)狀元夫人,我是去……考古的!」
姨母:「……倒也不必說得如此直白?!褂谑牵┏嵌贾懒?,商戶養(yǎng)大的野丫頭墨七七,
走了狗屎運,要嫁給她那位高冷狀元表哥陸臨淵了。眾人同情陸臨淵一秒,
然后開始猜我多久會被休。我坐在閨房里,看著鏡中一臉「壯烈」的自己。心情復(fù)雜。
有對包辦婚姻的抗拒,有對姨母話里隱瞞的疑惑,
還有一絲……對陸臨淵頭上那團(tuán)妖氣的好奇。以及,一種詭異的使命感。嫁人?不,
我是去執(zhí)行一項秘密考古任務(wù)!目標(biāo):陸家祖墳!希望陸家的列祖列宗脾氣好點,
別跟我一般見識。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妖魔鬼怪快離開……哦不對,
我自己就是去招惹妖魔鬼怪的。算了,沖吧!2 新婚夜,新郎問我是不是騙子?
紅蓋頭被挑開的那一刻,我腦子里還在復(fù)盤我的「考古計劃」第一步:灌醉新郎。然而,
對上陸臨淵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我手里的蒙汗藥差點抖出來。這男人,
燭光下好看得有點犯規(guī)。臉色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冷白,唇色卻偏艷,
配上狀元郎自帶的書卷氣,和頭頂那團(tuán)若有似無的……妖氣?
形成一種極其分裂又勾人的氣質(zhì)。他沒說話,就這么靜靜看著我,看得我頭皮發(fā)麻。
按照流程,不是該喝合巹酒了嗎?看我干嘛?我臉上有花?還是他看出來我想給他下藥?
我擠出一個自認(rèn)為溫良賢淑的笑:「夫君,天色已晚,我們……」「你很香。」他忽然開口,
聲音清泠泠,像玉石敲擊。我:「???」啥玩意?我今天沒用姨母鋪子里新進(jìn)的薔薇露啊?
我干笑:「夫君說笑了,大概是喜服熏香的味道?!顾⑽A身,鼻尖幾乎要蹭到我的鬢角,
那團(tuán)妖氣也隨之逼近,我后背汗毛倒立?!覆皇茄恪!顾Z氣平淡,內(nèi)容卻驚悚,
「是魂魄的味道。很特別,三百年前,我遇到過類似的味道,可惜是個騙子,
卷了我的東西跑了?!刮遥骸浮勾蟾纾禄橐拐O!春宵一刻值千金誒!
你不探討一下風(fēng)花雪月,跟我探討三百年前的詐騙案?還魂魄的味道?
你這搭訕方式也太陰間了吧!我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夫、夫君真是博古通今,
連三百年前的味道都記得……呵呵,真幽默?!埂肝也挥哪??!顾逼鹕恚?/p>
慢條斯理地脫下大紅的外袍,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完成某種儀式,
「只是在陳述事實。所以,表妹……」他抬眼,
目光銳利得像能剝開我的皮囊看清內(nèi)在:「你費盡心思嫁進(jìn)來,是想騙點什么?嗯?」
我心跳驟停一秒。完了!露餡了?開局即暴露?我的考古大業(yè)還沒開始就宣告結(jié)束了?驚恐!
懵逼!強(qiáng)裝鎮(zhèn)定!我深吸一口氣,發(fā)揮我畢生演技,
努力讓眼神顯得真誠又無辜:「夫君這話從何說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我能騙什么呀?」頂多就是想挖你家祖墳而……呸!他輕輕「呵」了一聲,
聽不出情緒,走到桌邊倒了杯茶,遞給我:「壓壓驚。」我下意識接過,沒喝。
誰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加料?畢竟我剛還想給他下蒙汗藥來著。他仿佛看穿我的心思,
自己另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別怕。我只是覺得,我們或許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圖你的,我圖我的,互不干涉,或許還能……合作?」我眨巴眼,腦子飛快轉(zhuǎn)動。
他沒直接戳穿我要挖墳?還說要合作?圖我的?圖我啥?圖我見鬼?圖我魂魄香?
信息量太大,我腦子都快轉(zhuǎn)不過來了。但有一點明確了:他也不知道我的全部底細(xì)!
而且他似乎對我有所圖!危機(jī)暫時解除了……吧?我稍微松了口氣,
試探著問:「夫君……圖什么?」他放下茶杯,看著我,
那雙好看的眼睛里情緒難辨:「或許,是圖個清凈?或者……圖個答案?!顾D了頓,
又補(bǔ)充道:「關(guān)于三百年前那個騙子的答案。」我:「……」得,
又繞回三百年前的詐騙案了。這狀元郎怕不是個資深懷舊患者?新房內(nèi)紅燭高燃,
氣氛卻詭異得像跨國追債現(xiàn)場。我捧著那杯涼掉的茶,
看著眼前這位帥得人神共憤、腦子卻好像有點跨次元的新郎官。所以,我的新婚夜,
不是風(fēng)月場,是談判桌?外加一個跨越三百年的懸疑劇開場?刺激……3 管家是黃鼠狼,
還要抄道德經(jīng)?第二天我頂著倆黑眼圈醒來,身邊早已空了。摸了摸冰涼的枕頭,
我松了口氣。很好,物理意義上的相安無事。就是精神上受到了巨大沖擊。三百年的詐騙案?
魂魄香味?合作?這都什么跟什么!我嫁的到底是個狀元,還是個成了精的話本子?
梳洗完畢,我決定出去探探路,順便找找祖墳的方位。剛溜達(dá)到回廊,
就聽見一陣抑揚頓挫的……哭嚎?「大人!君上!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求您饒了我這次吧!」這聲音尖細(xì),帶著點非人的腔調(diào),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我扒著月亮門偷偷往外看。只見庭院里,我那新婚夫君陸臨淵一襲月白常服,負(fù)手而立,
身姿挺拔,表情平靜得像在賞花。他面前跪著個穿著小廝衣服、尖嘴猴腮的年輕人,
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磕頭。而陸臨淵頭頂那團(tuán)妖氣,今天似乎格外凝實了些。「錯在何處?」
陸臨淵開口,聲音沒什么起伏?!稿e、錯在不該偷喝您書房那壇百年竹葉青!
還、還不該喝醉了現(xiàn)出原形去廚房偷雞,被、被廚娘看見了尾巴尖兒!」小廝哭得直抽抽。
我:「……」信息量有點大。原形?尾巴?陸臨淵點了點頭,
似乎很滿意他的坦白從寬:「既已知錯,便按規(guī)矩辦吧?!剐P如蒙大赦,
又磕了個頭:「謝君上開恩!我這就去領(lǐng)十鞭子!」「鞭子?」陸臨淵微微挑眉,
「我何時說過要動刑?」小廝愣?。骸赴。磕?、那您的意思是……」
陸臨淵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本線裝書,遞過去,
語氣溫和得像在教導(dǎo)學(xué)生:「去把《道德經(jīng)》抄寫十遍。記住,要字跡工整,心平氣和。
抄不完,不準(zhǔn)吃飯?!剐P傻眼了。我也傻眼了。偷酒偷雞還嚇到人,就罰抄《道德經(jīng)》?
這懲罰方式是不是過于文明了?你們妖精界的規(guī)矩都這么……別致的嗎?
那小廝的臉?biāo)查g垮得比哭還難看,仿佛讓他抄書比挨鞭子還痛苦:「君上!十遍?!
能不能……五遍?我保證字寫得好好的!」「十五遍?!龟懪R淵語氣不變?!甘?!就十遍!
我馬上就去!」小廝一把搶過書,連滾帶爬地跑了,活像后面有鬼追。陸臨淵這才轉(zhuǎn)過身,
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我藏身的月亮門這邊:「看夠了?」我硬著頭皮走出去,干笑:「呵呵,
夫君早啊……剛才那是?」「府里新來的管家,黃十八。性子跳脫,需得多讀讀書,明事理。
」陸臨淵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dāng)然,
仿佛管家是個黃鼠狼精并且需要靠抄經(jīng)書來管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嘴角抽了抽。
誰特么讀書明事理!我試圖試探:「夫君……管教下人的方式,真是別出心裁?!?/p>
「因材施教罷了?!顾次乙谎郏阜蛉怂坪鯇Υ擞幸庖??」「沒有沒有!特別好啊!
以德服人,以理服妖……啊不是,服人!」我趕緊擺手,差點說漏嘴。
他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阜蛉丝捎眠^早飯了?若是無事,
可愿一同用些?」他發(fā)出邀請,態(tài)度自然得像昨晚那個談?wù)撊倌暝p騙案的人不是他。
我看著他這副風(fēng)光霽月、文明講理的樣子,
再想想他頭頂?shù)难龤夂蛣偛帕P抄《道德經(jīng)》的騷操作,三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這侯府的水,比我想象的還深還渾!考古計劃?暫緩!暫緩!我得先搞清楚,
我嫁的這個男人,和他這一大家子(可能不是人的)下屬,到底都是些什么品種的奇葩!
4 京城謠言 VS 宅邸真相不出三天,京城謠言就飛滿了天。
主題基本圍繞:狀元郎陸臨淵娶了個商戶養(yǎng)大的野丫頭,新鮮勁一過,立馬原形畢露,
讓人家獨守空房,夜夜宿在外書房,夫妻形同陌路。我嗑著瓜子,
聽著小丫鬟義憤填膺地轉(zhuǎn)述外界如何同情我、鄙視陸臨淵「始亂終棄」,差點沒笑出聲。
誰特么獨守空房?!陸臨淵是夜夜待在外書房沒錯,但跟「棄婦」半點不沾邊。我,墨七七,
好奇心能殺死九命貓妖。連續(xù)蹲點三晚后,我終于摸清了點門道。那外書房,
燈火通明至深夜是常態(tài)。但進(jìn)出那里的,除了黃十八那個慫貨,
偶爾還有些……奇形怪狀的身影。比如昨晚,我就瞥見一個拄著拐杖、胡子老長的矮胖影子,
進(jìn)去前還在門口抖了抖身上的土,活像剛從哪個坑里爬出來。今夜,我決定靠近點聽聽。
躡手躡腳摸到書房窗根下,里面?zhèn)鱽黻懪R淵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調(diào)調(diào)。
「……城南李員外家井水泛腥,查明是鯰魚精作祟,已責(zé)令其三日內(nèi)自行遷往護(hù)城河,
并抄寫《水域安寧公約》三遍?!刮遥骸浮埂端虬矊幑s》?
這又是什么妖界行為規(guī)范手冊?另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唯唯諾諾:「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傳達(dá)。
那……城西王屠戶家半夜總有敲擊聲……」「嗯,一只修煉走火入魔的穿山甲,打洞打歪了,
鉆他家墻根底下了。讓它停止修煉,先幫王屠戶把墻補(bǔ)好。另外,
罰抄《土木工程安全規(guī)范》五遍?!刮也铧c沒憋住笑出聲。罰款!抄書!
陸臨淵你是對抄書有什么執(zhí)念嗎?!妖界管理處主任?就在這時,頭頂忽然傳來「撲棱棱」
一陣響,一個小黑影直直朝著窗戶撞去!「哎喲!」一聲驚呼,那黑影撞在窗欞上,
暈頭轉(zhuǎn)向地掉下來,正好落在我跟前。是只麻雀。但……穿著個小小的對襟褂子,
背上還斜挎著個迷你布包,里面插著幾根卷起來的……紙條?麻雀精晃晃腦袋,看到我,
綠豆小眼瞬間瞪圓,撲騰著翅膀就要飛起來喊人。說時遲那時快,書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陸臨淵站在門口,目光掃過地上嚇傻的麻雀精,
又落在我這個蹲在窗根下明顯在偷聽的「夫人」身上。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麻雀精立刻用翅膀捂住眼睛:「小的什么都沒看見!君上恕罪!夫人恕罪!」
陸臨淵倒是很平靜,只對麻雀精道:「信送到就回去。下次飛行注意規(guī)范,莫要超速。」
「是是是!」麻雀精如蒙大赦,把一根小紙卷從包里掏出塞給旁邊的黃十八,
連滾帶爬地飛走了,速度堪比逃命。黃十八接過「公文」,眼神在我和陸臨淵之間溜來溜去,
一臉「我什么都知道但我閉嘴」的慫樣。陸臨淵這才看向我,眉梢微挑:「夫人深夜在此,
是……賞月?」我抬頭看看烏漆嘛黑的天空,干笑:「啊對,賞月,
今晚這月色……挺黑啊哈哈?!刮遗呐娜棺诱酒饋恚改鞘裁?,不打擾夫君……處理公務(wù)了,
您忙,您忙?!刮肄D(zhuǎn)身想溜?!阜蛉恕!顾凶∥摇N一仡^?!该魅湛煞駝跓┓蛉艘皇拢俊?/p>
他語氣依舊平淡,「幫我去庫房找一本《精怪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出來,
黃十八把上一本抄壞了。」我:「……」黃十八在一旁臉都嚇白了。
我看著陸臨淵那張俊美卻一本正經(jīng)的臉,再想想外界那些「棄婦」「獨守空房」的謠言。
簡直離天大譜!誰家棄婦需要幫夫君找《精怪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啊?!
你們到底是對我的婚姻有什么誤解?!不過……等等。我好像,突然對他這個「夜班」內(nèi)容,
產(chǎn)生了那么一點點……濃厚的興趣。這比姨母講的任何生意經(jīng)都好玩!
5 祖墳的秘密與三百年的債自從知道陸臨淵每晚在書房不是勤政愛民,而是勤政愛「妖」,
我對他的恐懼就變成了……一種混合著無語和好奇的復(fù)雜情緒。當(dāng)然,
我的核心目標(biāo)沒忘——陸家祖墳。趁著陸臨淵白天去翰林院「點卯」
(我嚴(yán)重懷疑他也是去摸魚),我開始了我的第一次實地勘察。陸家祖墳在侯府后山,
風(fēng)水寶地,修得那叫一個氣派。松柏森森,石碑林立,一看就……很值錢,不是,很莊重。
我假裝散步,溜達(dá)過去,離著老遠(yuǎn)就感覺不對勁。不是陰風(fēng)陣陣那種不對勁,
是……太干凈了。干凈得離譜。別說游魂野鬼,連只烏鴉都不敢在墳頭樹上拉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我那能見鬼的異能在這里徹底失靈,
眼前清明得讓我不適應(yīng)。這地方,絕對有大家伙守著!而且道行不淺!我貓著腰,
想再靠近點看看。腳剛踏過界碑一步,旁邊一棵老槐樹后突然轉(zhuǎn)出個人影。一襲月白常服,
身姿挺拔,不是我家那位該在翰林院上班的夫君又是誰?我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來,
做賊心虛地拍胸口:「嗬!你、你怎么在這?!」曠工啊大哥!陸臨淵表情平淡,
手里還拎著個小巧的紫砂壺,像是在品茗賞景:「今日休沐。夫人倒是好雅興,來祖墳散步?
」我:「……呵呵,飯后消食,消食。」信你個鬼的休沐!翰林院什么時候有這福利了?
他踱步過來,站到我身邊,目光也投向那片安靜的墳塋:「這地方,不好玩。」我心頭一跳,
順著他的話試探:「是啊,怪冷清的,連個鳥叫都沒有。」「嗯,」他抿了口茶,
語氣輕描淡寫,「有個老家伙看著,脾氣不太好,最討厭吵嚷和生人靠近。
上次有個不開眼的小賊想進(jìn)來偷供品,被吊在樹上聽了三天三夜的《往生咒》?!?/p>
我:「……」謝謝,有被嚇到。這守護(hù)者是個魔鬼吧?!「所以,」他側(cè)過頭看我,
眼神深邃,「夫人若是無事,最好離這里遠(yuǎn)些。免得……被誤傷?!刮液蟊嘲l(fā)涼,
強(qiáng)裝鎮(zhèn)定:「夫君說笑了,我就散散步,誰樂意來這地方啊……」才怪!他點點頭,
仿佛信了,又仿佛一切盡在掌握。沉默了一下,他忽然開口,像是隨口一提:「三百年前,
也有個和你一樣……『香』的人,對這地方特別感興趣?!刮叶渌查g豎起來了!三百年前!
騙子!香味!重點來了!「后、后來呢?」我按捺住激動,假裝八卦?!负髞恚俊顾α诵?,
那笑意卻沒達(dá)眼底,「后來她差點把這里掀了,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也留下了點……麻煩。
所以我得時不時回來看看,免得那老家伙打瞌睡,或者……又被人騙了?!顾f「騙」
字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我感覺自己的汗毛又立正了。大哥你這話里有話??!
指桑罵槐是吧?!但我墨七七是誰?我能被你嚇???
我立刻露出一副同情又憤慨的表情:「啊呀!三百年前那人也太壞了!怎么能騙人呢!
尤其是騙到咱們家頭上!夫君你放心,我絕對跟那種騙子不是一伙的!」才怪,
我可能就是來「繼承遺志」的。陸臨淵看著我表演,沒說話,只是唇角似乎勾了一下,
快得看不清。他把小茶壺遞給我:「新沏的,安神。喝完回去吧,這里風(fēng)涼?!?/p>
我接過還溫?zé)岬牟鑹?,愣愣地看著他轉(zhuǎn)身優(yōu)哉游哉往回去的方向走。這就完了?不深究了?
不警告了?這男人,每次說話都像在迷霧里扔針,扎你一下,又看不清他手里到底有多少根。
我捧著茶壺,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那片安靜得過分的祖墳。所以,祖墳里真有東西,
而且是個大麻煩,還有個暴躁的守護(hù)者。三百年前有個和我類似的「騙子」得手過,
還留下了爛攤子,讓陸臨淵至今還得擦屁股。信息量巨大,但好像……更迷糊了。不過,
有一點很明確。從純粹的互相警惕,到如今一起吐槽三百年前的騙子,
還分享一壺茶……雖然依舊各懷鬼胎,但感覺……有點像秘密太多的難兄難弟了?呸!
是難夫難妻!6 狐妖作祟事件京城最近出了件稀罕事。東市開綢緞莊的王掌柜,
五十多歲一胖老頭,最近突然容光煥發(fā),走起路來腳底生風(fēng),還老愛往身上撲香粉。關(guān)鍵是,
他家?guī)旆坷飰合涞椎膸灼ロ敿壧K繡,不翼而飛了。報官?沒證據(jù)。家里也沒進(jìn)賊的痕跡。
王老夫人哭著求到侯府,說懷疑兒子中了邪,
求狀元郎夫人(也就是我)去幫忙看看——畢竟我「商戶出身」,說不定懂這些門道。
我一聽,眼睛就亮了。中邪?失竊?這味道太對了!絕對有精怪作祟!我摩拳擦掌,
準(zhǔn)備大顯身手,為我接下來的考古大業(yè)積累點實戰(zhàn)經(jīng)驗。晚上,我捧著杯茶,
蹭到陸臨淵書房門口,探頭探腦。他正批閱……呃,
一份看起來像是某池塘魚類爭搶地盤的調(diào)解書?眉頭微蹙,似乎遇到了難題?!阜蚓齸」
我捏著嗓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甜美可人。他筆尖一頓,沒抬頭:「說人話。」
我:「……東市王掌柜家鬧狐貍了!咱們?nèi)タ纯窗?!」直接點好,跟他繞彎子累得慌。
他終于抬眼看我,語氣平淡:「不去。沒空。管不了?!咕芙^三連。「為什么?。?!」
我湊過去,「你看,百姓有難,你身為朝廷命官,豈能坐視不管?再說,
萬一那狐貍精害人呢?」「不是狐貍精,」他糾正我,筆下不停,
「初步判斷是只修行不到家、愛美的狐妖,擅長幻術(shù),偷布料是為了做漂亮裙子。
已安排黃十八去口頭警告了?!刮遥骸浮鼓銈冞@管理體系還挺完善?連初步判斷都有?
「警告有用嗎?它聽嗎?」「不聽就罰抄《妖界物權(quán)法》和《幻術(shù)使用規(guī)范》?!?/p>
我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又是抄書!「夫君!講道理有用的話,要官府干嘛?」我試圖激他,
「你是不是……怕了那只小狐貍?」他放下筆,看向我,
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你這激將法太低級」?!讣⒎▽ξ覜]用。」他慢條斯理地說,
「只是嫌麻煩?!拐?dāng)我以為沒戲時,外面突然傳來黃十八鬼哭狼嚎的慘叫:「君上!
救命??!那狐妖它、它不但不聽勸,還拿幻術(shù)變出十個壯漢追著我打!罵我多管閑事!
還說要來府里偷、偷您的官袍去做墊肩!」陸臨淵:「……」我:「……」這狐妖,
有點東西?。≈鞠蜻€挺遠(yuǎn)大?陸臨淵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終于站起身:「……走吧?!?/p>
我:「???去哪?」「去管教一下不守規(guī)矩的員工?!顾鏌o表情地往外走,「順便,
讓你看看『講道理』到底有沒有用?!刮伊ⅠR屁顛屁顛跟上。有好戲看了!
王掌柜家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對著里面指指點點,都說王掌柜被狐貍精迷了心竅,
家都要敗光了。見到陸臨淵來了,眾人紛紛讓路,眼神里卻帶著懷疑——一個文弱狀元郎,
能驅(qū)邪?臥房里,王掌柜正對著空氣搔首弄姿,身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布條。角落里,
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白狐,正美滋滋地對著一面水鏡比劃一塊偷來的流光錦,
爪子還在試圖剪裁??吹轿覀冞M(jìn)來,尤其是看到陸臨淵,白狐明顯僵了一下,
但立刻齜牙咧嘴,幻術(shù)一閃,幾個肌肉虬結(jié)的壯漢虛影就撲了過來!百姓驚呼!
陸臨淵眼皮都沒抬,只輕輕「嘖」了一聲。也沒見他做什么,
那幾個壯漢虛影就像被戳破的泡泡,「噗」一聲沒了。白狐傻眼了。我趁機(jī)發(fā)動異能,
一眼看穿它幻術(shù)下的本體,大喊:「它左腳爪子有塊疤!搶布料時被梭子劃的!」
白狐下意識捂住左腳。陸臨淵順勢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修行不易,
為何屢犯禁令?偷盜財物,擾亂凡人,該當(dāng)何罪?」白狐炸毛:「要你管!
你們?nèi)祟惔┑没ㄖφ姓梗覀兒偩筒荒軔勖懒藛??!天道不公!」「愛美無罪,取之有道。
」陸臨淵語氣依舊平穩(wěn),「《妖界行為規(guī)范》第三章第五條,不得以任何術(shù)法竊取凡人財物。
第七章第十二條,不得以幻術(shù)驚擾凡人生活。你選修的《幻術(shù)入門》課程,夫子沒教?」
白狐:「……」它好像被這突如其來的課堂提問整懵了?!脯F(xiàn)給你兩個選擇?!?/p>
陸臨淵伸出兩根手指,「一,歸還所有財物,消除王掌柜幻術(shù),